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熙慌了,掌心被鏈條硌得生疼,她攥得太用力了。
「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夏熙仍舊沒看他,她還當他跟前幾次一樣,沒證據在那兒亂說。
只要她不承認就好了,就算他說得再像真的,那也沒用。
如此安慰自己,夏熙漸漸鎮定下來,她不能慌,不能自亂陣腳。
「夏熙,你不敢看我。」徐衍風一語戳破,「你在心虛。」
「我有什麼不敢看你的。」為了推翻他的想法,夏熙迎上他的目光,淡靜自若,「我記得我好像跟你說過不止一次,孩子不是你的,你為什麼就是不信?還需要我說多少遍你才肯信?」
夏熙吸口氣,一字一頓強調:「那對龍鳳胎是我跟別人生的。」
她這麼會演,如果不是知道內情,徐衍風就被她騙過去了。
唇角微微向上提起,徐衍風無語到發笑,他之前就是中了她的圈套,以為那兩個孩子是龍鳳胎,繞了那麼大一個圈子,最終拿到兩份毫無用處的親子鑑定報告。
這件事想起來他都覺得自己愚蠢,愚蠢得可笑。
「夏熙,別再騙我了。」徐衍風一隻手斜插進西褲口袋,目光放遠,窗外日光正盛,他緩緩道,「如果沒有證據,我不會說這麼絕對的話。」
其實他沒有切實有力的證據,外婆告訴他後,他也沒再跟子衡做親子鑑定。他堅定不移地相信那是他的孩子。
夏熙好不容易鎮定下來的情緒起了波瀾,定定地端詳他的臉。徐衍風轉回視線,與她對望,他淺淺彎了一下嘴角:「我是說子衡,子衡是我的孩子。」
不僅情緒失去控制,心跳也亂掉,夏熙很難維持淡定的表情。
徐衍風竟然知道了,他怎麼會知道?
即便他在乾林了解了一些她家當年的變故,但這麼隱秘的事,除了家裏人和值得她信任的周渡、梁園,不會有外人知道。
難道他偷偷跟子衡和悠悠做了親子鑑定?不然他哪兒來的底氣說出子衡是他的孩子,隻字不提悠悠。
夏熙沒防備,不知道該怎麼應對。
徐衍風不想逼她太緊,適時地遞給她一個台階下,他把手從褲兜里拿出來,看了眼腕錶:「現在,要跟我去吃個午飯嗎?公司附近有家餐廳口碑還不錯。」
夏熙哪還有心情吃飯,恨不得吃了他。這個讓人猜不透的男人,年輕的時候就總看不透他的心思,隨着年歲增長,越發難以琢磨。
「不用了,謝謝。」夏熙還是拒絕。
她急需找個地方靜一靜。
夏熙拎着包大步往外走,心裏太亂,到門口時鞋跟崴了一下,她身形一個踉蹌,及時握住了門把手,沒有摔倒。
「小心!」
背後傳來一道略急的提醒聲,夏熙沒回頭,拉開玻璃門,走了出去,比剛剛邁出的步子還要大,像有猛獸在追趕。
徐衍風剛才眼見夏熙差點摔倒,衝過去扶她,可惜距離她太遠,他還沒來得及到她身邊,她自己就穩住了身體。她什麼也沒看到。
坐到車裏,夏熙將副駕這邊的車窗降到底,手在臉旁瘋狂扇風,還是覺得燥熱。
目睹她的舉動,黃時雨默默地遞上一瓶已經擰開了蓋子的礦泉水。正月都沒出,雖然最近天氣有回暖,但也不至於熱成這樣。不知道夏熙跟徐總談了什麼,她不敢多問。
夏熙握住礦泉水瓶,一口氣灌下去半瓶。
怎麼辦?她該怎麼辦?
