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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裁,開車麼?」一旁的黑色西裝司機問。
殷世南皺眉看了一眼剛剛晴思她們的餐桌!
收回眼眸,臉上的表情冷漠難測,繼續看着膝蓋上的筆記本電腦,修長漂亮的手指在上面飛舞,儼然是一副冷酷商人的一貫冷漠和不近人情,輕輕動着指尖,點上某個鍵子,有可能決定的就是某個集團的生死,某些人群會一瞬失業與否!
半個月未見面,會議過後路經這裏,沒想到會目睹此番情景,她過的倒是很充實快樂!
「開車!」清冷的字眼。
十字路口,出租車和黑色賓利分道而行,一個是冷漠堅硬的俊臉,一個是蒼白鐵青的病態。
打車只是為了怕晴思太難受,不到十分鐘,就到了家裏,佳琪把晴思扶到床上,給她一杯溫熱水。
晴思喝了一口,看向佳琪:「你有話問我是不是?」
佳琪本來想出去,但是聽見她這樣說便轉過身:「是!傻子都能看出來!吃飯的時候帝碩北對你的關心,勝過他對多啦那個正牌女朋友很多倍!多啦喝醉了,第一次喝醉,她酒量很好的,晴思,你跟那個男人到底什麼關係?」
晴思捧着水杯:「我們是第四次見面,他是帝碩寒的弟弟,但是四年前就出國了,最近剛回國,第一次見面,我們一句話沒有說,第二次見面,他送我們去酒店,那次說了幾句話,第三次,他叫我有時間回帝家吃飯,第四次,就是這次,我不明白他為什麼這樣,可是我跟他,真的不熟!」
「不熟?」佳琪挑眉:「不熟他會幫你攔下辣椒,不熟他會不嫌棄你剛剛咬過,吃掉你吃過的東西?不熟他會知道你有嚴重的胃病怕吃辣?」
佳琪的質問聲聲緊逼,看過來的眼神好像晴思騙了她隱瞞了什麼一樣。
晴思輕輕地出了一口氣,她自己也覺得這話真的很難讓人相信,胃突然一陣痙.攣,她緊緊地皺着眉,手用力抓上了衣服。
「我去睡了。」佳琪關上門,便回了房,兩人之間因為此時便出了隔閡。
寂靜的房間,她能聽見佳琪在給多啦打電話,佳琪在喊,不知道多啦怎麼了,晴思聽見又是一陣愧疚,可是她真的跟帝碩北沒有什麼特殊關係。接觸都是少為甚少。
黑漆漆的房間內恍惚能看見一點月光透進來,晴思這才陡然發現,外婆呢?
她和佳琪似乎還不是很習慣房間內多了個人,所以進來時根本忽略了,忘記了疼痛,下床打開燈,驚恐地看着房間,空蕩蕩,沒有人。
佳琪斜躺在床上給多啦打電話,這時晴思跑過來敲門,佳琪正好拎着外套開門,看見晴思蒼白着臉要哭了的樣子,佳琪第一次那麼凶的指着晴思的鼻子狠狠地:「現在知道要哭了麼?多啦說她不想活了!晴思!但凡人有點良知都應該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好歹多啦是我朋友!」
晴思被她一把推開,佳琪推開門便跑了出去,下樓,打車直奔多啦的住處!
她要急哭了,既然佳琪從房間剛出來,那麼外婆一定不在她的房間,外婆到底去了哪裏?明明有鎖門告訴外婆不要出去的,多啦又怎麼了?不活了?因為帝碩北對她的怪異舉動!
雙手抓着頭髮,她要瘋掉了!!
把洗手間廚房浴室所有能找的地方都找了一遍後,還是沒有外婆的蹤影,她打外婆的電話,可是卻在自己的屋子裏響起。
晴是的世界,徹底轟然崩塌!
空洞的樓道里特別恐怖,她瘋了似的一層層找着,也許外婆出去了,沒有去外面呢,二十幾層,她不知疲累地一層層找着。
喝了酒後本就有些頭暈,幾次險些跌下去!
