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那裏面就躺着一個真相。
儘管他不想知道,但現在事情逼到面前,卻不得不面對。
拿起桌上的拆信刀,小心翼翼地劃開了,往裏一看,卻只是一張簡單的名片。
拿出來一看,是一張墓園的名片。
是了。那就是埋葬夏至的墓園了。
而現在他們就要飛往那裏。
真相到底如何,很快便能一捶定音。
但願是假的。但願一切都是他們多疑。
但願她學歷的造假,只是因為她當時可能闖下了天大的禍端……
裴曜辰閉着眼睛,不停地在心裏禱告着。
他希望現在他愛着的是嫵媚風流又精明能幹的田宛,而不是那個讓他一想起來就剜心般疼痛的夏至。
因為如若是夏至,他就是覺得自己就算傾儘自己的所有全給她,也不足以補償他曾經犯下的錯。
更重要的是,如果她是夏至,那就意味着他們永遠沒有在一起的可能。
她不會原諒他!
絕不會!
他也能理解。
換做是他是那個被遺棄被利用的人,他也不會原諒的!
一時之間,心苦得要命……
夏至將積壓了幾天的事情處理完後,已經是晚上八點了。
想起好幾天沒有見到的孩子,思念便如春天的草一般瘋狂地滋長蔓延。
她拿起包匆匆地走出了辦公室。
在開車回家的路上,她撥打了裴曜辰的手機,卻關機了。
她皺了皺眉頭,又打給裴宅。
接電話的是碧西,告訴她裴曜辰和管家都還沒有回來。
夏至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心想裴曜辰可能被謝子怡糾纏着回不了家吧。
回不了就回不了吧!
她還巴不得清淨兩天好好陪陪孩子呢!
「孩子這兩天還好嗎?」夏至關心地問,「他在不在身邊?」
「孩子這兩天有點小小的感冒,今天晚上從幼稚園回來後就早早地睡了。」碧西如實相告,「不過他這兩天特別乖,不吵不鬧的,似乎一下子就懂事成小大人了。不知道讓人多心疼。」
夏至聽了,不由心急如焚,「我很快就到家!」
掛斷電話,將車開到最大碼瘋狂地飆起來。
平時四十分鐘的車程,她二十分鐘便趕到了。
推門下車,候在門口的碧西匆匆迎上前,「田小姐,怎麼您一個人回來了?先生沒陪您一起回來?」
「他可能沒這麼早回來。我是公司有事,這才趕了回來。」夏至一邊說一邊匆匆跑了進去。
直接上樓,推開房門摁開燈,迅速而無聲地走到床前俯身一看,只見孩子一張小臉通紅通紅,呼吸炙熱而粗重。
伸手一探,燙得她心驚肉跳,不由分說地抱起他就走。
碧西急忙問:「田小姐,您帶小少爺去哪?」
「去醫院!他燒得很厲害,你沒發現嗎?!」夏至聲言俱厲地吼了一聲。
碧西嚇得渾身一哆嗦,當下什麼都不敢說,老老實實地跟在她身後。
一路飛馳,很快便到了醫院。
四十分鐘後,夏至疲倦地趴在孩子痴痴地看着孩子臘黃的臉不停地落淚。
他燒得這麼厲害,卻沒有人告訴她,只怕裴曜辰早知道,卻不肯讓傭人告訴她聽吧?
現在他一門心思地只知道哄她寵她討好她,對孩子越來越漠不關心了。
這就是她無論如何都要把孩子搶到自己身邊的原因。
像他這樣有品德缺陷的人根本就不配當爹!
她不敢想像如果自己當時真的命喪黃泉,他在再遇新歡之後會如何冷落孩子。
不敢想。一想心就痛得厲害。
碧西走了進來,怯怯地對她說:「田小姐,醫生說孩子肺部有些感染,最好住院觀察兩天。」
「嗯。知道了。」夏至舉手狠狠擦去了臉上的淚水。
「那個,對不起。是我沒照顧好小少爺……」
「沒事。這種事情你也不想。好了。沒什麼事了,你回去休息吧。這裏有我守着就夠了。這錢你拿着打的回去吧!」夏至從錢夾里拿出一百塊遞了過去。
「不不不。我不能走。我得留下來照顧小少爺。倒是您,您這麼累,不如回去好好歇着吧。等明天早上再過來看看就行了。」碧西急忙擺手。
夏至將錢硬塞在了她手裏,斬釘截鐵地說:「不!你回去!這裏我守着!如果有什麼事,我能拿主意。趕緊去吧!」
碧西像做了錯事般低低地應了,垂着頭無精打采地離開了。
夏至沒有去安慰她,因為她現在的心情真的相當的糟糕。
她轉身坐了下來,緊緊握住了孩子放在被單外的右手,低聲說道:「寶貝兒,你一定要好好的知道嗎?媽媽什麼都沒有了,就只有你了……」
夏至這天晚上徹夜不眠地守護着孩子,清早的時候,孩子的燒終於退了下來,她這才如釋重負地放下心來。
碧西早早地就來了,帶了精緻的糕點,還有米粥。
夏至看她眼睛紅紅的像哭過一般,不由歉意地說:「碧西,對不起,昨天我的態度可能粗暴了些,請你原諒。我只是當時有些太着急太擔心了。」
碧西搖頭,囁嚅着說:「不不。應該是我跟您說對不起。是我太大意了,沒有照顧好小少爺……」
「沒事了。以後做事警醒點就行了。孩子還小,不像大人能扛,所以以後有點什麼病痛得及時就醫才行。」夏至放柔聲音說道,「還有,打個電話給你家先生吧。孩子病成這樣,他也該回來了。」
「打了。不過先生關機了。管家的手機也關機了。完全聯繫不到他們。」碧西又抹了一把眼淚。
夏至愕然,皺眉說:「你等等,我現在試試看。」
她調出裴曜辰的手機號撥了出去,果然關機。
管家的手機同樣如此。
昨天晚上到現在都過去十個小時了,他們的手機一直處於關機狀態,這實在太不合情理了!
