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流蘇從來沒有這種感覺,像是肚子裏的腸子糾結在一起,百轉千回。
她想狠狠地扇自己幾個巴掌!越來越不清楚到底在堅持什麼。
「喂,是許助理嗎,我是尹流蘇。」
「夫人?」
夫人?尹流蘇仍然不習慣這個稱呼,可乍一聽到,餘音回味過來,心裏面竟是甜滋滋的。
思來想去,她決定先探探許默的口風。萬一陸虞城已經佳人有約,她何必自討沒趣。
說起來,陸虞城和方允兒的緋聞是淡了不少,甚至有人說,陸虞城已經膩了方允兒,有了新歡。
「你們陸總在嗎,他幾點下班?」
陸總?
許默納悶,夫人的稱呼是不是顯得太生疏了。拜條理清晰的工作習慣所賜,許默脫口回答:「陸總晚上有一個飯局。」
尹流蘇咯噔一下,就是不下班的意思?
「好的,徐助理,那就這樣。」
「夫人,您有什麼話需要我轉告的嗎,或者我幫你叫陸總接電話?」
「不用,一點小事,我不想打擾他的工作,許助理,我打電話給你請務必不要告訴陸虞城,可以嗎?」
「當然——沒問題。」
許默猶豫的時候,尹流蘇還真是擔心,後來想想,自己真是傻瓜,許默是陸虞城的助理,肯定是向着陸虞城,難道還會向着她麼。
許默轉了身就匯報給了親愛的陸總,瞥了眼目光若有所思的陸虞城,他問:「那陸總,晚上的飯局,要取消嗎?」
陸虞城面色一寒,眼神凜冽地一瞟:「許默,你現在是在替我拿主意,還是覺得我會因為一個女人而色令智昏,因公忘私嗎?」
許默低頭,惶恐:「對不起陸總,下次不會了。」
陸虞城的性格他多少有跡可循,但你如果自以為可以揣摩他的心思,那就大錯特錯了。
不過,今天陸總應該是心情不好吧,一提到尹流蘇,情緒明顯不對了。
按理說,陸總給夫人私底下幫了那麼多忙,兩個人的關係應該是突飛猛進才對,這會兒只感覺在鬧彆扭,鬧彆扭。
「你先出去。」
陸虞城臉色陰沉的吩咐道。
等許默離開了,他剛剛繃着的表情才緩緩地鬆開,輕薄的手機在他的長指和掌心裏漫不經心地翻飛,他的眼神,鼻尖,下頜線條則形成了一條漂亮的弧線,尹流蘇到底想幹什麼?
不直接打給他,反而拐彎抹角的打給許默,難道自己看上去,就那麼難以說話嗎??
然而,陸總的思維一下子從尹流蘇讓他很生氣,直接跳躍到尹流蘇想跟他說說嗎……最後草草越過。
杜一鳴說,女人有時候是需要哄的,但有些時候容易蹬鼻子上臉,你上趕着她,她反而自視甚高擺架子,所以要冷一冷,曬一曬。
尹流蘇跟他認識的女人沒有絲毫的可比性,她就是糞坑裏的石頭,又硬又臭,偏偏,就是似有若無的吊着你。
思及此,陸虞城有些心煩意亂的扯了扯領帶。
……
平時如果沒有在食堂里吃晚餐,尹流蘇一般在回家途中,路過哪一家就隨便吃點。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下班了,如果看不見那個人,一個晚上就會變得索然無味。
尹流蘇,承認吧,既然愛了,為什麼不試着勇敢一點?
她進了一家昌化麵館,門口搭着不少的桌子,說是麵館,類似於炒菜燒烤什麼的樣樣俱全,很雜,但味道是不錯的。
吃完後出了麵館,一群頭髮染得五顏六色的小混混朝着她狂吹口哨,尹流蘇神情冷肅,拎緊了包越走越快。
吹口哨,路上搭訕,早已司空見慣,只要忽視到底就可以。誰曾想,那一桌里,有一個尹流蘇討厭的人。
「表妹,這個妞是我表妹!」
「切,張威,只要是個美女,你就喜歡亂攀關係。」
「哼,老子證明給你們看。」
「威哥加油,威哥威武,你可是大老闆的侄子……」
儘管尹流蘇很想忽視,可張威的名字實在是太熟悉了,甚至那個聲音就讓她聞而生厭。
就在她走到路口,打算攔一輛出租車快點離開的時候,張威吊兒郎當喝得醉醺醺的臉就擋在了她的面前,她下意識地後退。
「流蘇表妹,你怎麼走那麼快啊?好歹我們也是親戚一場。」張威是借酒壯膽,色心不死,目光在尹流蘇白皙漂亮的臉上轉來轉去。
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尹流蘇秀眉冷挑:「張威,看來你是好了傷疤忘了疼,那次的教訓不夠深刻?」
話落,張威條件反射地碰了碰自己的嘴巴,眼中浮過一抹驚慌後迅速又恢復了調笑的模樣,「我說表妹,別那麼絕情麼,雖然你現在是陸太太,陸虞城寵着你,可這男人麼,都是見一個愛一個的。你要是和陸虞城將來離婚了,能有好大一筆錢分到手吧?」
尹流蘇沒來由的一陣煩躁,刺耳:憑什麼隨隨便便跑過來一個人就斷定了她和陸虞城一定會離婚呢?
