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真元帶來了廣東方面抗清的消息,沒有什麼可以樂觀的事情,永曆皇帝基本沒有什麼主見,他的母親倒是個堅定的女人,但也只能藉助於葡萄牙基督教會抗清,曾經找紅頭髮借過300門大炮,收復了廣東一些失地,但就這歌時候朱家幾個堂兄弟吃喝玩樂不說,還要為爭正統互相同室操戈,大家都看不到太多的希望,江浙一帶的明將領基本都投降了。
寶玉心急,忙問柳真元在廣東有沒有見到晴雯。晴雯是不是嫁給了蘇門三少做了海盜。
柳真元說這個蘇門我看清廷是拿他沒有辦法,他的船隊裝備好,鄭國公對他也慷慨,因為在海上打了幾場硬仗,百姓也信他,只是最近有一股倭寇總是和他糾纏,他騰不出手來幫助鄭國公,正在為這個煩惱。
那晴雯呢?
她如今可爽利了,帶了女兵住在漁村里,練兵捕魚,教人家紡織養蠶,曬黑了,卻更美了。只是一直沒有孩子,收養了幾個孤兒,她和我說了,讓我給林姐姐帶個話,若是育嬰堂在北方不能堅持,就去她那裏。
「她有沒有提到我。」寶玉執着,一定又問。
柳真元搖頭:「他們夫妻恩愛,幾乎沒有提過賈府的事情。不過我聽說,璉二爺在他那裏落過腳,後來被一幫人逼着要他做皇帝,嚇得躲到海上去了,可能去了日本國。」
寶玉一時又悲哀起來,元妃看他與這情字總也看不破,也顧不得自己孩掛念孩子,把寶玉拉倒沒有人的地方,輕聲道:「你那府上還有寶**奶,心裏有你林妹妹,你這掛念着晴雯,算什麼呢。」
誰知賈珠尾隨而來,道:「到底是和你的那個王是一條血脈,既是花花公子,又是痴情種子。」
寶玉道:「哥哥打什麼啞謎,原來我聽良輔和我說我的身世奇特,正不知如何說,他讓我來問你,今日難得姐弟重逢,可要和我說明白了。」
拉住賈珠衣袖,怎麼也不放手。
元妃笑到:「祖母原來伺候太后,是太后的親兵,後來喝祖父跑了,到和太后的人在關外打仗。太后生孩子的時候,正因為她的丈夫被你祖父抓了,前來說情,誰知在你祖母營帳發作難產,先生下了一個孩子,卻因為堵了口痰,沒有氣息,當時又生了你弟弟,因為急着救她,你祖父放了**哈赤和妻子回宮,他們走得太急,哪裏顧得上一個死嬰。這就是當年你祖父對**哈赤的恩典。也是賈家生存下來的真相。」
元妃繼續道:「那時在軍中,也沒有什麼好條件,就把你丟在一邊,隨後太后和你弟弟被接走。大家都忘了還有你。我當時快六歲,悄悄把你抱到外面,沒走多遠不小心摔了一跤,到把你摔活了,也把你的下巴這裏摔了個口子,當時沒想到救了你的命,只怕人責備,抱着你躲在一個谷堆後面,連你父母開拔都沒有出來。太后隨軍走了,就剩下了我和母親,當時祖母對我母親沒有什麼關愛,父親也剛得了趙姨娘,根本不來母親氈房。賈珠也一直被祖母帶着,母親即使想念,也不能撫養,看我抱了你來,簡直欣喜無比,過了幾天將你的弟弟生了下來,和你一起只說是一對雙胞胎,更說你含玉而生,格外健壯。誰知那個孩子生下來剛一歲多就被人抱走。唯有對你,祖母竟然恩准讓母親撫養,從這以後,對母親和你格外看重。天天惦記着。只是我至今也不清楚,那個被抱走的孩子到底去了哪裏,他們抱走着孩子為什麼?」
賈珠道:「我這些年明察暗訪,早弄清楚了緣故,那個孩子原來也在眼前,原來是因為寧國府兩兄弟只生了賈珍,他被過繼過去,誰知二伯伯只喜歡煉丹,生了賈珍以後與這兒女之事沒有什麼心思,恰好賈珍生的賈蓉被先帝要到宮中去了,竟然被家養為太監,明皇帝做事,也只是憑自己喜好,哪裏管賈蓉是單傳。二伯伯心灰意冷,只在道館中再不願回來。我哥哥賈珍離家出走,更加不管是否能延續寧國府香火。祖母才讓這孩子改叫賈薔,降了一輩做了賈珍的長子,恰好戰亂,當時寧榮二府一個在金陵一個在京城,讓賈薔做了長子,遮蓋了寧國府送獨子做閹人的羞恥,才算是了了一段公案,沒有讓珍大哥哥直接反了。
