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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沈彪和耗子供認,這些東西是從萬戶侯府S區21號盜竊而來。
它們的外觀類似用紅寶石和翡翠雕琢而成的玩物,頂層有一層時鐘裝置,底層是可以旋轉很久的陀螺。當陀螺啟動時,其內部會發出一種白噪音般的響聲。
張昊剛開始以為這是什麼稀罕物件,肯定老值錢了,結果去黑市一鑑定,壓根不值錢,所謂的紅寶石和翡翠,也只是一些低價的玉石罷了。
得知價格,沈彪大失所望,他也沒想到在富人區里偷來的,竟然有這樣的廉價品。
然而關仁川在意的不是這些東西的價格,而是它們的用途。
於是關仁川多方打聽,終於知道了它的名稱:美國生產的二級催眠輔助用具,英文名翻譯過來叫「迷思」。
迷思?催眠?
關仁川立刻聯想到了莊梓豪的案子,他萌生了一種細思極恐的猜想。
而S區21號的主人,正是莊梓豪的鄰居兼好友王桀。
隨後,關仁川回憶起莊梓豪最初的口供:兇案發生時,他正在王桀家飲酒,然而王桀矢口否認了這一點。
這也致使警方認定莊梓豪是在巧言詭辯,為自己脫罪。
王桀家裏為什麼會有專業催眠師才會使用的迷思?
想到這裏,關仁川調取了王桀的個人檔案,也是多虧了這一步,關仁川終於發現了此案的突破口。
通過警局的檔案,關仁川進一步了解了王桀的為人,原來他不簡單。
王桀生在一個富商家中,從小過着衣食無憂的生活。
他的父親王三恭經營着一家跨國的珠寶貿易公司,巔峰時期,月流水超過十億。
後來王三恭將獨子王桀送往了美國波士頓大學深造,希望他鍍金歸來,繼承家業。
本來王三恭希望王桀就讀工商管理專業,但是王桀是個叛逆的孩子,他有自己的想法。
他遵從內心的想法,選擇了精神分析學。
也許王桀的夢想是成為一位偉大的催眠大師,但沒人知道,王桀真正的目的是想要操控他人的精神。
大學時期,王桀曾經拿室友做過實驗。
王桀不愧是天生的精神操控大師,他成功操控了一名日籍學生,導致後者抑鬱症加重,從宿舍的四樓跳下,摔斷了雙腿。
王桀因為此事被勒令退學,終生禁止入境美利堅。
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這件事情的負面影響,王家的生意日漸衰敗,珠寶公司倒閉了。
王三恭負債纍纍,無力償還,上吊自殺,留給兒子王桀唯一的遺產,就是那幢位於萬戶侯府的獨棟別墅。
之後王桀一直無所事事,坐吃山空。
後來可能是經濟窘迫的緣故,王桀決心模仿父親,再入商海。
於是他東拼西湊在紫藤市鬧市區開了一家珠寶兩元店。
王桀相信,只要自己肯給努力,早晚能達到父親的規模。
王桀的珠寶兩元店慘澹經營,勉強能夠維持下去。
所以,儘管王桀住在富人區,他其實是一個標準的窮人。
正如這個世界一樣,很多光鮮亮麗的人,背後長滿了惡瘡膿皰。
看到這裏,關仁川漸漸有了偵破的方向,於是,他帶着一口袋的迷思,來到紫藤市看守所,提審了莊梓豪。
據負責莊梓豪的老獄警介紹,莊梓豪自從收監後,整日一言不發,或是以淚洗面。
引得老獄警感慨道,十惡不赦的惡徒他見多了,可是莊梓豪並非屬於那堆人。
看守所的訊問室里,關仁川將迷思出示給莊梓豪,問他可曾見過。
莊梓豪回答說:「好像在老王的家裏見過!他說這是一種益智玩具,時常讓我撥弄,說是對大腦有好處,甚至還有概率改善我的精神疾病。」
「可惜事實大相徑庭!」關仁川說道,「你以為的益智玩具,真實的作用是催眠的輔助用具。也就是說,王桀在你不知情的狀態下,長期對你實施精神操控式的催眠,正如多年前他對待那個日本室友一樣!」