樓道里沒有,再跑去外面的街上,還是沒有人,深更半夜,她手裏捏着手機落寞地回到房間。
靠在床邊上身體下滑,坐在地上,心揪着疼,像是要死去了,她恨自己為什麼照顧不好外婆,她恨自己為什麼要出去,害的多啦和外婆……
淚水模糊了視線,她捂着嘴嗚嗚哭着,拿出電話看向屏幕,翻找着電話號碼,可是竟然沒有一個人能幫到的。
她撥給佳琪,還沒等到她開口,佳琪便喊了起來:「晴思,你安穩的睡你的覺吧!多啦還沒死!!」
啪,電話掛斷了。
她從來沒覺得自己的世界那麼黑暗,幾乎快要見不到光明了,所有的不幸所有的悲傷都圍繞着她在轉,很累很累,累的就快要支撐不住了。
她突然發現肚子餓的像一座空城,裏面除了啤酒什麼都沒有,那樣的情況下,任誰也吃不下東西!
異常飢餓是胃病發作的表現,她現在有些失神的急需食物來解決掉她的煩躁和無助!
努力地拉開抽屜,翻找着,什麼都沒有,她跑到廚房,有一盒泡麵,她扯開包裝拿出麵餅便往嘴巴里塞,不知道有沒有咀嚼,一點點,非常艱難地,全部咽進胃裏!
她一面不停地吃着,一面在想到底要怎麼辦,她整個人蜷縮在廚房冰箱的旁邊角落裏,一面不停地往嘴裏塞干硬的麵餅,一面掉眼淚,直到兩塊麵餅被她吃光了,胃裏像是針扎的在疼着,她才哭着笑了……
她忽然想起了一個人,殷世南。
會是像上次一樣抓走外婆威脅她做什麼嗎?
想想也不是沒有可能,他的卑鄙她是見識過的,唯一能牽制她的,也就是外婆這個親人。
想到此晴思掏出手機,翻找着哪一個號碼才是殷世南的,已接來電里的一串數字映入眼帘,她手指顫抖着撥通了過去。
響聲很久,晴思的心砰砰亂跳個不停,他終於接了,但是沒有說話。
他在等她主動說話。
正文 第072章,【4000+】第三更
「你……在哪?」晴思的聲音顫抖。
「要向你交代麼?」男人的聲音很冷很冷。
晴思坐在廚房的地上,後背倚着冰箱,她不禁抓緊了膝蓋,顫聲說道:「前些天……對不起。我不應該那樣說。」
她回想起那晚她在電話里說過的話,而他聽後沉默了很久,什麼都沒說便驅車離去的樣子,一定是那時候她惹怒了他!!
「你說了什麼?我怎麼不記得!」殷世南的聲音冷清的像是從地獄而來的撒.旦般可怖,盛滿了他壓制卻還會顯露的怒意!
晴思咬緊了唇,他是不打算跟她好好說話了。
見他這麼冷,晴思便直接切入主題:「殷世南,我怎樣做讓你不開心了你大可以跟我說,你想讓我怎樣我怎樣就是,你可不可以不要折騰我外婆,她的年紀真的大了,上次那件事情我就沒有計較,你能想像一個痴呆的老人獨自走上高速公路,被車撞的腿部骨折是什麼樣子嗎?殷世南,但凡你有點良心,請體諒體諒我好嗎?讓外婆回來,求求你……」
對着電話淚如雨下,酸澀的眼淚流進嘴裏,那麼苦那麼澀,可是對方還在繼續沉默。
「你說話啊!!」她有點着急了,跟這種冷漠到近乎冷血的男人溝通她發現真的很費力很費力。
殷世南聽不出冷熱的聲音從電話里傳出:「你這麼晚給我打電話就是向我要你外婆?」
「是!」晴思抹了一把眼淚,說的斬釘截鐵!
「晴思,你要把我的耐性磨的所剩無幾了!」他的聲音微冷,她仿佛能想像出,若是此刻這個男人就在眼前,一定會掐上她的脖子,讓她疼的無法呼吸。
他又說:「你說我給你造成了困擾,打擾了你的生活,晴思,想一想你當時多果斷的一句話!現在你應該忍住的!這個電話你打的毫無意義!」
「我的耐性真的很有限!好自為之!」他丟下這樣一句話,便掛斷了電話。
她望着結束通話的手機發呆,像是傻掉了一般,外婆到底在不在他那裏,她問,他卻沒有回答。
她努力地再撥過去,可是已經關機!他到底是要怎樣!!