本來就牽扯不斷,再被徐衍風發現孩子是他的,那就更難跟他劃清界限了。她還指望等菁御園的項目結束,過回原來的平靜生活。
現在看來都是奢望。
黃時雨見夏熙嘴巴抵着瓶口失神,出聲問了句:「熙姐,我們接下來回公司嗎?」
「先找個地方吃飯吧,吃完再回去。」夏熙從她手裏拿過瓶蓋擰上,一時半刻也想不出好的解決辦法,她鬱悶地抓了抓頭髮。
黃時雨啟動車子,見她愁容滿面,也不知是因為私事還是公事,思考片刻,她還是問了出來:「是設計方案還有問題嗎?」
夏熙:「不是。」
那就是私事了,黃時雨識趣地打住,沒有繼續問,載着夏熙去一家好評如潮的飯店。吃點好吃的,心情會好很多,她親測有效。
*
徐氏總裁辦公室,關河進去的時候,徐衍風正在翻看一本拇指厚的資料,走近了,他才發現那不是資料,是一本書。
關河問:「中午要照例給您訂餐嗎?」
他沒看到夏熙是什麼時候走的,但她走了就說明中午不和徐總一起吃飯,他得給徐總訂餐,又拿捏不准他有沒有別的安排,只好過來問一聲。
「嗯。」徐衍風頭也不抬地回應。
書脊抵在桌沿,露出大半個封面,關河先是被封面艷俗的色彩吸引目光,接着被花里胡哨的書名嚇一大跳——《豪門契約婚姻:強行寵愛100天》。
這、這什麼鬼?
徐總被刺激傻了吧??
他以為徐總就算在看書,看的也應該是《資本的秘密》、《經濟學的思維方式》、《投資分析與組合管理》這類的書籍,怎麼會是這種不知道怎麼形容的書。
老闆的事輪不到助理管,關河假裝看不見,輕咳一聲:「沒事的話,我就先出去了。」
「等等。」徐衍風把書攤開放在桌上,終於捨得抬起視線。
關河停步,垂着眼,一副聽候吩咐的姿態。
徐衍風敲了敲桌面:「午休過後,你叫法務部的Gc過來找我。」
關河記住了,離開辦公室的時候還在想徐衍風看的那本書,書名太長,他轉眼就忘了,只記得是什麼「契約婚姻」,聯想到徐衍風下午要見法務部總經理,大膽猜測他是要擬什麼契約。
世界果然是個巨大的草台班子,照進現實了,關河搖了搖頭。
他決定,接下來老闆無論干出什麼驚天動地的事情,他也會用平常心對待。
*
夏熙一個下午都在跑神,明明工作上的事情緊迫,她怎麼也沉不下心,下班回到家也是一樣。
倆小孩還在放寒假,元宵節過後才會開學。晚飯是夏悅做的,她廚藝不錯,燉了湯給夏熙補身體,好幾次見她發呆,夏悅撫了撫她的腦袋:「是不是工作太累了?」
「沒有。」夏熙實在想不通徐衍風是怎麼知道子衡的身世的,問姐姐,「你見過徐衍風嗎?」
夏悅愣了:「徐衍風?我怎麼會見過他?」
來到南城後,她什麼人都沒見過,在監獄裏待了五年多,她還不太適應外面的環境,感覺語言系統退步了很多,不會跟人講話,只有面對家裏人的時候會放鬆一些。
夏熙暗忖,那就不是夏悅告訴徐衍風的,也不可能是蘇瑾茹,她之前跟她強調過很多遍。夏萱常年居家畫畫,不會跟徐衍風接觸。至於周渡和梁園,前者恨不得跟徐衍風生活在兩個星球上,後者嘴巴比蚌殼還嚴實,不會是他們。
一一排除後,夏熙找不到答案。
夏熙不知道外婆去世前,徐衍風曾見過她,自然不會往外婆身上聯想,她還是傾向一開始的猜測——徐衍風在她不知道的時候,做了親子鑑定。
如果真是那樣,她就算把天說破了,也沒辦法圓回去。
如果是家裏人說出去的,她還能編一編。
夏熙愁苦地抱住了頭,徐衍風既然已經跟她挑明了,肯定有後招等着她,而她沒有一點頭緒,只會陷入被動的局面。
要不現在收拾東西跑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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