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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濃郁的迷霧之中,即便是提着「啟示之輝」的燈火,也無法照亮她們周遭太過廣闊的區域。「連引導之燭都無法穿透這神秘的霧牆,果然『迷霧之城』是神兵利器之稱名無誤。」綺菈對此雖已有預料,她深知這項魔法雖然級別頗高,卻仍無法與神器相抗衡。
「這只是綺菈你尚未將它的力量完全領悟罷了。」蕾蒂希雅輕輕撫摸着妹妹的頭顱,語氣中帶着一絲安慰,「做好準備,雖然怪物們的數量減少了,但我們很快就會揭開操縱這一切的神秘主宰者的面紗。」
「可是這個魔法連姐姐都不會用呢。」綺菈撅起了嘴巴,顯然對於自己未能掌握這項魔法感到有些沮喪。即使身為魔王,也總有那麼幾項魔法並不擅長,比如這個「啟示之輝」。
蕾蒂希雅確實不大精通此法術,雖然她能夠施展,但其效果卻頗為有限。
就在這個時候,團長忽然驚喜地大聲喊道:「等等,我仿佛看見命運的脈絡了!」
儘管畫面模糊,但她眼中的確出現了一條若隱若現的幽微線條,那就是編織於世的命運絲線。
「團長擁有預知未來的天賦嗎?這可是一種罕見的能力。」蕾蒂希雅驚嘆之餘不忘提醒,「然而需謹慎對待,窺視命運的軌跡往往要付出極大的代價。」
歷來,魔族中的占卜師往往壽命不長,要想探尋未來,就必須承擔相應的巨大犧牲。
「我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團長並未將蕾蒂希雅的警告放在心上,至少至今為止她還沒有遭受過任何反噬。
「看來前方的敵人正為我們預留了一場盛宴。」蕾蒂希雅揮手解散了火焰巨人,因為那些怪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經過半小時左右的一邊倒屠殺,那些怪物留給蕾蒂希雅的唯一印象便是讓她略感睏倦的一個呵欠。
接着,一行人行走了約一分鐘,一座古老的鐘樓便赫然出現在眼前。然而,在那鐘樓大門前,一個駝背的老者挺立在那裏,他手中握着一根漆黑的手杖,兩旁的怪獸則拖拽着一個失去意識的金髮少女。
「蘇小姐,真沒想到你會與英雄議會有所交集。」老人看向綺菈,臉上浮現出令人心生寒意的笑容。
「同樣沒想到,在這裏遇見的竟是作為中介的您。」綺菈目光炯炯地看着老人,「我還以為是那位議員藏匿了些什麼。」
「他?只是一個滿心貪婪的笨蛋罷了。」老人眼中閃爍着寒芒,顯然他對那位王議員頗有怨言,「我所追求的,僅是我那份應得的報酬。」
「這麼說來,是你破壞了我的交易並將我囚禁於此?」綺菈質問道。
「蘇小姐誤解了,實際上,我本打算只將您身旁的那位以及穿着黑衣之人扣留下來,沒料到您竟與這位一同前來。」老人笑着解釋。
關於綺菈為何與這名白衣女子同行,他就不得而知了。蕾蒂希雅在此地露面之前重新戴上了面具和兜帽,因此老人此刻並不清楚蕾蒂希雅與綺菈之間的關係。
在此之前,這位老人一直在琢磨如何完成那位神祗的要求。儘管他是操控「迷霧之城」的關鍵人物,但這片迷霧卻依然阻礙了他的視線。他所了解到的信息多來自手下的模糊報告:幾個人、性別特徵、戰鬥狀況等。除非目標處於他的視野範圍之內,否則無法得知更多詳情。
「而各位英雄議會的新秀們,只能說你們運氣不佳。『迷霧之城』的入口一旦開啟便會持續一段時間,很不幸的是,你們恰好在關閉前的最後一刻闖入了這裏。」
「換句話說,一切都是我們的錯囉?」蕾蒂希雅聞言不由得冷笑一聲,眼前的這位老人真是膽大妄為,竟然敢說出這樣的話。
「不不不,我絕對無意指責幾位,幾位都是非常理智的人。我只是想與幾位達成一項交易。」老人用他的黑色手杖指向那名被怪獸控制的金髮少年,「只要你們將屬於我的那份報酬給我,我便立刻放你們離去。」
「你是在開玩笑嗎?」蕾蒂希雅的表情變得生動起來,可惜她的面具遮住了她的面容,無人能看清她的表情變化。「與其和你談判,不如直接解決你,再通過鐘樓關閉『迷霧之城』豈非更簡單?」老人的這些怪物根本奈何不了她們,而失聯的白泠那邊也必定正在消耗着老人的怪物儲備。
「我覺得,應該是你懇求我們的才對吧?」蕾蒂希雅諷刺道。
這句話讓老人的臉色瞬間僵硬。此刻的他確實是進退兩難,他畢竟已耗費了幾乎相當於酬金一半的珍貴材料來啟動「迷霧之城」。若是就這樣將這幾個傢伙放走,那他豈不是血本無歸?