外面傳來敲門聲,晴思以為是佳琪,立刻站起身去給開門,結果打開門後的人她不認識,是一個五十多歲的阿姨,還領着一個五六歲大的小男孩。
「你是這家的?」沒等她說話,那位阿姨先開口。
「我是!請問您是?」晴思的腦子裏轉過很多事情,一時之間亂極了。
那位阿姨嘆了一口氣,才擰着眉頭說:「我是你鄰居,你是新搬來的吧!今天晚上我去幼稚園接小孫子回來,就看見一個老太太倒在你這門口了,我怎麼喊你這屋也沒人,沒辦法,我就打120給送醫院去了,現在情況一點也不好,你趕緊跟我過去看看吧!」
「啪!」
晴思手裏攥着的手機掉落在地上,電池摔了出來,她看着鄰居帶着小孫子轉身,想哭,卻發現所有的難受都在嗓子那裏哽着,怎麼用力都哭不出來!
「別忘了,帶上錢!多帶點!!」鄰居阿姨進門之前叮囑晴思。
晴思點頭,狠狠地點頭,回到房間開始翻找衣服和包里,還有抽屜,該着的地方統統找了個便,全部放進兜里,總共加起來,也不過就是一千多塊錢。
她把掉在地上的電話撿起來,安上電池,匆匆的跟鄰居阿姨跑下樓去打車,直奔醫院。
當看見病房裏還在昏迷吸氧的外婆時,晴思情緒開始激動了,她抓着醫生就開始問:「我外婆沒事吧?怎麼不醒呢?她這是怎麼了?是哪裏出了問題……」
被抓住的醫生有些不耐煩,掙開晴思的手說道:「你外婆心臟病很嚴重,加上以前沒有及時治療過,現在情況不容樂觀,明天檢查一下,條件允許的情況下可以準備手術!」
手術?晴思聽到這個字眼意識到了外婆的心臟病一定很嚴重。
「好的,好的,麻煩醫生為我外婆準備手術!謝謝!!」晴思連連點頭。
那醫生皺眉看了看晴思,上下打量一遍:「先把錢準備好,明天你到我辦公室找我,我告訴你怎麼辦理手續。」
「多少錢?」晴思問出這句話腦子裏閃現很多個數字,手術,這兩個字在她的印象里很生疏,錢一定不會少。
「搭橋手術,治療費用,還有住院費用,起碼你要準備好十萬,這樣以防萬一,以免到時候中間出什麼差錯!」醫生公式化的聲音在晴思的耳朵里不停地迴蕩着,十萬,對於她來說,那是天文數字!
她要去哪裏找來十萬塊?
在病房外靜靜地注視了外婆很久很久,才有勇氣走進去,緊緊抓着外婆皮肉已經緊皺的手,攥在懷裏,趴在病床上,把臉埋進帶有藥水味的被子裏,泣不成聲。
第二天一大早,晴思出現在王路川家的別墅前,她知道這樣找來可能是自取其辱,這家裏面的人沒有給過她好臉色看的,但這是唯一能幫助她暫時解決外婆手術費的出路不是麼?
她按了門鈴,出來的傭人看見是她,忙說:「晴思小姐,王省長還沒有回來,已經出差三天了,今晚……應該會回來。」
「哦,這樣。」晴思的疲倦和落寞是掩飾不住的。
傭人想了想又說:「我不能做主讓您進來,被太太知道又該發火了,不然您等等再來,聽說王省長是晚上六點的航班。」
六點?還有一整天的時間,傭人回去了,她走下山,站在半山腰上看這個奢華的別墅,真的是很多人所嚮往的,她有些心理偏激的想,為什麼富人要福的如此耀眼,而窮人要窮的那麼晦暗,幾乎見不到一絲光明,而富人同樣,根本不會用另一種眼光看待窮人,體會不到她們的晦暗到底晦暗到了什麼程度。
這一整天她都坐在半山的路邊石頭上等王路川,盯着面前路邊的小野花,她悲哀地發現,就連生在風雨中的小野花都在笑,可是她為什麼就笑不出來,忘記了自己笑的時候什麼樣子,記不得最後一次開懷大笑是什麼時候,好像一切停止在四年前,被極端自殺的母親遺棄,被帝碩寒那個男人…………
肚子無數遍的唱着空城計,倒是沒有讓她從太陽升起到落山這個漫長的過程很寂寞,當病痛成為一種能忍受的習慣,這是該有多悲哀,又說明人該有多堅強,平日裏把她折磨的死去活來的胃痛在這一刻居然能不皺眉頭的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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