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釵最近的日子似乎總是和襲人聯繫在一起,寶玉脫身走掉,再冷靜的寶釵也難免內心難過,襲人更是哭腫了眼睛,一時萎靡不振地幾乎病倒了,還好麝月雖然話不多,但總能負責地擔當家務,主子們如何亂,這小天地因為有麝月不變的勤懇,還能有一點安定。
王夫人讓鳳姐四處派人打探,到底知道了寶玉在鐵檻寺,老太太對兒媳道:「寶玉也大了,這夫妻的緣分原來也是一定的,睜隻眼閉隻眼好了,這孩子出去一段,自然還是會回來,只是暗中關照才是。倒是賈璉,跑到那邊去了,倒要小心不要走漏了消息,今天我聽趙姨娘說她的哥哥死掉之前是在那邊見過璉兒的,被我叫過來罵了一頓,你也要讓鳳姐小心了,那些個鑽營謀利之事就不要做了。」王夫人嘆氣,原來說的也是,只是家大業大的各處之處,沒有男人支撐,鳳丫頭難免多費心些,我看老太太和我都吧一些家人辭掉的好,這樣即可以開銷小一點,人少一點也安寧。」老太太搖頭:如今這氣派,比以前已經小了太多了,這屋裏的人,太多事我們南邊帶來的,你讓他們去哪裏。好歹支撐些個,也算是個窩。」王夫人默默流淚:「說那邊西川也破了,就那什麼十三娃,能有什麼辦法,這瘌頭和尚好久沒有來了,想他指點一下,也不知他如今怎麼樣了。」二人正念叨,瘌頭和尚跛腳道士卻到了前廳,說是給府上送個稀罕物件,兩個人大喜,忙請進來,卻是寶玉的玉,老太太笑:「就知道你做鬼,這玉兒可好。」癩頭笑:"老太太若問這玉,我到要說了,如今二玉皆好,只是應了一句俗語: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老太太笑了,「這樣就好,這樣就好。」王夫人云里霧裏,半懂不懂。賈政見這一僧一道,也過來賈母這裏坐着,賈母道:你又見不得僧道的,我們女人家求佛問道,你最不喜歡,卻讓他不要往這後院來。賈政嘆氣:不是兒子存心鬧老太太和夫人的興致,我聽說南邊有親戚被俘了,不知真偽,你們去的地方多,好歹與我說說。賈珠知道他想問何事,淡淡一笑,說我近日到有幾個故事,說與老太君老爺夫人聽,也不要去和現實里對應,只當傳奇聽聽如何。老太君道:那感情好,你還不快開始說,莫不還要賣關子收茶錢。癩頭笑到:我這茶錢可不會少要。老太太道:快說,少不得你的。
不想賈惜春將大觀園的畫收了,找了一個盒子封存了起來,又把寶釵送來的畫畫的家當讓小姑娘們送走了,自己在屋裏拿了把剪子就要絞頭髮,奶媽嚇得趕緊告訴了王夫人,把個王夫人一陣抹淚,鳳姐幾個也不敢勸,幾個女人奔到賈惜春屋裏,卻已經不見人影,原來竟然已經從這屋裏走掉了。說是要去櫳翠庵出家。王熙鳳氣得讓把角門的幾個小廝抓來一頓板子,知道傍晚時幾個小廝在後院聚賭,沒有注意到後院的角門開着。林之孝家的趕緊讓人去櫳翠庵找,櫳翠庵兩個婆子道根本沒有見到過惜春。王熙鳳道:惜春不可能在櫳翠庵出家。悄悄和王夫人耳語:「不如去鐵檻寺找。不可讓林之孝家的知道。」
王夫人忙讓賴大家的悄悄去找,賴大料着這小姑娘不至於走得這麼快,王夫人顧不得寶玉的行藏暴露,又囑咐賴大把寶玉找回來。趕緊駕車往鐵檻寺去。誰知鐵檻寺卻四面都被封鎖,架起了一個大鍋,原來皇帝想在鐵檻寺出家,太后生氣,讓一鍋油先煮了良輔,這良輔被投在鍋里,皇帝原來打算剃度,看到這
陣仗哪裏還敢倔強,火剛剛一點,皇帝先軟了,求着放了良輔。廟祝傳了太后旨意,為皇上將頭髮束起來。又讓良輔找人代皇上出家,命這個出家之人必須和皇帝年齡相當,所有沙彌跪在那裏,任由良輔挑選。
良輔一笑,悄悄對覺遠笑到:「我這鍋里一煮,到清醒了,你只於我把那個寶玉找出來,勸他帶皇上出家。」
覺遠臉色一變,說只怕那兩個人不同意。
良輔知道他指的是那一僧一道,笑到:「我只找你,你這事辦好,自然太后高興,皇上和太后的關係不會因為煮了我有什麼不便了。」
覺遠笑到:你這廝自己差點被這娘兩整死了,你到大義。
我不就圖個太平。
