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永背後的楊家,乃是青州士族,對青州內部的一些情況頗為了解,自然知道一些消息,此時有所猜測,對錦服男子的人很是忌憚,乃至不敢違抗。
實際上,單說琅琊王家的背景,一旦違逆得罪了,楊永的仕途也基本到頭了。
縣令老爺這麼一慫,其他人卻是震驚起來,再看陳止,這感官就完全不一樣了。
在眾人眼中,這次的事真有些不可思議了,先是白家帶着其他檔主一起狀告陳止,這些檔主背後都有或大或小的宗族,有自己的人脈關係網絡,聯合起來,就算面對陳府,也不是沒有一拼之力——白青硬要拉其他檔主下水,也有這方面的考慮。
現在這股力量集中起來針對陳止一人,加上縣令隱隱的敵意,就算有陳家疏通,肯定也要吃個大虧。
結果呢?
幾句話的功夫,形勢逆轉。
狀告陳止的一群人自己分裂,陳阿三成了縱火犯,白青等人成了誣告,為了撇清關係,還相互毆鬥起來。
至於那縣令老爺,本來有心拖延,沒想到連琅琊王家的人都出來了,最終退讓。
這麼一場公案,最終成了這麼一副模樣。
當陳邊和陳迅聽到家丁的回報後,兩人面面相覷,然後都露出了如釋重負的笑容。
「你看這事,把咱們嚇的,回過頭來一看,一切都在小七的掌握中啊,這要是換成了我,碰上白老虎帶着這麼一群人圍過來,也得犯怵。」陳迅搖頭笑着。
他們也不是傻子,生長在大家族,早就經歷了許多,現在一看局面,哪還看不出裏面的貓膩。
陳邊則略作責怪狀的道:「事先也不告知我們一聲,害的我等白白擔心了,回去得好好說說他。」
「哈哈,二哥,你還別說,如果提前告訴了老五我,我還真未必能管住嘴,不過小七什麼時候和琅琊王家聯繫上的,這可就真是出人意料了。」陳迅咧嘴一笑,語氣輕鬆。
陳邊也笑道:「我也疑惑,但看王家人的態度絕無惡意,這也是我陳家的造化了。」
曾幾何時,他們憂愁於陳家的衰落,卻無能為力,為了自身的利益,還不得不在有限的家族資源中爭奪來去,平白消耗了力量,又不得不繼續下去。
過去的陳止在他們眼中,是這個衰退家族中的一介紈絝,沒想到這麼短的時間,這位荒唐子弟就讓他們刮目相看了。
同樣刮目相看的,還有那位劉仰,這個事情讓他越發意識到陳止對陳家的意義了,心底也生出一絲悔意。
「陳家這是氣運未絕啊,未來肯定還能再興,當初礦場的事答應的太武斷了,回去就得跟家裏商議一下,在礦場之事的處理上,一定得小心,不能留下芥蒂啊。」
他想着想着,看着公堂上的那位縣令,又不由埋怨起來了:「你說這楊縣令,想拉一派打一派,幹嘛選我劉家出來,亂了我們劉陳兩家之間的世交。」
被他埋怨的楊縣令,此刻也是心中嘆息着,覺得自己這次真是倒霉,碰上了這麼一件事。
「陳止絕對是個災星,我一碰上他就沒好事,現在看來,他和琅琊王家那邊也有關係,這樣的人,以後還是敬而遠之吧,還有這白青等人,他們也是胡鬧,想要陷害人,卻一點準備都沒有,更不知道自己已經落入了圈套,手段也太差了,就這樣的手段,還能有如此身家,該不會只是祖上餘蔭吧。」
這時候,他注意到王引和錦服男子的目光又看了過來,暗暗嘆息着,不得不一拍驚堂木,說道:「左右,給我將這一干人犯拿下,知會獄史,關入大牢等候發落!退堂!」
「退堂!」
這兩個字一出,這次的事是真的畫上句號了,以陳止的大獲全勝作為結局。
「縣令老爺,冤枉啊!」陳阿三扯着嗓子嚎叫起來,但兩邊的皂隸絲毫也不顧忌,直接一拳頭砸過去,先把人砸的喊不出來,這才硬拖着給拽了下去。
至於白青等人,還是一臉呆愣的樣子,直到官差過去要押送他們了,白青才如夢初醒,卻只是苦笑搖頭,根本就不分辯了,他也知道,既然有王家催促,楊永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改變判罰的,只能認命,其他人倒是紛紛掙紮起來,但也無濟於事,一個個都是後悔不已。
「你說我怎麼就被白青許的那麼一點好處蒙了心,去陷害陳止啊!」
「楊縣令、陳少爺,饒了我吧,都是那白青慫恿啊,我給您磕頭了!」
「千不該萬不該,不該貪心啊。」
「放了我們,我們願意把知道的都說出來,他白青乾的壞事可不止這一件啊。」
為了脫身,他們也是什麼都不顧了,而這些人的喊聲,又讓白青的臉色蒼白幾分,但他神色木然,任憑官差將自己抓住也沒掙扎,只在途經陳止身邊時,抬頭看了陳止一眼,眼神複雜。
這幾人一被帶下去,這場大戲徹底落下帷幕,門外百姓有人已經開始離開,但神色興奮,顯然是得了不錯的談資,正要大肆宣揚一番。
公堂不比其他地方,既然案子結了,別人也不好繼續留在這了。
「陳公子,咱這就走吧,我家公子該等得急了。」那錦服男子不等王引開口,就對陳止說着。
這麼一個細節,就讓陳止看出問題來了,他也不說破,點頭道:「這次多謝相助了。」
「嘿嘿,」錦服男子一笑,搖頭道,「陳公子,我看的很清楚,這次的事沒有我們插手,他們也奈何你不得,不過是順水人情,當不得數,咱們先走吧。」
「無論如何,這人情陳某記下來了。」陳止也不客氣,在那人的引領下,從衙門中走了出來。
他這一出來,人群登時沸騰起來,議論之聲不絕於耳。
今天的事,對圍觀的百姓來說,可是一場好戲,峰迴路轉,話題性極大,自然興奮得很,不過他們也攝於世家名頭,不敢上去圍堵,而是主動讓出了一條路。
陳止朝眾人拱拱手,這才走出人群,迎面就是陳邊、陳迅這兩位長輩,他們滿臉笑意的等在那裏。
「讓兩位伯伯擔心了。」陳止過去見禮。
陳迅哈哈一笑,拍了拍陳止的肩膀:「不擔心了,你小子行啊。」
陳邊咳嗽一聲,讓陳迅注意形象,然後也笑着說道:「這次的事你處理的不錯,後面的瑣碎就交給我們了,既然琅琊王家有事找你,可不要讓人家等得急了。」說着,壓低了聲音,「回去之後,你還得說說,怎麼和王氏結交的,這可不是小事。」
陳止自己還沒搞清楚原因,怎麼說清楚?但這裏不是解釋的地方,所以點了點頭,就告別了兩位長輩,隨着王引二人離去,早有一輛牛車等在那裏。
目送陳止離開,陳邊和陳迅對視一眼,後者問道:「二哥,現在怎麼辦?回府?」
「回府?」陳邊露出一抹冷笑,「那怎麼行,有人都欺負到陳家頭上了,總得讓他們長點教訓,咱們先去見八弟,然後我還得去找那盧訪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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