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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端端的,被人揭了老傷疤,薄寒時臉色沉下來:「你來找我喝酒的,還是來找我提壺的?」
哪壺不開提哪壺。
酒入喉管,陸之律笑意很淺薄:「這不是想踩着你的痛苦讓我好受一點嗎?」
苦難並不能比較,但是安慰人最好的方式是,你比我還慘。
薄寒時淡淡掃他一眼,「我痛苦了八年,你這才哪兒到哪兒,邊兒待着去。」
陸之律:「謝謝,有被安慰到。」
「……」
薄寒時氣笑。
喝到凌晨兩點半的時候,薄寒時看了一眼時間,準備叫個代駕。
陸之律喝了不少酒,半醉不醉的,「才幾點,就要走?你也太不夠意思了。」
說着,他伸手去按住薄寒時的肩膀,不准他走。
「喝多了你,別鬧。」
薄寒時撥開他胳膊,本不打算管他,可看他喝的有點不清醒了,拿起他的手機掃了臉,操作一番:「給你叫了個代駕,你回哪兒?老宅還是瀾庭?」
陸之律醉醺醺的趴在吧枱上,喝醉了反倒沒什麼脾氣了,嗓音又輕又啞的說了句:「我哪兒都不回。」
「你打算趴這兒睡一夜?」
不過這個不夜港酒吧,是陸之律的地盤,樓上有套房,他在這兒過夜也確實沒什麼問題。
薄寒時將他手機丟回到吧枱上,看他這萎靡不振的樣子,也不給他叫什麼代駕了。
就他喝成這樣,回瀾庭沒人照顧他,回老宅也只會被訓一頓。
他搭了把手,把陸之律扶到了樓上的套房裏。
剛把人摔到床上去,轉身正準備走,這傢伙忽然從後一把抱住了他的腰:「我就這麼不值得你信任?我有那麼差勁嗎?」
薄寒時:「……?」
他好奇的笑問:「南初,你怎麼腰變粗了?最近吃挺好,呵。」
印象中腰挺細挺軟的,也不像這個腰這麼硬邦邦的。
薄寒時一陣惡寒的猛然推開他,「……你有病吧!」
陸之律就那麼大喇喇的被推倒在床上,但這傢伙賊心不死,上手扯住他西褲,「誰有病?你他媽有病!懷孕了為什麼不告訴我……我會管你啊!」
「誰他媽要你管!哭錯墳了兄弟!」
薄寒時黑着臉拽開他的手,要不是躲得快,這會兒大腿已經被這傢伙抱住了。
想到那畫面,雞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陸之律折騰一番後,渾身癱軟,沒了多餘的力氣,躺在床上也不翻騰了。
他下樓離開的時候,床上的傢伙正在詐屍似的破口大罵——
「南初你給我回來!聽見沒!」
「……」
他還在那兒吼:「人呢!」
薄寒時下樓的腳步更快了,「連夜坐飛機跑了!」
陸之律:「草!」
……
半年後,帝都。
軍.用停機坪。
陸之律一身黑色作戰服從直升機上下來,單肩挎着一個行囊從裏面出來。
機場外停着一輛眼熟的邁巴赫,在等人。
薄寒時站在車邊,正低頭回着工作消息,一個包袱朝他重重砸了過來。
他反應迅速的一手接住,一抬眸,就對上一雙似笑非笑的眼睛。
陸之律站那兒浪蕩的笑:「算你丫有良心!還知道來接我!不跟兄弟抱一個?」
他張開雙臂。
薄寒時狠狠撞了下他的肩膀,把他的包隨手丟進車裏,一如既往的嫌棄:「抱什麼抱,上車,帶你吃滿月酒去。」
「滿月酒?喬予孩子生下來了?」
薄寒時發動車子,意味深長的看他一眼,「到了你就知道了。」
陸之律繫上安全帶,吐槽道:「搞這麼神秘,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你在外的私生子辦滿月酒。」
「去你大爺的!老子沒私生子,少造謠!」
陸之律微微狐疑,「那還能是誰的需要咱倆參加?川子的?他不是跟咱們鬧掰了嗎?」
薄寒時還是那句:「自己想。」
……
黑色邁巴赫一路開到陸家老宅。
陸之律一臉懵:「來我家喝什麼滿月酒?難道我爸在外撿了個私生子回來?」
薄寒時氣笑了。
這傢伙罵起人來,連自己爹都要罵兩句。
在邊境流放了整整半年,這半年裏,一次沒回來過,再次站在陸家老宅門口的時候,門口警衛都快不認識他了。
「少爺,您黑了好多!」
陸之律嘴角抽了抽:「……你去邊境待半年試試。」
警衛是個年輕小伙兒,撓頭嘿嘿一笑:「也不止是黑了,看起來也沉穩了不少,您快進去吧,老部.長等您開席呢!」
陸之律下意識以為,是為他接風洗塵的,長腿闊步的剛進老宅,耳邊忽然傳來一道響亮的嬰兒啼哭聲。
哪來的嬰兒?
該不會真是他爹不老實,「老來得子」吧?
他丟下肩上的包,循着嬰兒啼哭聲朝裏面走,「老薄,你聽到哭聲了嗎?」
「聽到了。」
薄寒時一派淡定的跟他後面。
不遠處的庭廊里,圍了好幾個人。
老爺子被他們圍在中間,雙手抱着個襁褓,正小心翼翼又一臉慈愛的顛着懷裏的小嬰兒。
嬰兒睜着細細小小的眼睛,愣愣地望着眼前的太爺爺,過了會兒,忽然「哇」的一聲又大哭起來!
老爺子急的不行,「不是剛吃過奶,怎麼又哭了呢?」
喬予大着肚子在一邊詢問:「會不會是今天陌生面孔太多了,嚇着孩子了?」
老爺子連忙哄着孩子:「不哭不哭,太爺爺叫他們都滾蛋。你們走開點,別擱這兒嚇着我們家孩子。」
眾人:「……」
老爺子抱着個孩子愛不釋手,別的長輩想抱一下,老爺子不讓。
「你別給我抱壞了!」
「……?」
抱一下會死?
就在眾人其樂融融逗孩子的時候,一道久違的熟悉男聲傳過來。
陸之律:「這是誰家孩子?」
老爺子一怔,抬頭緩緩看過去——
陸之律身高腿長的站在那兒,風吹日曬後,黑了不少,但比起半年前,看上去剛毅沉穩了不少。
這半年裏,他沒有跟家裏聯繫過,就連平安也沒報過一次。
都是老爺子自己聯繫人打聽的。
這半年裏不算危險,可邊境條件艱苦,對人的耐力極為考驗和磨礪。
他似乎被磨得像了點兒樣子。
老爺子目光如炬的看着他,蒼深眸底漸漸發酸濕潤。
陸之律在他的注視下,一步步走到他跟前來,「爺爺,我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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