「關警官,你在說什麼?這簡直匪夷所思啊!」
莊梓豪又一次頭疼欲裂,他顯然不相信自己推心置腹的朋友會對自己做這種事。
「你不相信的事情多了去了!昨天你不是也不肯相信自己就是殺害妻兒的兇手嗎?可是今天你已經接受了這個所謂的真相了!」
「可是王桀他,為什麼要這麼對我呢?」
莊梓豪百思不得其解。
「尋找動機是我們警察該做的事,你需要做的,是全力配合我,把案發之前你和王桀在一起的點點滴滴,一字不漏地告訴我!只有這樣,才能洗清你的冤屈,才能告慰徐艷芳她們的在天之靈!」
「現在,你相信我是無辜的了?」
莊梓豪問道。
「我沒說你是無辜的,只是存在這種可能!我是人民警察,我不希望我的手裏出現冤案。否則我這一生都不得安寧……」
關仁川鄭重其事地回答。
「明白了,關警官,我一定配合你!揪出殺害小芳她們的真兇!」
離開了看守所後,關仁川徑直來到了莊梓豪家,檢查了一些物品後,就慢悠悠地閒逛,碰巧走到了王桀家的庭院外。
此時王桀一個人站在院子裏,面前放着一個鐵桶,桶里正焚燒着堆滿的枯葉。
關仁川主動上前打招呼:「王桀先生,正巧啊,咱們又見面了!」
王桀見到關仁川,突然有些不知所措:「啊,是關警官啊,你是為莊梓豪的案子來的嗎?」
「你誤會了,我只是在小區里亂走,竟然就走到了你家,你說這不是冥冥之中的緣分呢?」
「看來確實是緣分不淺啊!」王桀戲謔道,「既然如此,關警官就請到我家喝口茶吧!」
「主人都開口了,那我只好盛情難卻咯!」關仁川笑道,「咦,王先生你在燒樹葉啊?煙味還挺嗆人的!」
「秋天葉落,我這麼做,也算是讓它們物盡其用!」
「等等,煙味好像是從你家裏面傳來的!王先生,你回頭看看!」
關仁川手指向王桀家廚房的位置。
「哎呦!我忘關火了!」王桀一拍腦袋,風風火火地跑回家裏,關掉了燃氣灶。
與此同時,關仁川俯身在鐵桶的餘燼里翻找着,將一個圓形物體裝進口袋。
王桀家的客廳里,關仁川打量起房間的裝修和陳設,確實比起莊梓豪家,寒酸不少。
關仁川趁機聊起盜竊案,詢問王桀是否也被盜過。
王桀眼珠一轉,答道:「貌似沒丟什麼東西吧!關警官也看了,我家裏沒什麼值錢的,所以不會有賊人願意光顧的!」
「誒,此言差矣!」關仁川意味深長地笑道,「富人區里,沒有白跑的賊。最近那個連環入室盜竊的犯罪嫌疑人落網了,據他供述,你們的萬戶侯府可沒少遭殃!遠的不說,16號的陸連城,陸行長家,就丟了滿滿一箱金條,17號的牛富貴牛大姐,家裏丟了大量的金銀首飾。老王啊,你若是丟了什麼,就告訴我,不要覺得沒面子!」
聽關仁川講到這個地步,王桀方才承認確實丟了一些不值錢的珠寶飾品。
「是照片上的東西嗎?」
關仁川掏出照片。
「沒錯,是的!感謝警察同志,幫我追回了贓物!」
王桀連連感謝道。
「你說這些是珠寶飾品,可是有人告訴我,它們是別的東西!」
「哦?關警官的意思是?」
王桀依舊在反覆試探。
「算了,不重要!」關仁川輕描淡寫地說,「反正那些也不能證明什麼!」
「關警官是有話想對我說吧!」
王桀直截了當說道。
「你想聽的話,那我就說了!剛剛我見了莊梓豪,他讓我轉告你,他很想念你,很想念那些與你獨處的時光!而且他記得,你說過的每一句話!」
關仁川嘴角一抹冷笑。
此番敲山震虎,王桀臉上的驚慌已經暴露無疑,現在,關仁川需要證實一件事。
那就是,一個人能否利用精神操控,去操縱別人完成兇殺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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