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建的群沒想到有那麼多小夥伴加進來,謝謝大家能喜歡阿嵐寫的文!)
桂嬤嬤哪裏能讓她再睡,平日裏備懶一些也就算了,府上老太君疼愛,經常都是免了自家主子晨昏定醒,她們奴婢也心疼主子,總是要讓她睡飽了的。
可是今日不同,歸林居開張,這可是她們三奶奶謀劃了好幾個月的,老太君也等着瞧成果呢!
「三奶奶,今日歸林居開張,您可要親自去一趟呢!剛剛慶暿堂那邊的劉嬤嬤還打發人來詢問了。」
聽到桂嬤嬤這麼說,楚璉才睜開眼,嘆了口氣,坐起身,指使着喜雁去給她取衣裳。
楚璉邊穿衣裳邊說,「嬤嬤,你們不用擔心,即便是今日我不去,這歸林居一樣能火的起來。」
桂嬤嬤怎麼可能信,歸林居即便重修的再富麗堂皇,甚至是比過朱雀大街上的閱紅樓,她也不相信歸林居會立即賓客滿堂,畢竟在那樣一個清冷的地段,周圍還都是民居。
三奶奶真當她好哄呢!
楚璉瞧見桂嬤嬤眼裏明顯的不信,無奈地扯了扯嘴角,決定要用事實來證明。
喜雁給她挑了一身杏色繡着梅花的衣裙,既不高調,又因衣裙上的紅梅帶了一絲喜慶,雖然開張的時候楚璉不會出面,但是那些散發出去的請帖里請的人卻是要她親自招待。
請帖不多,一共才十張,是她親自寫的,勤練了幾個月的字終於能見人了,不枉她每日努力。
請帖雖少,可是貴精不貴多。
鄭國公府和魏王府各發了兩張,還有之前葛大人,小威遠候的請帖,剩下的四張,兩張送去了楊府,兩張送去了娘家英國公府。
這些人就是楚璉今日要邀請的貴客。
楚璉不疾不徐打扮好,又享受了朝食,在桂嬤嬤滿臉焦急地催促下這才去了慶暿堂。
今日問青問藍陪在楚璉身邊,剩下的大丫鬟待到臨近中午的時候,才會同兩位嬤嬤一起去歸林居招待貴客。
福雁和喜雁站在一起瞧着楚璉纖細的背影。
福雁滿臉的驚愕,她咂了咂嘴,「你說咱們三奶奶怎麼就一點也不擔心呢?那個荒僻的酒樓真能開的起來?」
喜雁瞪了她一眼,滿臉的自信,「你別胡說,我相信三奶奶。」
福雁心中不屑,明明是事實,還不讓人說了?
也不知道喜雁哪裏來的自信,在她心裏,那破酒樓老太君這樣精明的人都挽救不了,她們三奶奶難道還能比老太君厲害?
大房院子裏,鄒氏揮手讓一群來匯報事情的管家娘子退下,身邊丫鬟給她端了新煎的茶來。
鄒氏端起茶盞小啜了一口,嘴角揚起來。
她若是記得不錯的話,今日是三弟妹歸林居開張的日子。
歸林居是老太君手中的產業,這家老酒樓的情況她比誰都清楚,她承認三弟妹那些秘方做出來的菜餚很是美味,但是那酒樓處於那樣一個偏僻的地方,恐怕不會有人想着專門過去吃飯。
酒香還怕巷子深呢,何況是酒樓!
想要打出名氣那可不是一日兩日的事,若真是等到那一日,恐怕黃花菜都要涼了,到那時,也不過是為她做嫁衣裳罷了。
想到這裏,鄒氏得意,今日,她就等着看楚璉的笑話。
正想的暢快,卻見到賀常齊大步從裏屋出來,瞧他一身明顯是經過修飾的打扮,鄒氏蹙眉,「大郎,你這是要去哪裏?」
賀常齊理了理領口,又命丫鬟取朝食來,他坐到了桌邊拿起筷子才道:「今日三弟妹的酒樓開張,我去給她撐撐場子。」
鄒氏一聽,立即瞪大了眼睛,「不過是家酒樓,如何就要你也去了。」
賀長齊蹙眉看了她一眼,「葛大、天晟、小威遠侯今日都會去捧場,我若不去,這些男客誰來招待?」
鄒氏身子一僵,難以置信地看向自己的丈夫,突然她心裏忐忑不已,想起了那日丈夫友人到家中做客,她冒領了楚璉功勞的事,難道那些人早已知道了。
賀長齊頓覺沒了胃口,他放下筷子,撩袍起身,臨走前深深看了鄒氏一眼,隨後招呼也不打的就離開了院子。
被留在花廳檀木椅上的鄒氏一瞬間臉色煞白。
她想叫一聲「大郎」,可是那聲音徘徊了許久也沒從嗓子眼兒里吐出來。
閱紅樓。
席間正勸酒熱鬧,忽得聽大街上一片騷動,伴着人聲喧譁,大家不由得對視一眼,便有一個窗邊最近的人推開了窗戶。
喧鬧聲頓時更響亮的涌了進來。
「街上好多人!」一人道。
席間另一位滿臉虬髯的大漢高聲大笑,「這有什麼奇怪的,街上本來就有很多人。」