兩個人說笑着進到後堂找寶玉,看到寶玉渾渾噩噩的模樣,不由嘆氣,互相望了一眼,乾脆地為寶玉將頭髮剃掉了,換了一套衣服。覺遠聽到後窗有動靜,悄悄追了出去。卻看見一個瘦小的孩子,跌倒在草叢裏。覺遠正要發作,卻住了嘴,看到這個人竟然是個女孩子。
這女孩真是惜春,覺遠看到這女孩,還沒有發作,那女孩已經跪下,說自己是寶玉的妹妹,求覺遠不要殺她。
覺遠看着這女孩,伸手點了那女孩穴道,穿過鐵檻寺長長的甬道,下到地道之下,將女孩送到了紫鵑面前,紫鵑見到惜春大驚:怎麼把她帶到林姑娘這裏來了,不怕走漏了風聲。
我看你一個人照顧林姑娘,太累了,這女孩可以幫忙的。
紫鵑還在猶豫,那邊黛玉到撐起來道:是惜春妹妹。紫鵑大喜:姑娘你醒了。
黛玉握住紫鵑的手,微微笑了,怎麼我睡了很久嗎。紫鵑倒吸一口氣:我的好姑娘,你沒有嚇到我,好歹有半月了,我都急死了。黛玉
看着惜春,似乎想着什麼,覺遠忙迴避,讓人給紫鵑送來了一點米湯和藥物,惜春方才抽抽噎噎哭了起來。「林姐姐你沒有死,我以為你死了,天天做噩夢,你都離開我們三個多月了,外面讀冬天了。
黛玉言語很短,微微一笑。「你過來,怎麼把頭髮絞成了這樣」
惜春何曾有人這樣對她,一時煞白了臉,想要躲開,但看黛玉孱弱,不忍心拒絕,過來黛玉床前坐下。紫鵑忙給黛玉餵了一點米湯。
覺遠讓人送了信來:外面有消息傳過來,榮國府在找這個女孩,怕老太太找過來,這孩子藏不住。
惜春哭倒:紫鵑姐姐,寧國府榮國府真的要完了。我不能回去,回去不會有活路的。
黛玉讓紫鵑為惜春整理好剪得長長短短的頭髮。惜春只是哭,這哭聲讓黛玉長嘆一口氣。「好妹妹,我們不送你回去,你把做的噩夢講給我聽。」她突然發現,這麼多年,原來這個大觀園裏還住着一個同樣沒有人呵護的小妹妹。她的眼神溫柔如水,這一晚一直到惜春睡着還緊緊抓着黛玉的手。
忠順王府因為賈璉的失蹤,派兵在賈赦府上抓了賈赦賈珍,此時賈珍正在請客,到弄了個措手不及。賈璉家也同時被抄了,這一抄家把鳳姐平時放貸的借據也抄了出來。賈璉原本借住在榮國府,或者是投鼠忌器,這一次沒有人動賈政。
但寶玉的住處被忠順王的七煞守住,讓將平日伺候寶玉的丫頭交給七煞發落。王夫人怕寶玉房中又查出什麼變故,慌慌張張穿過角門從後院來到寶玉房中,見寶釵幾個都望着襲人抹眼淚。襲人這日剛剛病好一點,聽得七煞叫傳,看到王夫人如見到救星,忙跪求王夫人留下自己,找幾個小丫頭搪塞一下,誰知王夫人嘆息道:「讓別的丫頭去,一頓亂招,我到底難以放心,從來辦事只有你最妥帖。」襲人萬念俱灰,心知難以倖免,一時又找不到死法,跪在寶釵面前請辭,寶釵握着襲人的手,落下淚來,嘆息道:「原來以為還有我們幾個能守在一處,不想這點奢望也沒有了。」
襲人道:「我原來也沒有名分,**奶讓我跟了這些人走,好歹還可以保全麝月幾個,**奶若有二爺消息,一定要告訴他我今日不是沒有始終,實在又不得已的苦衷。若我再不能回來,**奶一定要告訴我爹娘知道,女兒不能盡孝了。」
王夫人嘆息道:「你也別哭,你如今走了,還有我們念着你爹娘,將來這府上還有誰能盡孝不成。一時房裏哭聲大作,獨寶釵反而安靜了。讓人為襲人預備衣物,打點兵士。那邊七煞聽說提的是襲人,到也罷了,說原來忠順王爺想找的就是她,既然賈府不藏私,也就罷了。倒也客氣,安排了一承轎子,徑直帶了襲人走了。襲人還在納悶,聽七煞在轎子外說笑:說王爺新近找回了蔣玉菡,既往不咎,愛如珠寶,是蔣玉菡特別囑咐,若在寶玉府上提人,提得花襲人,一定要小心伺候,不得委屈了花襲人。
襲人莫名其妙,也不再哭了,心裏七上八下地等着進忠順王府,心想最不濟一死了之,不由將手中一隻金釵握得更緊了。
王夫人抹着眼淚離開。
雖然忠順府發難之一是為了賈珍之事,罪狀還有強娶尤二姐之事,又有賈珍召集世家子弟賭博,(實際上賈珍和世家子弟是在練習騎射,)這一下還加了一條發放高利貸之事。大家都知道是為了找賈璉,有罪無罪,王熙鳳在劫難逃,但誰敢吭聲。但榮國府庫房裏還有一些前明被殺的九王一些當賣的違禁物,當年馮紫英幾個紈絝將軍賣到榮府的,這讓賈政十分地緊張,這裏若是被查,寧榮二府的罪狀可就不是一般的說法了。
