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藤神探 第68章 她的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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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小艾實在難以相信方才聽到的真相。

    陳可嵐清了清嗓子，恢復了女聲：「警官，你是怎麼看穿我的？」

    「其實吧，女扮男裝的人，我不是第一次遇到了。小艾，我之前跟你提過，見到常戎使我想起了一個人。那個人叫謝蓉，是之前弒夫喬裝案的兇手，她是一位具有病態控制欲的母親。」

    接下來，關仁川向眾人一一道來他的推論過程。

    起初，關仁川看到常戎的時候，並未起疑，直到他和楊小艾來到長岷河附近探究陳可嵐跳湖後的去向。

    那位老婦人並沒有眼花，她的確見到了水中的陳可嵐，只不過在她找人求助的同時，陳可嵐被下游的常戎救起。

    關仁川在常戎家吃飯時，就發覺家裏的佈置，不像一個老人的風格，更像一個年輕女孩的風格 。

    在常戎家廁所的垃圾桶裏面，關仁川發現了一個衛生巾的包裝袋。

    常戎獨自一人居住，怎麼會有這種東西出現？

    由此，關仁川開始懷疑常戎的真實身份。

    見到院子裏的兩個墳包後，關仁川立馬有了一個大膽的推測。

    於是孫大海受命去查了一下兩年前，紫藤市各大醫院或殯儀館有沒有女屍被盜，還真的有！

    被盜的是紫藤市第三人民醫院，也就是常戎曾任職的地方。

    案發時間是21年的10月8日，紫藤市第三人民醫院太平間一具無名女屍被人盜走。

    女屍死於交通肇事逃逸，面部損毀嚴重，身上也沒有證件，遺體便被送往了醫院太平間等待認領。

    其實這個犯人就是常戎，他偷盜女屍，是為了給陳可嵐做植皮手術。

    常戎希望陳可嵐活下去！

    常戎被醫院開除前，就是業界頂尖的外科醫生，在他精湛的醫術加持下，移植的皮膚都順利存活了。

    儘管陳可嵐的外表回不到從前，她至少能健康地活着。

    「怎麼樣？我說的，和事實有多少出入？」

    關仁川問道。

    「真是不可思議，你說的全對！」

    陳可嵐嘆服道。

    「那麼，接下來，就請陳小姐為我們講述吧！」

    「好的！」

    接着，陳可嵐補充了她與常戎大叔的後半段故事。

    常戎救下陳可嵐後，因為陳可嵐一心求死，不願接受如今的容貌，常戎規勸道：「姑娘，俗話說，好死不如賴活着！就算一隻螞蟻，那麼渺小，那麼卑微，它也未曾輕易放棄生命！只要你不嫌棄，可以在我這裏住下，就當做重新活一遍吧！」

    常戎無兒無女，他將陳可嵐當成女兒來對待。

    從此，陳可嵐就隱姓埋名地居住在常戎家的側屋，平時喂喂雞，種種菜，因為周圍百米之內沒有鄰居，所以沒人發覺她的存在。

    考慮到陳可嵐的自尊，常戎砸碎了家中所有的鏡子。

    這樣的日子，過了一年半載。

    常戎去參與職工體檢時，發現指標異常，再一查，已是尿毒症終末期。

    常戎知道時日無多了，他也不願意把積蓄浪費在醫院裏，因為他還有一個女兒要養活。

    可是自己死後，陳可嵐又該如何生存呢？

    常戎想到了一個計策：自己死後，讓陳可嵐偽裝成自己，仍然在紫藤大學當清潔工。

    於是，常戎狠下心，故意將高壓鍋的熱湯潑到身上臉上，使自己毀容。

    之後，陳可嵐通過簡單的化妝術，就能矇混過關。

    五個多月前，常戎在一個安靜的夜晚離世 。

    陳可嵐將常戎葬在了院子裏，旁邊是一年多前入土的女屍，她要永遠記住他們的恩情。

    這便是陳可嵐的重生。

    「那首地獄第四交響曲，真的出自於你嗎？」

    關仁川詢問。

    「不錯，它原本的名字叫紫藤湖之戀，不知道是誰改編了一下，將歡快的旋律變得哀傷。不得不承認，這樣改編確實更勝一籌！」

    「你當初是為了譚池創作的這首鋼琴曲嗎？」

    「是啊，可惜我看錯了人。他是個騙子，是個渣男，我和他在一起的時候，根本不知道他還有一個未婚妻，並且過一陣就會訂婚了！」

    「你當初為什麼要承認是自己勾引的譚池？」

    「是學校領導逼迫的，不這樣說，譚池會讓葉主任開除我的學籍，然後把這起醜事告訴我的父母。」

    聽完講述，楊小艾不情願地拿出了手銬：「陳可嵐女士，我能理解你受過的苦難！可這不能成為你犯罪的理由！你謀害了這麼多人，警方必須要逮捕你！」

    「你錯了，小艾，她沒有殺過任何人！」關仁川攔住楊小艾，「相信我，兇手另有其人！」

    「你說什麼？陳可嵐不是兇手？」

    楊小艾感覺腦細胞快燒沒了。

    「是的，誠然，陳可嵐掩蓋了自己的真實身份，但這並不代表她就是兇手！」關仁川解釋道，「戲劇社連發慘案的時候，陳可嵐作為旁觀者，並不清楚裏面到底是怎麼回事。不過現在，我大概猜到兇手是誰了！其實之前隊長的看法是對的，兇手不是外人，他就在戲劇社裏！」

