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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素一身白衣纖塵不染,眼下卻也是灰撲撲的,墨紫色的長髮沾滿了灰塵,早已看不出他原有的光澤,面色蒙上一層土灰,但神情十分悠然自得,隨手拔了一根草莖,學着之前羲和在東極時的光景,放在口中銜了起來,偶爾晃動一兩下。
說實在的,青華這個人平時正經慣了,什麼都是清淡而高貴的,眼下這麼狼狽的光景還是他有生之年以來的第一次。莫說他以前從未做過什麼有損他帝君身份與地位的事情,此時此刻嘴裏銜着那麼一隻草莖,高興地時候嚼兩下,竟也有一股相當紈絝的意味在裏邊,神態動作,與羲和不相上下。
羲和一見,莫名地喜歡這個樣子的青華,不禁笑問:「你笑什麼?」
青華亦是看着羲和,嘴角自始至終噙着舒心的笑意,抬起袖擺就去為羲和擦拭麵皮上的塵泥,不加掩飾道:「你這樣,有些髒,但很好,我很喜歡。」
羲和不客氣道:「你有比我好到哪兒去嗎?」手輕輕捉住青華的袖擺,看着袖擺上面污濁中斑駁的血跡,記起青華在涼山下面受傷一事,聲音倏地就輕軟了下來,「你的傷,怎麼樣了?」
青華笑着道:「無礙。」
「不行,讓我看看。」
(六)
說着羲和就將青華轉過去,看着青華的肩背,伸手去撩青華的衣袍。只是指尖才將一觸碰到青華的肩背,青華頓了頓,羲和的手就冷不防被青華給捉住。青華咳嗽了兩下,再「唔」了一聲,儘量一本正經道:「我們先找個陰涼的地方罷,你要看我再慢慢脫給你看。」
「……」羲和尷尬地默默地抽回了手。
青華便撐着雙膝站了起來,隨後朝羲和伸出了手,道:「還能走麼?不能話我可以抱你走。」
羲和將手放進青華溫潤的掌心裏,借着力也站了起來,乾乾道:「你已經很累了,不必擔心我,我還能走。」
馬道上,掀起一道風,揚起了滾滾紅塵,帶着些清爽的意味。青華便牽着羲和,一直往前方走。走到生命的盡頭也無法停止。
現在,他們完全沒有方向,只是恰巧在馬道上,便隨意擇了一個方向走。只是還沒走多久,忽然身後響起了噠噠的馬蹄聲,伴隨着馬兒的嘶鳴。青華與羲和雙雙轉身去看,見是一匹高大的駿馬奔馳而來,關鍵是駿馬上面沒有個人影,是一匹得空的駿馬,且還有些眼熟。
待跑得近了,羲和看清了那馬兒的樣貌,不由得問青華:「你覺不覺得,這馬與我們先前放生的那匹有些像?」
青華點頭,「嗯」了一聲。
這時,竹節里的小青竹嗚呼了一聲:「明明就是先前那匹嘛!」
結果馬兒一到青華與羲和跟兒前就揚蹄停了下來,粗哼兩聲再甩了甩馬尾,頗有一番「我很有義氣,是不會半途拋棄你們的!」豪氣雲天感。羲和摸了摸馬兒的鬢毛,感慨道:「你來得很是時候,是一匹重情重義的好馬。」
話一說完,青華注重實際行動,將羲和一抱起就放到馬上,自己隨後翻身上馬,駕着馬兒揚塵而去。
到半下午的時候,青華與羲和才尋到一個滿意的陰涼之地。那裏有清澈的水源和隱蔽的樹林,已然是進入了山林深處。水源是一汪不大不小的瀑布,瀑布下面日積月累形成了一個水潭。斜陽西下,溫和的陽光灑在白色的瀑布上,十分恬然有意境。
青華將馬驅使到一棵樹下,扶着羲和下馬後,將馬繩栓在了樹幹上。還不等羲和叫小青竹出來,一道青碧色的影子便飛竄而出,直直摔進了水潭裏,繼而是小青竹那舒服得直叫喚的享受性的糯糯聲音。
這個時候,青華看着小青竹歡快的小身影,有些不滿意,與羲和道:「我給你找的沐浴的地方,被他撿了便宜。我去收拾他。」
羲和失笑,及時拉住了青華,道:「不妨,先讓他快活一陣子。一會兒我再沐浴也不遲。」頓了頓,又道,「不如你也先去洗洗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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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百五十九章 入水鴛鴦【必看!六千總更】