該不會是出什麼事了吧?
她一驚,急忙翻看最新的時事新聞。
徹查一遍之後,並沒有海上遊輪後失事的消息。
她暗鬆一口氣,便打給了阿征。
電話很快就通了,她迫不及待地問:「阿征,你現在在哪裏?」
「哦。我昨天晚上就回來了。現在已經在公司上班了。」電話那頭傳來阿征很是沉穩的聲音。
「你昨天晚上都回來了?是你一個人?還是所有人?」
「大家都回來了啊!您怎麼會這麼問?難道裴先生沒有回去?可不應該啊,他比我們走得早多了。聽謝子怡說,他上午就和管家一起坐直升飛機離開了。現在無論如何都應該到家了。除非……」阿征頓了頓,緊接着緩緩地說,「除非他還有另一個特別重要的地方要去,又或者特別重要的人要見。」
夏至點頭,「好了。我知道了。如果他跟你聯繫,那就告訴他我在找他。還有,謝子怡那件事情,你再好好考慮一下。」
「不用考慮了。我昨天晚上已經和她在一起過了。今天晚上,我約了她看電影。總之正常戀人們該做的事情,我都會很用心地跟她一起做一遍。」阿征平靜地說。
夏至莫名煩惱,卻無可奈何,只能說:「好吧。你自己注意點。」
掛斷電話,夏至的心怎麼都沒辦法靜下來,焦躁不安地在病房裏踱來踱去。
碧西見她臉色難看,也不敢多說什麼,急忙小心翼翼地走到床邊坐下,眼巴巴地守着孩子,只希望孩子一睜開眼睛就又變得像原來一樣生龍活虎。
在這種快要讓她窒息的氛圍中,孩子終於緩緩睜開了眼睛,一看到她便可憐兮兮地癟了癟嘴巴,「碧西,我想媽媽了……」
說完,眼淚便不由控制地撲簌而下。
夏至一聽到他的聲音,立即轉身奔了過去將他緊緊擁在懷裏,不停地親吻着他滿是淚痕的小臉蛋,溫柔地說:「媽媽就在這裏。寶貝兒,媽媽就在這裏陪你!」
「媽媽?你回來了?我不是做夢吧?」孩子仰着頭睜着一雙淚霧朦朦的眼睛巴巴地看着她,一臉的不敢相信。
「你沒有做夢。不信你掐掐我。」她含着淚握着孩子胖胖的小手放到自己的臉上。
孩子掐了掐她,又掐了掐自己,突然就笑了,抱着她親了又親,一邊親一邊快樂地叫道:「媽媽回來嘍!我的媽媽終於回來嘍!」
夏至聽得滿腹心酸,溫柔地問:「你是不是想媽媽想得生病了?」
「嗯!」孩子用力點頭,委屈地說,「我真的真的好想媽媽,可是我知道我是小男子漢,得學會獨立,不能一天到晚粘着媽媽!」
「你已經很獨立了。雖然很想媽媽,可是病了卻也堅持着自己扛着。表現得像個真正的男子漢呢!不過下一次不要了。你感冒了一定要說知道嗎?那不是脆弱。因為每一個人都有不舒服需要親人在身邊照顧的時候。你爸爸是這樣,我是這樣,寶寶這么小更需要人照顧了。」
孩子聽了,開心地抱緊了她,「那太好了。這麼說,我現在可以正大光明地粘着媽媽而不被人笑話吧?」
「當然!」夏至笑着伸手寵滋地輕輕颳了一下他的鼻子,「可是就算這樣,你也不能為了要粘着媽媽而不讓自己的病趕緊好哦!不然,就真的成了個懦夫了!」
「哦!我知道了。我要趕緊好起來,還有快快長大,有力量保護媽媽!」孩子用力點頭。
「這就對了。」夏至接過碧西遞過來的碗,「來吧。咱們喝點粥吧!」
「我自己來!」孩子說着就接過了碗,笨手笨腳地拿着湯匙舀了一口餵進了自己的嘴裏,一邊吃一邊咧着嘴對夏至笑,「媽媽,我會越來越像個男子漢的!」
夏至聽得滿心酸楚,摸了摸他的頭,啞聲說道:「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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