「的確,你們對我的威脅並無意義。」綺菈附和姐姐的看法,「你應該直接向那兩位女士索要金錢,來找我和這位陌生人有何用意?」
拿一個毫無關聯的人類去威脅兩名魔族,這個老者是不是腦袋有問題?
「哎呀?!」團長驚愕地瞪大雙眼,「可是我沒有錢啊。」
她自然不會要求蕾蒂希雅去滿足這個老人的要求,畢竟那個金髮少年與蕾蒂希雅並無交情,就算是朋友的朋友,這樣的關係也太過牽強。
「哼,我要的僅僅是金錢,我對你們的性命並無興趣。」老人因幾個女孩的話語而怒氣勃發,「如果實在不行,那就簽個欠條好了。」
在遙遠的奇幻世界裏,名叫蕾蒂希婭的女魔法師低聲抱怨道:「我覺得他的思維確實出了岔子,他竟然用欠條作為支付手段,這簡直荒謬至極!」
「或許他只是不願失了顏面,畢竟他的計謀已然宣告破產。」相比之下,綺菈這位精靈智者似乎對這位老者的內心有所洞察。若已失去了實質的利益,至少也要保全表面的尊嚴。
然而蕾蒂希婭並不打算給這位老人任何顏面,敢於威脅她的人,也不妨先審視一下自身是否夠格。她冷聲道:「我建議你別再去幻想些什麼無稽之談了,最好立刻釋放我們,那樣我還可以寬恕你的冒犯。否則的話,你就等着見識什麼是真正恐怖的存在吧。」蕾蒂希婭抱胸而立,言語間流露出一種淡漠而自負的氣息,仿佛眼前的老人只如一隻渺小的老鼠,她的寬容已經是對他最大的恩賜。
「這麼說來,是沒有轉圜餘地了?」老者緊握着手中的魔法杖,話語中充滿寒意,「別以為我不會採取行動。」
「等等!」一直沉默的陸思妤趕忙插嘴,她無法忍受坐視夥伴遭受威脅而不顧。
「你不會真的考慮答應他的要求吧?」蕾蒂希婭疑惑地看着陸思妤,她記憶中的英雄聯盟是不可能因為人質而向敵人屈服的。否則那些惡棍豈不是可以肆無忌憚地綁架英雄,然後與他們討價還價?
與邪惡勢力談判無疑是下下策。哪怕選擇同時銷毀人質與敵人,也勝於向他們低頭屈服。
「思妤,我們不能答應他。」夏虹穎緊握住陸思妤的手,堅決地搖頭道,「這是我們聯盟的規定,不能因為他是我們的同伴而違背原則。」
萬一讓這個惡徒嘗到了甜頭,今後他會更加囂張跋扈。他手握神秘的「霧之城」法器,足以悄無聲息地帶走任何人。倘若因她們兩人的退讓導致其他無辜之人受到傷害,她們又有什麼顏面繼續自稱英雄?
