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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喊聲,劉策下意識轉頭過去,目光剛好與少女交匯。
兩人對視了兩秒過後,少女立刻抬手指着劉策,有些驚訝地喊道:
「啊!是你!登徒子!」
劉策:……
此時,剛好從劉策身旁路過的兩人也向着少女手指的方向扭頭看過來,其中一人臉色大變,立刻上前行禮喊道:
「罪人阿克濟火拜見護國公!」
此人正是三天前在青羊宮見過的藺州部族首領阿克濟火。
而另一人則是那藍衣少女的阿兄,此時正驚訝地看着正在向劉策行禮的阿爺,又看了眼劉策,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掃過,嘴巴微張,不知該說些什麼。
少女這時剛從不遠處跑過來,視線正好被自己阿兄擋住,沒有注意到自己阿爺對劉策的恭敬,繼續指着劉策喊道:
「喂!你怎麼也在這裏?你不會是一直跟着我們吧?我告訴你……」
話還沒說完,她的阿兄轉身就是一巴掌朝着她的頭上拍過去,可少女反應卻異常敏捷,腳步一頓,身體便向後躲開了,然後便是一臉不解地朝她阿兄喊道:
「你突然打我做什麼?!」
此時的阿克濟火額頭青筋直跳,頭也不敢抬,只能微微側臉朝着少女喊道:
「住口!」
隨後又立即賠罪說道:
「小女自幼頑劣,不懂禮數,還請護國公恕罪!」
說着便想要跪下去。
劉策急忙伸手將他扶起,同時開口說道:
「無妨!無妨!」
此時的少女才感覺有些不對,疑惑地再看了劉策一眼,眉頭微皺,嘴裏細聲嘟囔着:
「護國公?」
阿克濟火連忙對一旁兩人說道:
「還不快給護國公行禮?」
男子也反應了過來,立刻行禮道:「見過護國公!」
阿克濟火說道:「這是小兒,阿克朗。」
然後立刻瞪了少女一眼,少女這才回過神來,但依舊錶情茫然,學着她阿兄的樣子行禮道:「見過護國公!」
阿克濟火緊接着說道:
「這是小女阿克香,剛才冒犯護國公,請護國公恕罪。」
劉策也向幾人回了個禮說道:
「無妨!無妨!三位這是要回藺州了嗎?」
「不瞞護國公,那日一別,我便啟程返回,今日抵達富義縣,便採買了一些食鹽,改走水路帶回藺州。」阿克濟火回答道。
「我看你船上裝的食鹽可不少,藺州很缺鹽嗎?」劉策問道。
阿克濟火有些尷尬地笑了笑說道:
「藺州雖不產鹽,但緊鄰蜀地,倒是也不缺鹽。」
「但藺州以南的羅殿、播州、矩州等地很是缺鹽。」
「我部族人常常將這些鹽販賣到那些地方去,換取錢銀,以求發展。」「所以,我們便多採買一些回去,讓護國公見笑了。」
劉策微微點頭,心中瞭然。
羅殿就是後世貴州的六盤水地區、黔西南地區以及安順部分地區,更早時屬於牂牁。
矩州就是後世黔中貴陽及周邊市縣地區,播州則主要是遵義部分地區。
這些地方在古代都是極度缺鹽,且交通不便,所以鹽價居高不下,一直以來都是以數斗米一斤鹽着稱,普通窮苦百姓根本吃不起鹽。
直至民國時期,省城貴陽都依然保持着三十斤米換一斤鹽的天價。
「不知護國公為何會在此地?」阿克濟火好奇地問道。
「我正去往瀘州的封地,今日剛好路過此處。」劉策如實說道。
「我們回藺州也要路過瀘州,不如同行如何?」阿克濟火也想與劉策拉近些關係,客套地說道。
「不了,我還帶有一些侍衛,明日再出發。」劉策笑着道。
「那我們就不叨擾護國公了,告辭!」阿克濟火後退一步,再次行禮說道。
阿克香也略帶歉意地低頭行了一禮。
「告辭!」
別過三人後,劉策回到客棧準備了一下,便叫上張都尉與何校尉兩人作陪,直接前往陳豐亮家赴宴了。
「陳某恭迎護國公多時了,三位,快快請進!」
剛到門口,陳豐亮便迅速出來將劉策迎進了宅院。
「這位是京兆府果毅都尉張進,這位是昭武校尉何志遠……」劉策一邊走,一邊介紹着身邊兩人。
京兆府是上府,上府果毅都尉品級為從五品,而昭武校尉與中府果毅都尉平級,為正六品。
兩位都是有品階的人,雖然品級不高,但也都能蓋過這富義縣的縣令了,陳豐亮自然不敢怠慢,立即向二位行禮,客氣地說道:
「二位將軍蒞臨寒舍,鄙人榮幸之至啊!」
一番寒暄過後,幾人便已踱步院中。
陳家的宅院是一座典型的唐代廊院式建築,穿過門屋後是一個足有八百平方米的院落,雖沒有江南園林那樣的精緻,但院中亭、台、軒、榭、廊也樣樣齊全,還有一個百餘平米的荷塘,景致頗美。
宴席就設在院落之中荷塘邊的亭、台位置,主賓上座設在亭中,亭外的平台設置了左右兩排陪桌。
趁着賓主都還未入席,劉策便在陳家人的帶領下沿着宅子參觀了一圈。
位於中軸線上的建築就是主屋,主屋的後面還有一個與前院差不多大小的後花園,後花園的後面便是後屋。
門屋、主屋和後屋的兩側是迴廊,將三者連接起來,使整個建築形成了一個「日」字型。
這種唐代廊院與明清時期四合院的主要區別在於院子的兩側只有迴廊,沒有房屋。
參觀完了宅子,劉策便作為上賓被安排到了主位上,張都尉和何校尉分別坐在兩旁,其餘的就是陳豐亮以及他家族中的叔伯長輩,而兩側的長桌則主要坐的是陳家的晚輩。
陳家女子並沒有入席,這也是這個時代的規矩,如果是普通家宴的話,那家裏的女子也都是可以入席的,可如果是為了公事聚會或者宴請官員等上賓的時候,家中女子就不能入席了。
陳家入席的一共有三十多人,除了陳豐亮外,有四個叔伯長輩,一個親弟弟,七個堂兄弟以及二十多個兒孫輩的晚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