「只是瞞着母親。母親越想那個孩子,對祖母越恨,對你越愛,要說祖母為何這樣做,如今只有我姊妹三個,我也不妨說了,也不避諱伯父們的名諱了」元妃道:「你在國破之時追隨先帝走了,哪裏又顧忌家裏的處境。」賈珠道:「那一年確實沒有顧忌家庭的擔負,到是讓妹妹勞累了。」元妃道:「那時我跟着你一走了之到也好,可是你一定不讓我跟隨。」賈珠心想:「我何止是不讓你跟隨,還有李宮裁。」說到這裏他不願再說,這件事是他內心隱痛,和任何人也說不得,如今他自己組織了清剿隊,而最大的告密者卻是自己的妻子。這其中的是非恩怨他一細想就忍不住心痛。想到自己讓李紈在戰亂中失去了家庭,又在戰亂中失去了女兒,後來更是把李紈送回了榮國府,讓李紈鑄成大錯,造成九王慘死。而如今自己不得不休了她,讓她一個人承擔自己犯下的錯,讓她又失去了一直鍾愛她的丈夫。心裏只覺一片茫然。「當時情形緊張,我是錦衣衛不走反而會牽連家裏,哪裏知道後面會巧遇北靜老王爺,祖母和太后有這樣的關係。更想不到姐姐當時被那小皇帝留住,不讓離開,從此成了宮女。以後又成了元妃。」元妃抹淚:「如果沒有這場戰爭,我們會怎樣生活,至少一家人在一起。」賈珠振作精神:「每次我感到軟弱的時候,我都會想我的身邊那些被戰爭奪走了無數親人的人們,他們何罪之有,上天為什麼不給他們一條活路。我們榮國府是有自己的痛苦,但你看到了,我們還在榮華富貴里安逸,並沒有在最前線為曾經給了我們錦衣玉食的明朝百姓做點什麼,這樣想的時候,我的痛苦就變得十分的微不足道了。」元妃和寶玉都看着哥哥,這個道理他們實在一時難以理解,元妃道:「你是說為了那些人,那些拉車的種田的。織布的。」寶玉道:「我是願意為了他們去死的。」他想起小的時候看到的那個織布的女孩子,那是多麼樸實的農村孩子,現在這樣的國難,她還活着嗎?元妃搖頭:「我真的是弄不清楚你弟兄兩都想的是什麼?」寶玉開心的:「大姐姐只要認我是兄弟我就很開心了」元妃道:「人家說你痴,你還真是痴,這和你說的不就是你的身世嗎?」賈珠於是繼續說了下去:「原來祖母要把那個孩子抱走確實是有緣故的。祖母原來只是生了姑姑,也就是林妹妹的母親,並沒有兒子,父親就是賈赦賈敬三兄弟中最小的一個,過繼給祖父的。在她認為只是還了寧國府香火,如何理解我母親的痛苦。婆媳關係其實早已無法圓和。所以母親看你更加寶貝,對祖母安排你和林妹妹一起十分不滿,這其中林妹妹這些年在榮國府受了無數委屈,其實是帶外祖母受的。
「常人不解為何我母親入主榮國府,以為搶了那邊賈璉母親的勢力,其實我母親確實是榮國府當家的奶奶,也就是這個緣故,祖母又如何會願意把諾大個榮國府全部交給王家人。但祖母是個爽快人,心裏疼着所有人,也就由着母親的性子。你林妹妹當時也有很重要的事情,才不得不暫時離開你。」
寶玉道:「原來這些年上上下下折辱我林妹妹,這張天羅地網原來是母親佈置的。讓薛姐姐以選秀為由住到榮國府,都是安排好的。」
元妃道:「這個事情母親也和我說過,拆散你和林妹妹這事我也參與了,只是因為你林妹妹救過我,這幾年我們吃穿用度都是她莊子上的收入接濟,我實在不忍不告訴你實情。你哥哥更是極力在撮合你和林妹妹。我們告訴你這些事情,不是讓你怪罪母親的,是讓你明白,一切喜愛和厭惡不是平白無故。」
賈珠道:「你原來也粗心,看不出來也很正常,你看賈薔去找你祖母借東西總能得到,卻是為何,你如今也不算賈家人,為何我們一直當你是兄弟,人的情感,不是完全由血緣勘定。我們對你比對賈薔更多了一份心思。」