「那我們就眼睜睜看着黃髮朋友死去嗎?他是我們的同窗,是我們的戰友!」陸思妤低沉地反駁道,「我做不到!」
「有時候,人們不得不逼迫自己去完成看似無法達成的任務。」蕾蒂希婭深有感觸地說,「只有經歷過痛徹心扉的磨礪,一個人才能真正成長。」
「喂,那邊的長者,你要強行解除他的生命契約也就罷了,但過後,我可就不會那麼客氣了。」
「你這是在威脅我?」老者一臉驚訝。
「我對你的這件神器很感興趣,如果你願意轉讓給我,我可以裝作從未見過你做的這一切。」蕾蒂希婭點頭確認,顯然,她確實在威脅這位老者。
理智來說,這樣一件神奇的物品出現在她眼前,她怎麼可能不動心?這不僅能囚禁她,其瀰漫的濃霧還嚴重干擾了她的感知能力,無論如何都稱得上是世間罕見的寶物。若是得到此物,蕾蒂希婭就能把那些令她不悅之人關進去好好教訓一頓。即便正面戰鬥難以取勝,也能用這寶物拖延時間,戰略價值無比巨大。看看她們的實力擔當——白小姐,如今仍被困在這霧氣之中。
老者的臉色瞬間經歷了種種微妙變化,令人驚嘆面部表情竟可以如此豐富多彩。最後,他倚着拐杖停頓了一下,「我會將他安置在鐘樓頂端,能否救下他,就得看你們自己的本事了。」他終究還是沒有狠下殺手,作為一個中介者,他從不願將事情做絕。
原本他是為了奪取那本書而來,但現在目標幾乎已經泡湯,再與其他人為敵顯然不明智。這三個年輕人年紀輕輕,實力卻相當不錯,想必是英雄聯盟里的寵兒。一旦有人在他手中喪生,恐怕這座中心城他就再也待不下去了。
「至於如何說服那位讓你倆脫身,那就與我無關了。」說完,老者便消失在厚重的迷霧之中。
他此次涉足,不僅一無所獲,反而損失慘重,這讓他心中懊悔不已。當初就不該被貪婪之心驅使,趟這趟渾水。
老人離去後,蕾蒂希婭凝視着眼前的鐘樓,揣摩着他臨行時的最後一句話:說服。她們究竟需要說服誰呢?難道這位老人並非掌控霧之城的存在?
這個問題在她們踏入鐘樓內部的一剎那得到了答案。「歡迎光臨,總算等到你們了,看來那個老頭還算有點用處,為了留住他的性命,我也算是費了不少心思。」一道清澈的聲音在明亮的鐘樓內迴蕩,一位身穿白裙的少女正漂浮在半空,透過被迷霧遮蔽的雙眼審視着闖入鐘樓的女勇士們。
「你是何方神聖?難道你才是霧之城的真正主人?」蕾蒂希婭感受到少女目光對她全身各部位的探尋,這讓她十分不悅。
「正是,我便是這裏的主人,霧的主宰,霧之神。」少女展開雙臂,莊重地宣稱着自己的身份。
「神祗?」蕾蒂希婭脫口而出。
「不錯,正是神祗。」少女看向蕾蒂希婭,嘴角勾勒出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我有一樁交易想要與你達成。」
「哼,我不喜歡做交易。」蕾蒂希婭對這個舉止怪異的少女並無絲毫的信任感。
「此事不由你選擇,我已經在此封閉無數歲月,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合適的載體,今日不論如何,你也無法輕易離開此處。」少女語氣決絕。
\" 你意圖佔據我的軀殼?」蕾蒂希雅本能地質問,話語中充滿了對未知力量的疑惑。
綺菈並未告訴她,這件神秘神器內竟藏有如此非凡的存在,一個聲稱自身為神的存在,顯得荒誕而詭異。
在蕾蒂希雅的認知中,神只僅僅存活於傳說和史詩之中,無論何種種族的歷史記錄,均未曾留下神的真實印記。
「你的身軀作為神祗的居所,乃是無比崇高的榮譽,為何要拒絕?」那位少女輕輕歪頭,眼中閃爍着不解之色。對她而言,將自己的身體奉獻給至高無上的神聖存在,無疑是無比榮耀之事。
「我覺得你的思維已陷入混亂,憑什麼是你要佔用我的身體?」蕾蒂希雅毫無保留地反駁,眼前的少女就像一個瘋子,初次相見便索要她的身體,簡直荒謬至極。
即使蕾蒂希雅願意,她也不知如何才能實現這樣的交割。
