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夏天!刊登了,刊登了!」
米蘭興奮地跑進屋,把一本刊物塞給夏天。
夏天一看封面,是自己畫的一副水彩。很朦朧的一幅畫,當時就一隨筆
米蘭塞給他的是《詩刊》,可以說是官方的詩歌刊物了。
而今年的第一期,就刊登了夏天的一首詩,而且居然用夏天的水彩畫當封面了!
《媽媽》
你多大
媽媽就多大
她生了你才是媽媽。
而封面的畫是暖色調的,夏媽繫着圍裙,在燈光下揉面的場景。
實際上夏媽只會揉面和擀麵餅,包餃子會露餡~
米蘭總把他隨手寫的東西發出去,不少都刊登了。
比如這一首「詩」。
對於登上了這官方的《詩刊》,夏天倒沒什麼太大感覺——這幾年已經登麻了。
他只覺得沒多「回車」,多弄幾行,虧了~
三行詩+封面畫才幾塊錢啊?!
現代詩投稿按行算稿費的。
讓夏天沒想到的是,第二天米蘭又拿來了一本刊物。
「《星星詩刊》?這個你也投了?伱投的什麼?」
米蘭翻到了夏天作品那一頁——不光投了,還投了兩首。
《孤獨》
從童年起
我便獨自一人
注視着歷代的星辰
那些零星的思念
匯成了銀河
《海》
不趕什麼浪潮
也不搭什麼船
我自己有海
如果說《詩刊》是官方第一的詩歌刊物,那《星星詩刊》就是創刊最早的詩刊,也是最具影響力的詩刊。
這邊的風格寬鬆很多,所以
下午,米蘭:「又來了一本。」
「啊?!」
米蘭:「我也奇怪呢,最早投出去的都有三個月了,怎麼忽然就一起發表了,跟商量好了似的!」
這次是《今天》,朦朧詩發源地,民間影響力第一那個。
《今天》刊登了夏天的《我》,
——一點都不朦朧,那是相當的狂妄了!
《我》
我
生來就是高山
而非溪流
我
生來就是人傑
而非草芥
我
欲於群峰之巔
俯視平庸的溝壑
我
站在偉人之肩
藐視卑微的懦夫
我是天選
亦是唯一
夏天:這是那次喝多了寫的誒呀好羞恥啊!
「以後,可不能啥都發出去啊!」夏天囑咐。
米蘭頭一仰:「那還用你說,你寫的那些敏感點的東西,我都藏起來了!放心吧~」
夏天想着——感覺米蘭的「文運」挺旺啊!
要不讓她把大春的那首《拉屎》投出去試試吧?!
這年頭詩歌對年輕人的殺傷力太大了。
比如說,兩年後,北島他們應邀參加《星星詩刊》舉辦的詩歌節。
開幕那天,儘管有專人維持秩序,但無票者照樣破窗而入。
會場之熱烈是今天不可想像的——一位詩人在台上演講,台下竟有人高呼「詩人萬歲」,全場響應。
大量聽眾衝上講台,要求籤名,鋼筆戳得北島生疼。
一個小伙子甚至掏出匕首,猛地戳進自己的手背,說:「我要用我的血,讓你們看到我對你們的愛,對詩歌的愛!」
詩人們演講結束,需要J察保護走出會場。
人們在多個通道等着索要詩人的簽名,等着與詩人合影。
有一次,舒婷根本無法走出會場,幾個J察架着她,幾個J察在前邊開道。
到了接她的車門口,人們高呼着「舒婷,舒婷」的名字,伸出無數隻藤蔓般的手臂,幾乎把她擠到車底下去。還是J察硬把她塞進車裏。
狂熱粉絲,哪個年代都有~
現在屬於意識形態解體和商業化浪潮到來前的空白,這造就了詩人的時代。
但詩人戴錯了面具——救世主、鬥士、佈道者、明星
最後他們會明白的,他們什麼也守護不了。
結果出了三首詩,這個月還有《十月》的短篇《赤伶》、連載《大明劫》!
兩篇反響都挺強烈。
《赤伶》畢竟以戲子為主角,以底層個體視角書寫愛國情懷的作品,這個時候還真不多。
現在正流行傷痕呢,要不就是尋根、先鋒啥的。
這部短篇無論是文字還是故事,還是敘事結構(倒敘),都非常的新穎,且優秀。非常成熟的作品。
這也是當初都不怎麼需要修改的原因。
還有不少人慶賀驚鴻客老師呢,說他「終於回歸正道」了。
至於《大明劫》更是讓很多人看的心潮澎湃,這會兒還沒有人寫「歷史」呢!
《大明劫》真心把明朝底褲都扒了,特別是孫傳庭怒斥官紳那段。
很多人覺得,就算是拿到現在也非常有參考價值啊!
整部都好像籠罩着一層灰暗的薄霧,就像是病入膏肓的大明朝王朝末日的景象讓人心悸!
還有,歷史上吳有性的「瘟疫論」的「不可見異氣,自口鼻入」。那是1643年的事情!
1685年英王查理二世輕度中風後,得到的治療是放血、餵銻、用燒熱的銅棒燙水泡、催吐和瀉藥、服用人骨精華液和山羊胃結石,活活把英王給折磨死了。
1846年,西方醫生才知道接生前要洗手
好像西方也不是想像的那麼先進強大啊!