寶玉頓足道:「她如今生死不明,我是不相信她死了,然而她就是在眼前,我這污穢的身子,已經做了別人的丈夫,拿什麼配我林妹妹冰清玉潔。」
想到林妹妹在榮國府一直經歷的淒風苦雨原來是一場蓄謀已久的陰謀,而自己居然糊糊塗塗成了幫凶,他拉住賈珠的雙手:「哥哥,無論死活,你要讓我和她見一面,只要她還活着,我這個心總是她的,她要是死了,我就隨了你做和尚去。」元妃為寶玉擦乾淨眼淚,「你如今身世清楚了,不想着去做清朝的王爺,將來掙個出息,到想着我們家裏的小姑娘。你弟弟可沒有你專情。」
寶玉道:「你們如何知道那個抱走的孩子不是我,這個含玉的孩子是我。」
賈珠看他又犯了痴呆,道:「難道母親生個孩子也會弄錯。你早出生幾日,況且你看賈薔的長相,可不是都說像我母親。「
寶玉道:」我不要做什麼清王爺,哥哥知道林妹妹只喜歡漢人的,如何到讓我留下來,一定是弄錯了。「
」那你難道願意做賈薔「賈珠笑到。想到賈薔吃喝嫖賭無所不為,被酒色掏空的模樣,寶玉又不得不嘆息是父親的嚴厲和祖母母親的慈愛才有了自己的今日,尤其想到因為自己做了賈寶玉才能和林妹妹有幾年朝夕相處的幸福,他不由又高興起來。
元妃憂慮到:「我看寶玉這情形,實在是有點瘋了,我一定要好好照顧好我的孩子,原來生來際遇,也是如此可嘆的。」她心中拿定主意,無論如何艱難,一定要和自己的孩子在一起,悉心教導,好好寬慰。」
六兒說飯已經做好了,請他們一起去吃飯再商量一下以後的事情。
賈珠笑到:六兒你如何和你母親來了。
六兒道:吳三桂抓了我們一個朋友,我們在跟蹤他,想要救這個人出來。救了幾次,早已打草驚蛇,這一次遇到薛姑娘的鏢旗隊,得了援手,薛寶琴盒六兒投緣,才一起去找胡太醫的。幾個人說着過來,問起尤老娘。
尤老娘嘆氣,原來柳真元說起永樂的母親王太后兩年前給葡撻呀寫過信,想借兵和武器,至今沒有音訊。讓柳真元代為找一下送信的人。其實她們知道這封信此時在吳三桂軍中,根本還沒有到過葡萄牙,送信之人沒出廣東就被清兵圍攻,已然被捕,她和六兒與這人相識,千里尾隨,還是沒有找到救護的機會。但這封信的內容卻因為她們竊聽了清將領的談話,而一清二楚。如今聽柳真元說起,一定就是這封信。這人被一路帶着北上,這封信被清兵搜走,她們沿途跟蹤。孩被薛寶琴救了一次,薛寶琴和胡太醫相熟,知道胡太醫和義軍有聯繫,才一起來找胡太醫。
尤老娘道:「看來吳三桂打算將此信移交給忠順王爺。既然此信如此重要,大家要不要商量一下如何把這封信偷來。」
二姐原來並不開口,但今日出生入死,尤其小胡醫生的死讓她徹底對賈璉再無顧念,原來的個性終於重生,朗聲說道:「讓那太后再寫一封就是,我們也不必為樂着荒淫無恥的朱家人賣命,說個心裏話,我如今對着孩子都沒有什麼心了,養大他無非是讓無數人為他捐命,身體髮膚,受之父母,就該人人平等,為了都是母親生的性命分個貴賤,原來就不該,誰該為天子,我看誰能為老百姓平安生活就可以做皇帝。」
賈珠點頭:「二姐如今見識極好,但若清廷對漢人不要太苛刻,廢除他們的奴隸等級制度,能夠放過我們育嬰堂的婦孺,我們就是死了也沒有關係,只是目前忠順王爺和吳三桂實在強硬,完全不把漢人百姓當人,吳三桂如此叛徒,自然不能輕易放過。」
此時一彎冷月,長河漫漫,群山在夜色中也掩不住秀麗。賈珠看着這萬里河山,想到這山河陷入外族之手,淚眼婆娑。柳真元和他知己,自然也不無感慨。
斜月孩帶着仙鶴在山中徇行,一心想找到帶着孩子走掉的薛寶琴,飛鳶和兀鷲正從天梯上來,他們又出去找了薛寶琴一次,柳湘蓮倒:薛姑娘是個有肝膽的人,趙官人也說了當時薛姑娘的鏢旗隊找到了她們,想來也不會有危險。大家也不用太擔心,大家還是先喝酒吧。