「我不會讓姐姐落入你手中。」綺菈握緊拳頭堅定地說,「我不知道你是哪位神祗,但你們的時代已然過去,好好呆在你們的神界之內吧!」
顯而易見,綺菈對神祗的存在並不陌生,並且知曉更多內情。
「安靜服從?在這片永恆黑夜之地我已經睏倦已久,我不再關心那些枯燥乏味的約定,我只想掙脫束縛!」少女憤慨地反駁,「我是神祗,而非被困在牢籠中的囚徒!」
少女情感激盪之時,整座迷霧之城隨之微微顫抖。
「你們才是囚徒!」綺菈冷哼一聲,「否則,為何會被囚禁於神界之內?」
少女一時語塞,過了片刻,她抬手,一支由濃霧凝聚成的長矛赫然出現在掌中,「蔑視神祗者,當受懲罰!」
長矛猶如閃電般飛向蕾蒂希雅身旁的綺菈。
「你休想!」蕾蒂希雅立即將綺菈擋在身後,一面散發着奇幻光輝的魔法護盾瞬息間出現在她面前,阻擋住了疾馳而來的長矛。
矛與盾碰撞,蕾蒂希雅的臉色略顯蒼白,那支長矛中蘊藏着駭人的能量,即便她也感到了一絲吃力。
這個傢伙分明是要置綺菈於死地。
「嗯,實力倒還過得去。」少女抱胸而立,面無表情地看着自己的長矛被蕾蒂希雅的護盾擋下,「可惜,你所面臨的可是真正的神祗。」
「哼,別誇誇其談了,你現在應該考慮的,是如何以最優雅的姿態迎接死亡。」蕾蒂希雅不甘示弱,她深知接下來的戰鬥將會異常艱苦。
然而此刻的她並不能全功率輸出,她相伴多年的神兵魔劍落在了皇宮之中,如今只能依靠無杖施法,威力自然有所削弱。
對付尋常對手或許無妨,但對於這位自詡為神祗的少女,任何微弱的優勢都可能決定生死。
敗北意味着什麼?
無疑是 game over——自己的身體被侵佔,綺菈被殺害,蕾蒂希雅確信這位所謂的神祗做得出這種事。
「那就看你是否有那樣的本事了,小姑娘。」少女那雙籠罩霧氣的瞳孔緊緊鎖定蕾蒂希雅,一根接一根的霧氣長矛悄然在其身後顯現。
「姐姐,你先用我的魔杖吧。」目睹姐姐臉色愈發蒼白,綺菈深知這場戰鬥危機重重,「你的魔劍一直擱在皇宮裏,我這次沒帶過來。」
蕾蒂希雅沒有拒絕,儘管她並非魔杖的主人,但這根魔杖仍能賦予她的魔法些許加成。
這個時候,面子顯然不值一提。
「我記得這根魔杖是我親手打造的呢。」接過妹妹遞過的魔杖,蕾蒂希雅心中湧起一絲懷舊之情。
這根魔杖的材質與她的魔劍相同,只不過根據她們姐妹倆各自的喜好塑造成了不同的形態。
因此,從理論上講,蕾蒂希雅使用這根魔杖與使用自己的魔劍並無二致。
握住魔杖的一剎那,蕾蒂希雅立刻感受到了其中傳來的歡愉情緒,顯然,這支魔杖尚未忘卻製造它的主人。
「你們先去救其他人,這裏交給我抵擋。」
「好的,姐姐小心。」綺菈點頭,她清楚留在此處只會加重姐姐的壓力。
而且,關閉迷霧之城無需徵得這位少女神祗的許可。
她的任務是在蕾蒂希雅支撐不住之前,重啟城中的關鍵裝置。
屆時,迷霧之城將進入封閉狀態,將其內所有人驅逐出去,唯獨留下這位少女神祗一人。
望着三位少女快步奔向鐘樓頂部,少女的眼中掠過一道波紋。
那名小女孩似乎對神祗有着深入的了解,若真讓她找到控制樞紐,那麼自己恐怕又要被囚禁於黑暗無邊的時光里不知多久。
這種情況,她是斷然不能接受的。
於是,少女揮手之間,霧氣長矛如疾風驟雨般朝綺菈射去。
「在我保護妹妹之前,你最好先問問我們姐妹答不答應!」蕾蒂希雅舞動魔杖,逐一擊潰射來的霧氣長矛,「你已經開始害怕了。」
「神祗是不會感到恐懼的。」少女的目光重新聚焦在蕾蒂希雅身上,「只要在核心啟動之前奪得肉身,我就能逃離這個地方。」
「那就讓我們瞧瞧你是否有足夠的實力做到這一點,自封神祗的女士。」蕾蒂希雅體內的魔法洪流漸漸流淌起來,一股不可名狀的恐怖壓力陡然降臨在這片空間之中...
第 9 章 濃郁的迷霧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