更新時間:2013-10-25 1:39:40 本章字數:6630
(一)
青華撿了一處靠陰的地方,安置好羲和,讓她在那處休息,道:「那我先去洗,然後換你來。睍蓴璩浪」
「嗯。」羲和應了聲,看見青華走了出去,即便他滿身是塵,陽光仍舊是將他的背影襯得英挺而修長。只是肩背上那紅色的血跡,也仍舊是讓羲和見了眉頭就忍不住直跳,忽而出聲叫住了他,「寤樺。」
「嗯?」青華稍稍側頭,給了羲和一個側臉,輪廓極為俊美。
「你的傷……」羲和悶悶道,「還痛不痛?這樣下水,沒問題麼?轢」
青華嘴角暈開一抹柔美的弧度,道:「沒什麼大礙,你不要擔心。現在還想看麼,想看的話,我現在可以脫給你看了。」
羲和抽了抽麵皮:「不、不用了。」
「哦。」青華不急不緩地抬步走向瀑布,邊走妖嬈的手指便邊解着衣帶,在小青竹無比憧憬的驚嘆聲中,面不改色地下了水。青華清清淡淡地睨了小青竹一眼,小青竹浮在水面上立馬就住了嘴,自顧自地勤快地搓澡羲。
墨紫色的長髮暈染在水裏,飄飄然的十分柔美,恍如在水中飄走的墨紫色絲帶。青華以清水淨臉之後,露出了瑩白的膚色,面上神情多了一抹愜意。晶瑩的水珠順着他的下巴遞進水中,使得小青竹看怔了神,並不自覺地咽了咽口水。
小青竹認真地請教青華:「請問師父,我要怎麼樣才能變成像你這樣好看的男人呢?」
青華想了想,打量了下小青竹,小青竹連忙雙手抱胸。他便道:「依目前你的發展趨勢來看,可能性不大。但只要勤加修煉,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
聽到小青竹與青華的交談聲,羲和避免看見青華沐浴時不該看見的光景而一直垂着的頭才終於肯緩緩抬起來。陽光之下,羲和眯着眼睛,看着水潭裏的青華,能看得見的就只有青華墨紫色的長髮和稍微露出水面的雙肩。其餘的皆是隱沒在了水下面。
羲和再看了看岸邊放着的青華的衣袍,稍稍遲疑了下,還是站起身來走了過去,去到岸邊將青華的衣袍拾了起來,一言不發地兀自抱去一個角落裏放入水中細緻地清洗了起來。
頭一回給青華洗衣,在羲和的記憶當中,她亦是頭一回給一個男人洗衣裳。這種感覺,讓羲和覺得很是奇怪,就只是洗一洗衣裳,她卻心跳快得很一刻都平緩不下來,仿佛她是在做一件心虛的事情一般。再加上青華身體懶懶地靠着水潭邊上,目光一直不曾離開過羲和,羲和洗着洗着就越發地難為情洗不下去了。
終於,羲和忍不住抬起頭來,心虛地回視着青華,道:「你,作甚這樣看我?我只是,只是怕你一會兒沐浴好了之後不再適合穿這樣滿是塵土的髒衣裳,所以才,才幫你洗一下。」
(二)
青華止不住笑,笑若溫軟的春風,狹長的雙目里映着粼粼水光,道:「我知道,辛苦你了。」
「也不是……很辛苦。只要你別再看我。」羲和垂頭,繼續手中的動作。
「好。」口上青華雖這麼說,但實際上,視線依舊是不離羲和。安靜地看着她的側影,看着她額上淡紫色也蒙了沙塵的額印,以及看着羲和的長髮自她背後滑落至胸前,發梢偶爾在水面一掃而過。
不得不說,小青竹偶爾也有不解風情的時候。正當青華與羲和處於這種美好而曼妙的氛圍當中時,小青竹的一句話冷不防打破了這種氛圍。小青竹撅着嘴,糯糯道:「師父有姑姑給洗衣服,而我就沒有了……」
羲和面癱地看着小青竹:「你下水的時候有脫衣服嗎?」
「……那人家、人家現在可以脫啊。」小青竹道。
青華適時地插了一句:「你的衣服都已經被水沖乾淨了,為什麼還要脫?」說着就眯了眯眼看向小青竹,「莫非你還想讓茹亦姑姑給你洗衣服?」