「張威,如果你想在安慶市好好待着,別來惹我,聽懂了嗎?」
尹流蘇當場就甩臉子,有了上次的前車之鑑,張威即便看着干着急也不敢動手動腳的造次。
只是,這自己心心念念了幾年的表妹,成了別人的,就像煮熟的鴨子一下子給飛了。
今兒碰到,更是不能輕易的放過,加上前幾天他阿姨陳美麗一毛錢不給反倒是一頓教訓,心裏面別提有多憋屈和怨恨了。
「尹流蘇,本來兩年前,你可該是我的女人。要不是老子弄錯了房間,現在你能有陸太太那麼風光麼……」
他不甘的在身後無病呻吟。
尹流蘇本來不應該去理會的,可靜思下來,突然發現其中極不對勁,她的腳步遲疑了,「張威,你到底在胡說八道些什麼,我沒有時間聽你廢話,如果你現在不說,以後也不用出現在我面前了。」
張威眼珠子滴溜溜的轉,恬不知恥的道:「流蘇表妹,表哥我最近手頭有點緊,能不能借我點錢。」
尹流蘇簡直快要吐血了,這個無賴,他怎麼不去做男性公關啊,居然缺錢缺到她頭上來了。
正是因為兩年前的事情,陸虞城一直誤會她是處心積慮爬床的女人。時至今日,她依舊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麼進的陸虞城房間,唯一清楚的是,發現身上的男人是陸虞城後,以為是一場春夢,她怎麼會抗拒呢?
如果她當時知道對方的狀態不清醒,如果……好吧,沒有如果。
她從包里翻了翻,大概有七八百,她當時沒想全部給對方。誰知張威強盜似的從她手中奪過,數了數,表情貪婪,咧嘴笑,「表妹,你可是陸虞城的老婆,我問你拿個幾百,你應該不會心疼吧。」
「兩年前到底怎麼回事,說清楚?」尹流蘇眼底划過一記厭惡,「如果你敢耍花樣……」
張威把錢塞進了口袋裏,嘿嘿一笑道:「表妹,其實也沒什麼好隱瞞的,你可是因禍得福!本來麼是白露看上了陸虞城,打算主動獻身,剛好又碰到他喝醉了,人還是我弄進去的呢,誰知道弄錯了房間……」
張威無所謂的說着,尹流蘇越聽下去越是生氣,拳頭寸寸的撰緊,臉上的表情冰冷冰冷的,似寒刀一般。
原來這就是所謂的真相。
兩年前的某個宴會上,出席的都是商賈名流,尹建國打着把尹流蘇早點嫁出去的主意希望可以覓得一個金主,陳美麗自然也在盤算,雖然那年尹白露才二十歲,在學校里交了一大堆的男朋友,早就不是什麼純情少女了。
任何一個只要見過陸虞城的女人,都會愛上他的。
尹白露在陳美麗的支持下打算乘着人多,一旦和陸虞城生米煮成熟飯,便可以讓對方負責,就算不能順利嫁進陸家,也能從陸氏撈點好處。當時陸虞城是有女朋友的,就是安茜。
尹流蘇是見過她一回的,是一個很高挑溫柔的女人。
陳美麗找了自己的外甥幫忙,只怪她們心太恨,得隴望蜀,既要替尹白露鋪路,又要算計她這個繼女,最後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陸虞城醒來後發現自己睡了一個陌生女人,又被陳美麗叫來的人抓錯了奸,參加宴會所有的人都看到了,也包括他的女朋友安茜。
陸正濤的思想傳統,為了給尹建國和尹流蘇一個交代,便讓陸虞城娶了尹流蘇。
陸虞城當場憤怒的甩了臉子,離開去追安茜,所有的人都以為按照他的脾氣,是肯定不會娶尹流蘇的,偏偏……
她的思緒逐漸清明,這麼說來,其實陸虞城當初也很無辜。
只是後來事情的發展,真的讓人始料未及。
「表妹,我先走了哈,你別告訴阿姨和姨夫是我說的啊,反正你現在不是挺好嗎,說起來你真的應該感謝我……如果沒有我……」
「給我馬上滾!」
尹流蘇幾乎是從嗓子眼裏噴出來的,面色鐵青鐵青的。
「好好好,我滾……生什麼氣,裝什麼裝,該偷着樂才對啊……」
張威一邊走一邊絮絮叨叨,心中暗暗盤算,過幾天沒錢用了,還可以問尹流蘇拿點,這雖然算計的人是陳美麗,說到底不都是尹家人麼,如果這件事情告訴陸虞城,絕對沒有尹家的好果子吃!
尹流蘇不明白,自己究竟在氣些什麼,如果不是陳美雲張威,她就不用忍受陸虞城的誤解,或許她現在根本只會在電視雜誌上遠遠地看看陸虞城,然後找一個像高文彬一樣溫柔體貼的男人交往,結婚,步入平凡的軌道。
但是現在,一切都變了。
她突然想到了一個令她心驚的答案,如果當時有兩個選擇,她會怎麼選?
她真的後悔嗎?
雖然被誤解了那麼久,但她真真切切的嫁給了陸虞城,還有了那麼多的交集!
她心裏,竟然真的在僥倖!!!
卡農鈴聲將震驚的尹流蘇拉回了現實,電話里,許默的聲音有些侷促:「夫人,不好意思,這麼晚了給你打電話,你現在方便過來一下嗎?」
「什麼事?」
「陸總現在喝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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