於是大家飲酒,才有了前面那一幕六兒起舞柳湘蓮思念三姐,賈寶玉心系黛玉的場景。
柳真元和賈珠說話:「漢人不少人對吳三桂抱有幻想,認為他是臥薪嘗膽,我可覺得他是個反覆之徒。只是永曆建朝多年,雖然沒有建樹,能堅持也算是一面抗清的旗幟。我們總是要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的。如今葡萄牙早已不打算幫助中國,這封信就是送到也沒有用。但送信的人一定要救,這封信也不能交給滿人,讓我們為我們漢人爭得一點面子也好。」
六兒含淚道:「這個送信的人確實是個英雄好漢,大家也都認識。」
寶玉忙問是誰。六兒道,「他是聶青。」
大家一時肅然,寶玉落淚。他在無毒谷中和聶青朝夕相處,深知他的善良,這個始終微笑着的小伙子身世不明,輕功卓絕,原本沒有什麼抗清之心,可以安靜地結婚生子,卻僅僅為了正義和善良深陷囹圄,完全是個無冕也無名的英雄。他一時忘了自己的身份,一心要解救聶青出來。
柳真元道:「虧李定國幾個的農民軍倒是比較堅定,將來若真想將滿清趕出中國,還是我們這些漢人百姓自己的事情。」
賈珠看了一眼寶玉說:我們今天西安不談國事。
晚上,他將寶玉身世告訴柳真元,說自己原來不想說,但寶玉不是義軍的人,怕對義軍不利,大家各處人等繁雜,不少事情不能公議。
柳真元點頭,「是我疏忽了,只是我心裏一直當他是林姑爺,所以毫不避諱。」
賈珠道:「就是我姐姐元妃,也是滿人的妃子,將來母憑子貴,說不定也要入宮,六兒和尤老娘以前是北靜王爺手下,如今受了李自成感化,但這麼些人字啊一起,如何能安然躲過清兵的追捕,又不暴露義軍的秘密,實在也是很多的為難。」
柳真元點頭:「小闖王惦記的是你的隊伍安危,是否有給養維持,前一陣子藏在川中的一些軍餉被張獻忠擄走,這傢伙自己被清兵滅了,那些財寶不知遺失在哪裏,闖王如今病痛已好,打算自己去一趟蜀地,看能否找到。」
「自己帶的這支隊伍也不知該如何是好,如今受小闖王李來亨調度,這抗清的所有人,只有闖王和小闖王有堅決抗清之心,自己為了這兩萬人的安危只有跟隨到底,只是如今,這隊伍老人孩子婦孺太多,跟着轉移多有不便,如今我將他們藏在江西湖南一帶,買通當地官府,落了假戶籍,自己屯田,只是一些漢官投降,暴露過一兩個村子,整個村子被絕戶。我組織了一支清剿隊,專門對付叛徒,殺伐甚嚴,只要敢於去告密的,殺無赦。清廷的耳目早盯着我們,明知道皇帝腳下,兇險無比,但也只有勉力支持,或者等這些孩子大了,慢慢滲透進去,保存了力量,總能保我族人不死。」
柳真元點頭:滿人說什麼以投降的漢人制服我們,確實是太毒了。我們如今步步受制,糧食藥品奇缺。胡太醫在軍中朝中有不少關係可用,你讓段傳秀好好保護他。
柳真元道:「北靜王爺時敵時友,皇帝最近對他猜忌頗多,他又仗着父親是皇帝最寵愛的人,為了表弟因董鄂妃而死和皇帝鬧得不可開交,他的情況十分兇險,我們還是要注意保護他。老北靜王爺恩威尚存,北靜王爺在對我們保存實力有很大好處。」
這一夜大家總算睡了一個安穩覺,賈珠和段傳秀主動要求值勤,畢竟一場惡戰,弟弟他們實在是太辛苦了,大家猜不到吳三桂何以會出現在京城,他們知道吳三桂的回來,只會讓他們在京城的處境更加風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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