慘叫聲,伴隨着的是噼里啪啦的炸裂聲!
圓球打在這人的身上,圓球上的火焰瞬間就四散開來,伴隨着的還有一滴滴的滾油,一部分落在其人身下的馬匹之上,那慘叫的兇惡男子更是嚎叫的撕心裂肺,直接從馬上跌落,雙手抱頭,在地上翻滾起來,那火焰迅速升騰起來。
另一邊,炸裂的圓球,火光四射,一部分則濺射到周圍,落在地上,就有點點火苗升騰,還有一部分則直接落到了邊上的三四匹馬上、以及其上的騎手身上。
頓時,火苗就在這些人的身上、馬上燃燒起來。
那馬也算是戰馬,都是經過特殊訓練的,能走避刀槍,不懼衝鋒,但忽然間身上着火,卻是過去並未遇上的,頓時驚慌起來,後蹄一蹬,兩個前蹄騰空而起!
「撲滅!把火撲滅!」
見着這一幕,周圍的騎手不得不停下衝鋒的步伐,一小片的衝鋒之勢為此而停歇了片刻,隨後這些人就喊叫起來,按着他們的經驗來說,這樣的小火苗落在身上,並不是太過兇險。
那些身上着火的人,多數是掌握着不錯騎術的遊牧民,對自己的騎術有信心,所以儘管那胯下馬癲狂,他們還是保持着冷靜,一邊扯動韁繩,要安撫受驚的馬,一邊則伸手去拍打身上的火苗,速度極快。
這種反應速度,也體現出了他們過人的臨陣反應能力,以及一顆堅韌的心臟。
但是結果卻讓他們非常意外,那手拍上去,不光沒有將火苗熄滅,反而讓火焰沾染到了手上!
身上還有衣衫,還能遮擋,但手上可是血肉,這一燃燒起來,頓時就燒的皮膚龜裂、血肉生疼,一個個的馬上就慘叫起來!
不光他們再慘叫,那最早落地的兇惡男子同樣也在慘叫着,因為此時這人全身上下都幾乎燃燒起來,怎麼都擋不住。
不只是他的這人身上的火焰擋不住,就連他那匹坐騎,同樣是半個身子着火起來,已經陷入瘋狂,原地蹦跳,什麼都顧不上了!
這馬如此混亂,在灼燒下接連慘嘶,橫衝直撞,將周圍狂奔的兵馬都搞的一團亂,更令人心驚膽戰的,這馬一撞過來,和其他的人、馬撞在一起,馬上就要延燒到其他馬上,馬一燃燒,又到人身上,用手拍打又拍不滅,反而要將手也燒到,頓時慘叫聲更多。
到了最後,他們在無計可施,以及灼燒劇痛的促使下,不得不翻身落馬,在地上翻滾,這不光是因為疼痛,更是想要用這種方法,將身上的火焰撲滅。
不得不說,這種滅火的方法,確實有一些效果,但加上之前被濺射到的那些人,只是這一個圓球,就讓將近二三十個騎手停下、落馬、翻滾,這看起來人數不多,但衝鋒的時候,前排是會影響到後排的衝鋒的兵馬。
這衝鋒的隊列中,一下子就有一個地方遲滯下來,遠遠看過去,就像是一條滾滾向前的河流,忽然間裏面多了一塊浮出水面的岩石,一下就讓水流分開了。
這樣的變化,在衝鋒的隊列中,以及在後面的段文鴦看起來,都不顯得如何,只是覺得是投石機之類的守城工具在發威,於是又是一連串的賞賜之說扔了下去,就等着將眾人心中的恐懼壓下去,繼續攻城!
不過,若是能立於城牆之上,居高臨下的看過去,馬上就能看出這隊列的變化,就像是十個人並排衝過來,結果一個圓球過去,其中一個人就直接掉隊了!
姜洋站在城頭,用力的掌握着標度,儘量屏住呼吸,他看着下面的變化,心頭頓時升起了一絲底氣!
能贏!或許真能抵擋住這些胡人的衝鋒!
這般想着,他立刻和周圍的同伴一起拉動拋石砲,放置那一個個圓球,同時更有人專門拿着被燒得通紅的中空鐵錐,直接插在那圓球上加熱,讓圓球漸漸燃燒起來,每一個人臉上的表情,都有些興奮、緊張,在恐懼中帶着期待。
姜洋與姜喜出自同一個村,最初也在同一個隊中,但隨着演武當時的重新分隊,兩人的命運就有了改變,隨着姜喜在當城一戰中嶄露頭角,立下了功勞,直接入了斥候隊中,而姜洋則是當城之戰後,被調回來的一部分武丁,算是一個老兵種子,最後被挑選出來,擔任單梢炮的瞄準人,負責調整角度。
實際上,在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包括姜洋在內,諸多武丁都是心中打鼓,哪怕擊敗過一次鮮卑小族,但哪怕是姜洋這樣的莊稼漢,也知道和段部比起來,那可薄真部根本不值一提,雙方在體量上、兵力上,也完全不是一個檔次!
