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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要用誰要棄誰,萬般不是嬪妾能左右的。」
江雲嬈努力甩鍋,將話題往裴琰身上引,反正他是皇上,趙舒盈又不敢拿他怎麼樣。
趙舒盈面色陰沉下來:「慎才人好了不得啊,這都將皇上給搬出來壓着本宮了。」
「嬪妾不敢,嬪妾當日絕沒有向皇上告狀。
禧雲宮銀炭份例劉公公並沒有剋扣,不夠用是因為宮殿過於大,銀炭少了屋子暖和不起來。
劉公公並沒有錯,嬪妾知道這個道理,又豈會去向皇上告狀呢?」
江雲嬈抬首,邏輯清晰,一字一句的解釋着,話里話外的意思都不混亂。
趙舒盈心底打起鼓來,難道真是皇上對趙家忌憚了?
「本宮走這麼遠豈是來聽你解釋的?」
江雲嬈眉心微蹙:「娘娘執掌後宮一半權勢,嬪妾相信娘娘是個公正嚴明之人。」
趙舒盈笑着:「那是。慎才人之前妄想皇上專寵,令皇上連召五日卻無勸誡之心,本宮執掌一半鳳印,今日便罰你在瑤華殿外跪三個時辰。」
花吟聽聞在瑤華殿外跪着,趕緊跪了下來求饒:
「娘娘恕罪啊,才人她來了葵水,生性怕冷,這樣跪下去到了夜裏怕是要出事的!」
趙舒盈拂了拂衣袖站起了身子,依舊面帶微笑:
「本宮是為妹妹好,小懲大誡,免得將來犯了更大的錯,便更不好挽回了。」
花吟跪着過來拉住了趙舒盈的裙擺:「淑妃娘娘,奴婢願意去替才人受罰,才人她真的受不住冷的啊!」
趙舒盈身邊的宮女宿煙一腳踢了過來:「你還沒這個資格。」
花吟被踢到了肚子吃痛的喚了一句,江雲嬈立馬上去抱住她:「花吟!」
江雲嬈心底不是滋味起來,花吟跟在自己身邊最是單純善良了,平日裏教她什麼都只能記得一半,唯獨她記得自己很怕冷。
「淑妃娘娘責罰嬪妾,嬪妾去便是,莫要跟一個下人過不去。」
話完,她吼道:「花吟,還不快下去,淑妃娘娘見着你就煩!」
花吟眼淚婆娑的退了下去,而江雲嬈則是被趙舒盈的人看管着在瑤華殿的殿門前罰跪。
江雲嬈雙膝一跪下去的時候便覺分外的疼,她挪動身子想要看看雪地里埋了什麼,卻被宮女宿煙給死死按住。
宿煙:「慎才人不懂規矩,奴婢便教教才人規矩。宮中罰跪,跪下去便不能動了。」
江雲嬈分明感覺那冰冷的雪地里有尖銳的小石子的,肯定是趙舒盈的人故意派人放的,然後還在殿門前掃了一堆雪過來遮住。
她在心底哀嘆着,三個時辰啊,那是現代社會裏的六個小時,快趕上一個白班了。
她這麼跪下去,膝蓋會不會廢了啊?
宿煙一直在旁邊守着她,約莫過了一個時辰左右時,宿煙也受不住冷便離開了。
此刻宮牆四處清冷下來,天色也由清灰轉變成了墨黑,隆冬時節的夜,格外的寒冷。
風吹來都是刺骨的,往日有銀炭暖着,小手爐抱着,今日這罪真是遭大了。
花吟還去了一趟鳳儀宮,現在也哭着回來了:「才人,奴婢沒用,沒能讓皇后娘娘來救您。」
江雲嬈苦笑:「不是你沒用,是皇后娘娘本也不會來救。」
這一次的事情不是純粹的後宮事件,而是牽扯了前朝。
魏皇后雖然有時也偏袒自己,但她也不敢在裴琰對江家示威時來解救自己,這不是明着打皇上的臉,對江家示好嗎?