那眼神似乎在告訴小青竹:只要你敢說「是」,我也不知道後果會怎麼樣,但是你完全可以試試看,我估計可能後果不會很樂觀。
於是小青竹屈服在了青華那眼神下,縮了縮身體,道:「徒、徒兒不敢。」
青華道:「你不敢就好。」
羲和不想跟青華與小青竹扎堆,洗好了衣服之後兀自抱起來邊走邊道:「小竹子,你洗好了就快過來,幫我搭幾支竹架,也好幫你師父曬衣服。」
「好,好我馬上就來!」
小青竹胡亂再搓了幾下,濕着衣裳就爬上了岸,開始抖出幾支竹架,跳上竄下幫羲和紮起來。羲和將洗淨的青華的白衣晾在了竹架上面,回首再看了一眼水裏的青華,不怎麼自然道:「水有些涼,你也莫要在水裏呆太久,我將你的衣裳曬烤趕了之後,你便快些上來罷。」
小青竹也不含糊,當即蹲在地上開始將竹節擦出火花,在青華的衣袍下方堆了一堆火,開始烘烤起來。這陽光再加上火烤的溫度,自然是沒多久,便將青華的衣服烤乾了。
將乾的時候,羲和與小青竹道:「快去叫你師父起來。」
小青竹利索地跑了過去,對着水裏的青華道:「師父,姑姑叫你可以起來了……師父?你怎麼睡着了……師父?!」小青竹似乎看見了什麼令人害怕的東西,扭頭就大聲對羲和叫,「姑姑,這水怎麼變紅了?!師父他沒有反應了?!」
羲和一聽,心頭一沉,連忙跑了過來,一看果真看見水潭裏青華靠近的地方的水變得紅了,而青華頭靠着岸,安靜地闔着雙眼,下巴微微上仰,白皙而顯瘦。當即羲和就慌了,喚了青華兩聲也不見青華有答應,不由得急色道:「你師父他受傷了,快些,你能不能將他拖出來?」
(三)
小青竹看了看自己的小身板,道:「恐怕我不能啊!我拖不動啊!姑姑還是你來罷!」
由於青華是背靠着岸,他的傷也都是在背上,若是人就站在岸上將他拖出來,難免會將他背上的傷擦得更嚴重。這個時候,羲和也再顧不得什麼禮數和不好意思了,與小青竹道了一句「那你走開一些」之後,自己就隻身跳入水中,面對着青華,向青華靠近。
「寤樺,你醒醒,不要嚇我好嗎?」羲和伸手拍了拍青華的臉,也不知道該怎樣將他抱出來,雙手一碰上青華的肌膚,就忍不住縮了縮。由於她是垂着頭,自然沒能看見,在她拍了青華那一拍之後,青華微微蹙動了一下眉頭。
小青竹蹲在岸邊,看見青華的頭動了動,不由得夠着身體歪着頭看去,恰巧看見青華緩緩睜開了雙眼,似將將才睡醒一般。而這個時候,羲和還在水下為不知道怎麼將青華拖出來而苦惱。小青竹猶豫了一下,還是很理智地退離了岸邊,躲到晾着白衣的竹架後面去。
在小青竹的認知里,他的師父的性子有些陰晴不定。像眼下這種洗澡睡着了的情況下,被人吵醒,他的師父極有可能會有些脾氣。而這個時候,他茹亦姑姑不論做什麼師父都是不會對茹亦姑姑發火了,但是小青竹他自己也就不一定了。因此還是儘可能躲遠一些的好。
羲和眼見着青華背後淌出來的發紅的潭水,眼睛也跟着發紅了,一咬牙雙手便纏在了青華的腰際,不敢多向上遊走一分生怕碰到青華的傷口也不敢再往下多挪動一毫。青華清醒的時候,垂着狹長的雙目,也正好感受到羲和正抱着自己,不由得身體一僵。
羲和一邊將青華抱起艱難地想上岸一邊還寬慰道:「很痛是麼,那我輕點……」
怎料下一刻,青華帶着輕輕淺淺地笑,伸手五指撩起羲和耳邊的濕發,捧着羲和的側臉道:「我不痛。」
羲和愣了一愣,仰頭看去,卻見青華不知道何時已經醒過來了。雙臂兀地一松,不知道該如何反應,愣愣道:「你流血了你不知道嗎?」
「哦,可能是傷口又破開了。」青華若無其事道,手卻及時扶住了羲和,以免她不慎失足溺了水。這回,換做青華將羲和抱住,水打濕了羲和的衣裳,兩人緊緊相貼。
羲和掙了掙,聲音有些不穩道:「那你還不、還不趕緊上去,你的衣服我已經幫你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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