那可薄真部,事後統計起來,前後投入的兵力不過兩千,甚至算上中途逃逸的,恐怕連兩千都不到,真正的難點,還是他們裹挾百姓,逼民為賊。
而段部光是自己的兵馬,就有兩三萬,再加上被召集起來的小部,這人數架起來,比代郡一共的守備人數,要多上七八倍!
哪怕代郡是守城,卻要分兵多處,又多為新兵,哪怕是這些新兵自己,都知道情況不妙,按理說早就該有人膽怯而逃,偏偏在幾次晚食過後,激起了心中勇氣。
「按着太守的說法,我等家小皆在於此,若是退避,血親便要被人屠戮,若是淪落胡人手中,被貶為奴隸,可就真是永世無翻身之時了!」
這些,都是姜洋這樣的武丁,無從退避的理由,而眼前的這一幕,又激發出了他們對勝利的渴望!
這種種頓時匯聚成了心中的勇氣,讓他們的力氣都好像變大了很多,一個個的動作也更加嫻熟,配合的生澀也少了很多,速度加快,那一個個圓球被放置於單梢砲上。
嘎吱!嘎吱!嘎吱!
一連十三台單梢砲,同時繃緊,整個城牆之上雖然喊殺聲很響亮,更有弓弦彈動的聲音,卻還是壓不下砲身方木摩擦、繃緊、變形的聲響。
這就像是一個人,正在緩慢的蓄力!
姜喜拉着繩索,調整着角度,額頭上的汗水不住的流淌下來,緊張的盯着下方戰場,那鋪天蓋地而來的騎兵,以及在諸多箭矢的掩護下,已然接近的雲梯!
力量從腰間升起,直達雙臂,顯於雙手,我進了那繩索,隱隱繃住,仿佛醞釀着雷霆一擊。
終於!
隨着鐵錐的加熱,一顆顆火毬逐步燃燒起來,散發出陣陣燒焦的味道。
伴隨着一聲令下,姜洋連同其他瞄準人大聲呼喊,隨後和眾人一同鬆開了手中的繩索。
嗖!嗖!嗖!
破空呼嘯,但這一次不再是試探性的一顆火毬,而是十幾顆一同飛舞!
不僅如此,這邊火毬剛剛飛出去,那邊就重新開始拉動砲索,重新防止!
火毬還未發射的時候,新的火毬又被重新放置上去。
城牆的守棚中,陳止挺立其中,看着那一顆顆划過空中的火毬,眯起了眼睛,在他的身後,陳梓、蘇遼等人同時將心提了起來。
這一次的段部攻城,雙方力量相差懸殊,對方更是有幽州主宰王浚的暗中支持,所以代郡也沒有援軍,想要打開局面,就只能靠着太守所依仗的這種新式器械,若是此物不行,那接下來按着原始的守城方法,就只能硬磨了。
可有着王浚在段部背後撐腰,只要時間一長,代郡世家自己就會跳反,陳止一方只能是土崩瓦解。
城外,率軍壓後的段文鴦,同樣看到了那十幾團從城中飛出來的火毬,尤其是傍晚十分,天色將暗未暗,正好映襯着幾個那火光,顯得格外醒目。
「那是……着了火的石頭?」
段文鴦過去見過火箭,可只是看這個飛行距離,絕對不是箭矢能達到的,那分量也不是箭頭能承載的,因而一愣。
就在他愣神的關頭,十幾個火團已經掉落在衝鋒的騎兵裏面,霎時間便是幾個人身子起火,重演最初的一幕。
但這次因為數目的關係,慘叫聲更多!
頓時,這衝鋒的騎兵洪流,其中的一小部分就被堵塞起來,連段文鴦都不得不重視了。
「居然是用火攻麼?但是區區着了火的石頭,怎麼能擋得住我這大軍!」他眯起眼睛,手中彎刀揮舞,身邊的親兵就朝着城牆射出了響箭。
這就是命令!
這騎兵洪流沒有被擋住,依舊前行!
只不過,這也只是暫時的罷了,因為第二輪火毬齊射已經來襲!
頓時,見識到了其火焰威力的騎手,紛紛就要躲避,這火毬還沒有落下來,那被瞄準的一片騎兵隊伍就自行混亂了。
也有那膽子大的,面對火毬,狂吼起來:「不用怕!只要我等鎮定,此物影響不大,最多一二人……」
可不等他的話音落下,那落地的火毬便炸裂開來,但這一次不光是火星、火花,還有濃濃的煙氣,以及諸多燃燒的火毬,居然還沒有落地,在半空便炸裂開來,隨後那鐵蒺藜便如雨點一樣,從中噴涌而出,籠罩一片地區,落在那人和馬的身上,以及地上!?本來就有很多人,因為身上着火,在地上翻滾,而今這鐵蒺藜一落,滿地尖刺,登時扎得人仰馬翻!
慘叫的人和聲音,又上了一個台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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