忠順王穩穩地坐在庭中,看到賈政臉色煞白,微微一笑,說:「政老爺不要緊張,榮國府不孝之事也不算什麼大事,榮國公寧國公都是有功之臣,皇上略微整殤一下他們的後人,也沒有什麼大事。」
賈政唯唯諾諾。有士兵來報,說賈家老太太擋住了進入榮國府的士兵,說皇上並不是要查抄榮國府,誰要是敢進入榮國府,她的龍頭拐是先帝所賜,有三種人可以打得,誰再踏入榮國府一步,必定不饒。還不讓帶走,病重的王熙鳳。
忠順王和賈政來到園中,看到老太太穿了官服,拄着拐站在園中,賈政慌忙跪下。忠順王道:「王熙鳳是犯婦,我們必須要帶走。」
老太太對忠順王點頭,「我不讓帶走孫媳婦,是看她病成這樣,帶走哪裏有命。況且誰都知道,我這孫媳婦只是有名無實,早已被她夫君休了的,只是我們和她娘家也還是親戚,自然住在府中,我也不會讓你難做。這裏有休書一封,還有些保銀」命鴛鴦打開自己的庫房,抬出幾箱籠物件:「這些權作中保,為孫媳婦做個人情。還望王爺給個薄面。」
忠順王給老太太行了禮「既是老太太這樣說,我也知道老太太是國之肱骨,榮國公寧國公先帝倚重,不敢有違教訓,自然不會拿着這休書作假,只是有張華告了她家賈璉強娶有夫之婦,她當時出面謀殺張華之案也一併發了,我們先撤了,這王熙鳳自己所犯罪孽,只怕也未必逃得脫。命人將王熙鳳的別院前後門鎖了,不得出榮國府,犯婦王熙鳳隨傳隨到,不得離開府上。」
命人將查抄之物並老太太的箱籠一起抬走。鳳姐嚶嚶哭泣,道:老太太您白疼我了。
史太君拍着鳳姐的手,道:「年輕之人,不要動輒死活,將養好身子,還有大戰在後頭,只要留得青山在,活得下去就是好的。」
王熙鳳痛心:「是我連累二爺和府上了」
史太君搖頭,看着跪在身邊的後人,嘆氣:如果只為你犯的那點事,來個賈雨村就夠了,何勞忠順王和七煞出面。自然是敲山震虎,怕你家爺在外面鬧出什麼事」暗中一打聽,原來福建那邊竟讓要賈璉稱帝,賈璉原來也熱血沸騰,想着恢復自己的真實姓名,誰知這邊聶青到了,將賈府的情況一說,賈璉任人千般勸告,也不敢應承,悄悄躲到一個島上修身養性去了。
「我得去覲見太后。」
賈璉王熙鳳放貸和欲殺張華這事情一發讓本來可以出面為此事盡力的王子騰也不好開口了。
王熙鳳一下子病倒了,懷的一個哥兒也掉了。如果不是史太君常常開導,她一生要強,如何能在別人的詬病中活下去。不久判決也下來了,賈赦賈珍入獄,發配寧古塔,但因賈赦老邁,暫在京看押。賈珍春上發配寧古塔。着王熙鳳割去誥命夫人的封號,發為庶民,沿寧榮二街掃雪。
賈政王夫人心裏頗煩悶,軍餉的事情固然過去了,但卻讓賈政在朝廷的日子格外不好過,幸虧這樁事情到底沒有真憑實據,以賈政的老實厚道這麼天大的事也不至於牽強到他一人。但賈璉下落不明,王熙鳳病體不濟,日日三更去街上掃雪,除了平兒,誰也不敢幫她。平兒要幫鳳姐掃雪,兵士驅趕,平兒只得走開。
王熙鳳原本金枝玉葉,如何受得了這樣的罪,何況這寧榮二街大都是以前的家人,她從前苛刻,如今這些人看她失勢,有當面就用唾沫啐她的,有故意到了些垃圾讓她掃的,更有從前的下人故意羞辱的,只一日下來,鳳姐就倒在路上不能動了,看管的士兵將她拖到一個破廟之中,自己生了火烤火。誰知這廟年久失修,竟然塌掉半邊山牆,把個熙鳳埋在其中,大風雪一直下了幾夜,他們也無法救援,等到雪停了已是七日以後,報到忠順府,忠順王讓人再推開山牆,內里一女屍,早已經成了面目不清的乾屍了,依稀認得是鳳姐的衣服,送到榮府,大家哪裏敢聲張,悄悄埋了了事。
只把個平兒哭得死去活來。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371s 3.808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