頓時,大堂內的人一齊笑了起來。
先開口的那人霎時急的臉色通紅,「不是,不是,好像是有什麼事,有人分開了路,還有人身上套了舞獅的衣裳。」
盛京城中的好奇心從來都不分尊卑,很快就接二連三有人伸出頭去朝着人聲嘈雜的街道上看去。
「好威武的舞獅隊,我還從未見過六人一起舞獅,瞧這架勢難道還準備奏樂?」
「真這麼熱鬧?」
這時從門口走來一個藍色錦衣的青年,青年一進來就大聲道:「快出去瞧熱鬧,我剛從長平坊那邊過來,那邊也有好威風的舞獅隊在準備呢!」
眾人終於忍不住好奇,有好些人紛紛起身出了酒樓來到了大街上。
德安樓的王先生正在自家酒樓的櫃枱後算賬,外面突然一陣喧鬧,原本坐的滿滿的酒樓大堂頓時人去樓空,幾個小二慌慌張張跟着後面追人付賬。
「怎麼回事?」滿頭華發的王先生擰眉叫住了一名酒樓夥計問道。
「掌柜的,小的給您出去打探打探?」
王先生揮揮手。
不多一會兒,那夥計就回來了,「掌柜,掌柜,外頭有大熱鬧呢!」
「什麼熱鬧?」
夥計比劃着手,「六個人舞的獅子,亮閃閃的獅子頭這麼大,後面還跟着吹拉彈唱的,都穿着一樣的衣服,瞧着可喜慶了,也不知道他們是做什麼的,現在正在街上準備呢,估莫着用不了多久就要表演了。掌柜的,您要不要去瞧瞧熱鬧,現在外頭街上圍了好些人呢!」
夥計顯然說的興奮,臉上都帶了激動。
王先生放下了手中算軸,邁着方步帶着夥計也去街上圍觀了,如今酒樓中的客人都被吸引走了,生意做不成,倒不如去瞧瞧這外面是哪家在鬧什麼么蛾子。
巳時中一到,閱紅樓外朱雀大街上那群舞獅的漢子突然一聲嘹亮的整齊呼號,金黃色的大獅子就舞動了起來,而後後面跟着的班子就開始吹拉彈唱。
前頭舞獅開路,後面音樂激昂,這樂曲一演奏出來,立馬就有懂行的人驚呼出聲。
「這是什麼調子,為何如此奇怪又讓人忍不住心潮澎湃?」
就在這人話音一落,立馬在彈唱的班子裏響起一個粗獷嘹亮的聲音。
「大河向東流哇!天上的星星擦北斗哇!」
這聲音剛落,那班子裏十多名大漢就跟着呼喝,「嘿嘿~參北斗哇~生死之交一碗酒哇~」
領頭的大漢接着唱:「說走咱就走哇,你有我有全都有哇!」
又是一群低沉威猛的喝音,「嘿嘿~全都有哇~水裏火里不回頭哇~」
盛京城的人不管是高門貴胄,還是白丁低民,這樣古怪又讓人忍不住跟着後面哼唱的澎湃調子還是第一次聽。
這如百姓說話一般的歌詞,朗朗上口的調子,粗狂豪邁的樂音和歌聲,仿佛瞬間就讓人心緒翻騰激動了起來。
大街上人圍的越來越多,一個個都伸長了脖子瞧這熱鬧到底是怎麼回事。
最前頭有人高聲喊道:「舞獅隊動了,動了,大家快讓讓,讓讓!」
人頭攢動間,就有人問:「這是做什麼呢!怎的這麼大熱鬧?」
「我們也不知道,瞧,隊伍往前走了,我們也跟去看看。」
身側有一個中年人插嘴,「咦?這隊伍好似是朝着那西北邊台子去的,難道前幾日就搭起來的木台子是這群人弄的?」
好漢歌歌詞簡單,又只有短短的兩段,旋律卻激昂磅礴,這些班子裏的漢子只重複唱了一兩遍,很快跟在後面的許多百姓就學會了。
那班子裏領頭的漢子又唱:「路見不平一聲吼哇,該出手時就出手哇,風風火火闖九州哇!」
不用班子裏的其他漢子附和,百姓們就自動和道:「嘿嘿,嘿嘿呦嘿嘿,嘿嘿,嘿嘿呦嘿嘿。」
這樣奇特的音調和磅礴的歌曲居然一時間要傳遍了整條街道,這樣朗朗上口的句子,就連天真的孩童都學會了,奔跑在舞獅隊的後面,附和着高叫。
這麼一邊舞獅一邊歌唱,很快寬敞的朱雀大街竟然都被擠的水泄不通。
「看,舞獅隊終於停了!」
舞獅隊果然來到了早就搭好的一座木質的台子面前。隨後,舞獅就攀上了木質的台子上,引得圍觀的人大聲讚嘆。
這時,歌聲和鑼鼓聲終於停了下來。
在歌聲和鑼鼓聲落下帷幕的最後一刻,從高高揚起的獅子頭裏吐出一方碩大的紅色橫幅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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