很快,丫鬟們如風一般匆匆趕入了屋內,個個神色慌張。
有的急忙轉身去找大夫,腳步匆匆,裙擺翻飛,有的則圍在床邊,滿臉關切。
沒多久,雲箏便悠悠轉醒。
當她緩緩睜開雙眼的時候,發現床頭圍繞着一群人,面露迷茫,「我怎麼了?」
「月牙兒,你現下感覺怎麼樣?」
「大夫說你這是最近憂思過度的緣故。」
雲箏聽到這個,表情一頓,呢喃:「憂思過度」
雲清嶸擰眉:「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雲箏低下頭,欲言又止。
雲清嶸見狀,頗為無奈,嘆道:「無論如何,還是得以身體為主」
雲箏點下頭,忙回道:「父親說的是。」
看雲箏一臉失魂落魄的模樣,雲清嶸喊着正坐在床邊的陸行簡出去。
走到門口,雲清嶸面無表情地問陸行簡:「你是不是把我們要去邊境打仗的事告訴她了?」
「岳父,箏兒有權利知道這些事情」
「你們才剛成親不久,你就把這些事情告訴她,她怎麼可能放心你去邊境?」雲清嶸表情嚴肅。
見陸行簡沉默不語,雲清嶸知道他心裏肯定也不好受,嘆口氣,「算了,告訴便告訴了,但你知道她身子骨不好,不能勞累得仔細着點她的身子。」
陸行簡清楚雲清嶸這是為雲箏考慮,他沉穩道:「岳父放心,您說的小婿都會記在心裏。」
「那就好,畢竟她和雪生是我如今最放心不下的兩人,若不是因為輔國公府出事,我絕不會這麼輕易讓你娶走我的寶貝閨女。」
陸行簡正色,語氣鄭重道,「岳父,我知道的。」
「你最好知道總之,箏兒如今既然是你的妻子,你要好好待她,若是敢辜負她,我定不饒你!」
撂下這話,雲清嶸進入了屋內。
雲箏看他們背着自己不知在說什麼,問道:「是不是又出什麼事了?」
「能出什麼事,就是聊了一會兒打仗的事。」
雲箏想到這個,立馬起身喊道:「父親」
雲清嶸看雲箏這麼快起來,面色微微一頓:「月牙兒,你這是」
「父親,你們此行危險重重,千萬要保護好自己,莫要出事。」雲箏眉頭緊蹙,沉沉語氣中滿是擔憂。
雲清嶸臉上綻出欣慰的笑:「你放心,我們不會出事!」
「你保證?」
「好好好,我保證。」雲清嶸滿臉慈愛道。
雲箏這才舒了口氣,頷首道:「我相信父親。」
「你好好休息,我和你徐姨先出去了!」
雲清嶸說完,很是識趣的把空間留給了雲箏和陸行簡。
陸行簡站在門口等了會兒,見雲清嶸出來後,表情變了變,欲言又止,好半天才說道:「雲箏她」
「進去吧!」雲清嶸拍了拍陸行簡的肩膀。
陸行簡嗯了聲,緩緩推開門。
只見雲箏靜靜地坐在床上,眼中還閃着淚花,眼神空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想到她是因為戍邊征戰之事,才會急火攻心暈倒,陸行簡心底升起一陣愧疚。
他行至榻邊,神情微頓,輕聲問道:「還在想出征之事?」
雲箏扭開臉,雙唇緊閉,並不言語。
陸行簡無奈地嘆了口氣,坐在床邊盯着雲箏的小臉,柔聲道:「你看你的臉都哭花了,跟個小花貓一樣,別哭了成不成?」
「你都要去那麼遠的地方了,我哭一哭還不成麼。」雲箏眼眶泛紅,滿是委屈。
陸行簡滿眼疼惜地摸了摸她的腦袋:「那我要怎麼做才能讓你不哭?」
「我我」
雲箏哽咽着,話說到一半,再也抑制不住內心的情感,抱住了陸行簡:「對不起,我知道我不該鬧情緒,可是一想到你很快就要走了,我就忍不住難受」
「我不怪你。」
陸行簡下頜抵着她的發,溫聲道:「看到你這般擔憂我,我心裏其實也挺高興的。」
她擔心他,就說明在意他。
他喜歡她的在意。
雲箏抽噎了兩聲,低垂下臉,埋在他懷中喃喃道:「那件事雖然已經過去這麼久了,但我」
「什麼事?」陸行簡一臉不解。
雲箏搖了搖頭,不出聲。
「你有什麼話就說出來,別憋在心裏,不然我去邊境也會擔心」陸行簡語氣中帶着一絲擔憂。
「這麼久以來,我一直把勇威候府的那些日子看作是一場噩夢,我總是會感到害怕和恐懼,說不上來的驚恐。」
雲箏的聲音顫抖着,身體也微微顫抖,「這也是為什麼,你突然說要離開,我會這麼害怕我害怕你和父親離開了,我和徐姨、雪生,我們又是孤兒寡母,又會被旁人隨意欺負」
陸行簡沒想到她竟然一直籠罩在過往的陰影之下,心底不禁一片心疼。
「沒事了,都過去了。」
他輕輕摟抱住了她的肩膀,給予她溫暖的力量:「這幾日我陪着你,哪也不去。」
「真的?」雲箏抬起眸,眼中滿是期待。
陸行簡嗯了聲,粗糲的指腹溫柔擦去她眼下的淚:「而且你放心,哪怕我們離開,我也會安排好人手,護着府上周全。」
只要他陸行簡還活着一日,就絕不會讓任何人欺辱他的妻兒。
絕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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