    「別再賣關子了，快告訴老子！老子去抓他！」

    孫大海急不可耐。

    「他就是孟晨！」

    關仁川說出的名字震驚了陳可嵐等人。

    「孟晨，他可是受害者啊！」

    鍾玉婷辯駁道。

    「誰告訴過你，受害者就不可能是兇手了？」

    「你的意思是，這是孟晨的苦肉計？目的是洗清自己的嫌疑？」

    楊小艾猜測。

    「不全是苦肉計！」關仁川回答，「依我對他的心理分析，他自己也是自己的復仇對象！至於具體原因嘛，還是當面詢問他吧！」

    然而，接下來關仁川從醫院方面得知，孟晨藉口去做檢查後離開了醫院，現在不知所蹤。

    「他臉上纏着紗布呢？能跑到哪裏去？」

    楊小艾疑惑道。

    「我馬上稟報隊長，封鎖機場、火車站、汽車站、高速收費站，絕不讓這小子逃出紫藤市！」

    孫大海說道。

    「恐怕他不會逃的，我能想到的，他會去的地方，就是學校！」

    關仁川說。

    之後，李鋼將警力全部抽調進紫藤大學，展開地毯式搜捕。

    關仁川和孫大海來到了215寢室，裏面空無一人，奇怪的是，宿舍里的迷你冰箱的門打開着。

    關仁川湊近一看，冷凍區的一個披薩盒子被人打開了，裏面空空如也，只有一些淡淡的血跡。

    關仁川頓時明白了裏面裝過的是什麼：那是譚池的臉！

    可是孟晨究竟會去何處呢？

    關仁川找到陳可嵐，詢問她，兩年前戲劇社的人第一次見面的地方在哪裏。

    「好像是E棟教學樓東面二樓的音樂階梯教室！」

    「好，孟晨他現在一定就在那裏！」

    果不其然，當關仁川等人推開門，一眼就看見了台上坐着的孟晨。

    更準確地說，是縫合了譚池的臉的孟晨。

    孟晨的腳邊，就是人皮鼓。

    見到關仁川的到來，孟晨血糊糊的嘴角露出微笑：「關警官，你們還是趕到了！我欠你一個真相，有什麼想問的，儘管開口吧！」

    「你做這一切，都是為了陳可嵐？」

    「當然！」

    「你是什麼時候知道郭超他們三個是葉俊逸的同謀的？」

    「大約三個月前，戲劇社的一次聚餐，快結束的時候，酒醉的郭超向我透露了當年的部分惡行。後來我故意在蔡淑英的社長辦公室安裝了竊聽器，聽到了她和郭超、李牧馳提及了陷害陳可嵐的經過。至此，我的復仇計劃誕生了！」

    「你為什麼要報復周昂，他明明是無辜的！」

    「不！關警官，你錯了，當年的五個人沒有誰是無辜的！周昂是我們中間唯一會游泳的，可是當陳可嵐投湖後，他選擇了見死不救！」

    「那你的罪行是什麼？」

    「我的罪，是平庸！平庸讓我無法向心愛的人表白，致使陳可嵐被譚池一類的渣男玩弄欺騙，最後又被心藏惡魔的葉俊逸殘害！假如我不是一個平庸的人，假如我擁有和譚池一般帥氣的面龐，這一切就不會發生！」

    「所以，你割下了譚池的臉，移植到了你的臉上！」

    「沒錯！」

    「所以林侑帥也是你陷害的了？」

    「是的，他有那種齷齪的嗜好，我實在看不慣，交給警察處理是他最好的歸宿！」

    「這張明信片，你應該認識吧！」

    關仁川從兜里掏出一張粉紅色的明信片，這是從孟晨宿舍的書桌下發現的。

    明信片的內容是一首情詩，贈送對象是陳可嵐，書寫者是孟晨，書寫時間卻是九年前。

    「九年前的你，應該才12歲吧！你那個時候就認識陳可嵐了？」

    「沒錯，可惜我太平庸了，平庸到陳可嵐沒能在她的記憶中為我留一席之地！紫藤大學戲劇社新生歡迎會時，她說與我初次見面，請多關照！然而，她不知道的是，我們九年前就認識，金堂小學五年級，我是轉校生。沒人會注意，班級最後一排的那個，不起眼的小男生，默默喜歡了那個女孩好久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