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止將那封信放下之後,便讓人備了一盆水過來,放於身前,靠着水中倒影,看着自身倒影,眼中閃過光芒,已然將那名望金液運用起來。
剎那間,便見盆中景象風雲變化,澎湃的紅色氣運自頭頂充盈而出,又有絲絲垂落下來,如珠簾、如瀑布,纏繞在身上,而在陳止的頭上,一枚精緻的印章隱隱浮現,那印章背上雕刻着的,乃是一頭盤着的虬龍。
而這印章雖是氣運虛幻而成,但在盆中景象的襯托下,卻顯得有如實質,似金似玉,周遭的氣運宛如雲霧一般,在周遭穿梭升騰,更是有縷縷分散出去,在陳止的頭後構成了一團團,赫然就是幽州的輪廓!
這景象陳止也是頭一次看到,他在薊縣投降之後,便入城處理各項事物,因為諸事複雜,亦有各種困難,自然要佔用精力和時間,所以直到現在才真正清閒下來。
在這個期間,其實陳止早就隱隱察覺到,自自己踏入這薊縣之後,尤其是看到諸多氣運匯聚自身後,整個身子便有了明顯的變化,不僅僅是力氣更大了,連精力都比之前旺盛,甚至一夜之睡一兩個時辰,醒過來也不覺得疲憊,而是精神充沛。
要知道,之前雖然陳止也靠着養生手段,維持着不錯的精力,但接連熬夜、用腦謀劃,還是會感到疲憊的,但自從抵達了薊縣之後,他一直到現在,連睏乏的感覺都沒有半點。
這樣的變化,怎麼想都該歸結於氣運與簽筒,否則完全說不通。
此時,算是有了空閒時間,一見這盆中景象,陳止也免不了凝神觀察。
「嗯?」
忽然,他注意到不同尋常的地方,目光與注意力,都集中到了那幽州的輪廓之上。
在這之前,陳止統領代郡的時候,也有氣運組成一郡輪廓,但是懸於頭上,也不見清晰的印章,如今頭上頂着虬印,而這背後則生幽州之相,自然不同。
仔細分辨之後,更是可以看出,這幽州輪廓並非一個整體,那一道道細小的氣運,有如流水一樣,穿梭編織,構成整體,就好像是一根根的血管、靜脈。
而整個輪廓,就因此好像有了奇特的韻味,就像是一具身體,透露出一股強健但是虛弱的味道,而這股強健,又通過氣運聯繫,傳遞到了陳止的身上。
「原來如此,這氣運構造而成的幽州輪廓,就像是一句身體,本身強健,但卻有一股大病初癒的味道,顯然是因為裏面的掌權之人改變了,是王浚與我這一場大戰的後遺症,幽州本身的強勢,藉助氣運聯繫,投影到了我的身上,就好像是一種修行一樣,如此說來,等未來我傳達政令,治理一州,令幽州恢復元氣,我這肉身豈非也要更加強健?不知是否有着極限……」
這麼想着,他的注意力越發集中起來,要探查身後這氣運幽州的奧秘,其心中隱隱有種感覺,似乎這氣運之道若是能夠參悟通透,將領自身大變!
這一觀察,果然又讓他看出些許不同尋常的地方來。
「這氣運幽州的元氣損傷,雖有交戰之故,但內部還有諸多分別,一個一個郡,就像是人之手腳,除了代郡之外,皆有損傷,尤其是廣寧、上谷,更好像被人斬斷了一般,除此之外,還有諸多細微的黑色氣流,就像是病疫毒素一樣,正在侵蝕幽州,帶來隱患,這些似乎是流民軍、盜賊、馬匪之流,而在幽州中央,還有幾團厚重之氣,帶着諸多光影,宛如那人身、靈芝一樣,有大補之相,但幽州此時元氣未復,卻也有虛不受補的隱患,而這些厚重光影,其實就是幾大世家!」
一番探查之後,陳止半是分析,半是推測的有了結論,未來自是要慢慢印證,旋即又把那注意力,集中到了這個氣運構造而成的幽州輪廓邊緣。
幽州之景,按着上北下南之態呈現,因是水中倒影,是以左右顛倒,不過依舊能分清方位,陳止可以察覺到,在這氣運幽州的四周邊緣,隱隱有諸多黑色氣絲纏繞、變化,似乎無窮無盡。
「這是周邊的幾個勢力,但不知是沒有直接統治,還是影響力不夠,只能大概感受到氣運的邊角,無法看個通透,不過……」
想着想着,他將目光集中到了那氣運幽州的北邊。
幽州之北,如今正遭遇入侵,慕容、拓跋兩部鮮卑的實力,本就沒有折損,甚至還在不斷壯大,他們既然有心南下,自是會帶來層層漣漪。
「這慕容部帶兵的,乃是那慕容仁,此人既為慕容之子,當然也有爭位之念,這次南下肯定想要做出成績,這樣的人,很容易會走向極端啊。」
這般想着,他散去了眼中金光,隨後來到書桌前,從書架上抽出了三本冊子,翻看了起來。
這三本書冊上都有名字,分別標註着「慕容」、「慕容」、「慕容仁」之名。
陳止第一個翻看的,就是那本《慕容》,他翻頁的速度很快,幾息之後便已翻完,隨後長舒一口氣,感慨道:「這慕容,年少出眾,卻被叔父篡了父位,那叔父要殺他,此人避禍出逃,一番週遊,增長了見聞,過了兩年,其叔父被誅,部眾便將慕容迎回,繼承鮮卑之位,這番經歷,可以看出氣運深厚,即便放在後世人筆下,也可以做個主角了,再看看這後面的……」
他又翻開書冊,貌似隨意的看着。
「要報世仇,而大漢不許,於是肆意而為,最後品嘗敗績,卻不依不饒,錘鍊了意志,等年紀稍長,便休養生息,推動生產,建禮定製,積蓄實力,如今更是抵抗住了四方聯軍,厚積薄發,分明就是要氣運大興,將本身的主角命格展現出來了!若是不加以控制,那按照原本的歷史,他與其子就要成為這北地、東北的主角,真正來一出慕容演義,建立燕國,稱霸一方,那其他勢力都要退避,淪為陪襯,就算幽州由我掌控,也不例外,甚至做人嫁衣,成就慕容偉業!」
他將書冊合上,閉上眼睛,伸出一根手指,輕敲桌面,沉吟片刻,忽然睜開眼睛,笑道:「如此看來,這次慕容主動寇邊,招惹於我,可不是壞事,否則我哪裏有藉口去找他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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