花吟不懂,也在一邊陪着她,默默地的擦淚。
江雲嬈看着她扯出一絲微笑:「好冷啊花吟……你還不去給我燉一碗熱乎乎的湯羹,一會兒我起來了也只能喝點涼茶。」
花吟猛點頭轉身就走:「奴婢這就去!」
江雲嬈作為一個現代人,從前經歷過在舞團的職場鬥爭,這才發現是自己淺薄了。
這宮斗的威力巨大啊,主要還是苦了自己的皮肉。
她在這裏苦苦支撐着,後面傳來女子嗚咽的哭聲,聽着比花吟還哭得傷心。
江雲嬈回眸,看穿着應該是宮裏的妃嬪,但品階應該不高。
她哭着哭着看着殿門前跪着一人,湊了過來:「想來姐姐今夜也是個傷心人,跟我一般。」
江雲嬈看着她:「我不傷心,只是無奈又氣憤罷了。」
這妃嬪走到江雲嬈面前的台階上蹲了下來坐着:
「我叫萬茵茵,就住在你旁邊一間宮殿,姐姐搬來瑤華殿時,還送過我一根朱釵當作見面禮。」
江雲嬈想起來了,是隔壁墨玉軒的萬貴人,品階比如今的她還要高出一級。
「你怎的哭了,說來我高興高興。」
江雲嬈嬉笑的看着她,用別人的傷痛沖抵自己的難受。
萬茵茵倒也不生氣,她氣呼呼的說了起來:「這是我第二次侍寢被送回來了……皇上可生氣了,往後應該是不會見我了。」
江雲嬈好奇起來,連帶膝蓋下的痛都變輕了一些,一副吃瓜群眾的樣子:「快,說來聽聽。」
萬茵茵擦了擦淚:「皇上問我尋常沒事兒的時候都在宮裏幹什麼,我就說自己在宮裏做菜,我可喜歡做菜了。
完了就把自己多年做菜的心得分享給皇上了。從大周的四大菜系說到了異國美食,非常詳細,非常豐富!」
江雲嬈怔怔的看着她,一言難盡,這很難評。
萬茵茵從懷裏掏出來兩個餅:
「今日去天元宮,我還在兜里放了兩個熱乎的餅,是我新作的口味,想叫皇上給嘗嘗,結果沒過多久就被皇上趕出天元宮了。」
江雲嬈問:「所以你第一次去侍寢也是說自己的菜譜了嗎?」
萬茵茵猛點頭:「對啊,說的辣椒炒肉,用什麼樣的火候炒出來的肉才鮮嫩。」
江雲嬈抿唇:「唉,你看皇上像研究炒菜的人嗎?」
萬茵茵勾着身子將兩個熱乎的餅塞在了江雲嬈的膝蓋下,一股柔軟的溫熱從江雲嬈的膝蓋下傳來,頓時緩解了不少痛感。
「不管了,對牛彈琴。」
江雲嬈抿嘴一笑,這小丫頭膽子倒是挺大,敢說皇帝是牛。
「你辛辛苦苦做的餅子就這麼放在雪地里給我墊膝蓋了,豈不是可惜了?」
「不可惜,你上次送的朱釵我帶着去侍寢,皇上就因這個誇了我一句,也算全了姐姐當日的恩德了。」
萬茵茵又從懷裏掏出一些糖果來:「這是我自己做的琉璃糖,有七種顏色,給姐姐一點甜吧。」
江雲嬈伸手接過那色澤繽紛的糖果,撕開糖紙後往嘴裏塞了一顆:
「好吃,是鮮橙的味道,雖然是糖果,但可以嘗到橙子最本來的鮮味,又酸又甜,說明蔗糖的量控制得很好,很是難得。」
萬茵茵擦了擦鼻涕,興奮的看着江雲嬈:「真的嗎?我以為沒人會懂我的!」
萬茵茵留下一堆糖果在江雲嬈的手裏後便回自己的墨玉軒了。
芝蘭姑姑打着油紙傘出現在了江雲嬈的面前:
「才人,江家與皇上此番的恩怨,奴婢打聽出來了,比我們想像的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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