不過這新年一月,肯定也不光夏天在那秀,也有不少新作品刊登。
比如說《青春》文學叢刊今年第一期上,就有一部特別受到熱議和追捧的中篇——《今夜有暴風雪》,作者梁曉聲。
作品以北大荒40萬知識青年返城為切入點,採用複線並進的結構,把知青返城的現實和對兵團生活的回憶融合在一起,着重表現了在殘酷的自然環境中屯墾戍邊的壯舉
現在返城青年可謂是社會之中的一大支柱啊,這下算是專業對口了!
多少人都能看的淚流滿面。
而除了這一部外,《青年文學》1期還刊登了短篇《我的遙遠的清平灣》。
描繪了黃土高原上的小山村和一個風趣的放牛倌的故事
《青年文學》就是馬嘟嘟當編輯的那個雜誌社,而這篇的作者,也找到了馬嘟嘟。
他是推着輪椅去的雜誌社,「馬編輯」
「誒呦!鐵笙老師,您怎麼還來了?有什麼事兒你傳個話,我們過去不就完了嗎!」
馬嘟嘟連忙迎出門外——輪椅不好過門檻。
沒錯,那《我的遙遠的清平灣》的作者,來找馬嘟嘟的,就是史鐵笙。
應該不需要太多介紹
「馬編輯,這次冒昧上門,是想請你幫個忙」
就這樣,馬嘟嘟找到了夏天,「天兒,就是這麼個事,史鐵笙老師想要和你認識一下你看?」
「沒問題啊!這是好事。」夏天一口應下。
馬嘟嘟放心的點了點頭,說實話,他倒是覺得夏天不會拒絕,雖然他給人的感覺就是挺特立獨行,非常不一樣的人,但在人際交往上意外的滴水不漏。
但這種事情誰也沒法確定不是——現在驚鴻客老師在燕京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作家了!
純文學領域,人家剛在《十月》發的《赤伶》《大明劫》,現在還在討論呢。
《十月》可比自己所在的《青年文學》高大多了。一期發表兩篇啊!
通俗文學在這個領域驚鴻客老師都已經獨佔鰲頭了!
現在《燕京晚報》壓着本地同行在地上摩擦,那銷量都超出一位數了!
就是因為之前《清末四大奇案》打下的底子,和現在正在連載的《傳奇之王》!
就在《青年文學》編輯部,都有好幾個每天追着看的。
不過據說已經接近尾聲的大高潮了,估計《晚報》編輯現在非常的焦慮吧?
還有那《古今傳奇》連載的《崑崙》!
好嘛,那叫個火!
上到三四十歲,下到十五六歲,你就找吧。
要是在車站或者什麼陌生地方找不到話題,你就說《崑崙》,十個里總得有兩三個看過要跟你聊的。
上個月自己去魯省出差,光憑這本武俠,在火車上就認識了四個新朋友!
還有兒歌,還有音樂,還有歌曲,還有連環畫
真要是收集相關信息就知道了,眼前這個年輕人,已經悄無聲息的讓好些人仰望了。
年輕一代的創作者,哪有這樣的啊?!全面開花?
老一輩也很少啊!
哦對了,還有運動會十項全能呢!當時報紙上都要打起來了。
夏天那叫個舌戰群雄,一個噴十個!
那一整個月人們翻開報紙先找夏天的信息!
而史鐵笙雖然也發表了幾篇短文,但也只能說是剛剛把名字印到刊物上,就算夏天真的沒時間不想認識,那也無可厚非啊。
既然同意了,那就好辦了,自己也好「交差」不是。
之後馬嘟嘟跟夏天說了史鐵笙的狀況,下鄉啊,傷病啊,身體啊等等總之身殘志堅吧。
夏天自然是知道這些的,不過也沒有打斷就是了。
這一代的知名作家無數,但真的讓自己感到感動的,史鐵笙絕對要排在前列
三人的會面是在什剎海公園,這邊離得近。
說起來,史鐵笙住的地方在草廠胡同,居然就在南鑼鼓巷北邊的鼓樓東不遠。
「史鐵笙同志你好,早就想認識你了。要是知道你家就在草廠胡同,我早就登門拜訪了!」
夏天三步並作兩步,搶上前去,握住了史鐵笙的手。
這雙手還是很厚實有力的,可以理解
史鐵笙細長的臉龐,面部輪廓分明,深邃的雙眼,戴着一副厚眼鏡。灰白的頭髮,髮際線已經後退,人顯得有些虛弱。
他看上去有些激動,兩隻手握住夏天的手搖了起來,一句話還沒說完,竟然已經是淚流滿面!
「夏天同志,謝謝,謝謝你!」
他吸了一下鼻子,調整情緒,帶着淚笑道:「終於見到你了,謝謝你作的音樂,《北海花已開》很好聽《穿越時空的思念》也很好聽。」
他用手抹了一把臉,「不好意思,我失態了。」
史鐵笙在一年前聽到廣播裏的《北海花已開》的時候,已經是忍不住熱淚盈眶了。
當廣播裏傳出了「這首曲子是作者根據史鐵笙同志的遭遇有感而發創作北海花已開,願君常安在」時,更是泣不成聲。
那時候他就想要和作者驚鴻客認識一下,但是並沒有渠道。
一直等了一年,得知了《青年文學》的編輯認識驚鴻客本人後,投稿先認識編輯,然後這才請馬嘟嘟為他引薦。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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