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特他們本就受到眾人矚目,此時他一動作,登時就把所有人的目光都給吸引過來了,想要一探究竟,看他想說什麼。
但話說來,結合孫特過去的性子,眾人也都能猜到,他會說出什麼。
「諸位尊者」
孫特拱拱手,就要展開一片論述。
隨着答案的揭曉,孫特先前被這品評會所擾亂的思緒,也恢復了過來,那種沉浸在品評之中的念頭迅消退,取而代之的就是推翻結論,若不能讓自己得到想要的名次,那不如就整個的將這品評會擾亂,變成一場鬧劇,如此一來,盧仟他們也會一場空。
這也是正常的,別說是孫特,就是後世也有很多人,在最後結果不如意,就指望着靠着盤外鬧事,改變最終結果,有些能夠成功,有些則只是徒勞。
當然了,也有很多時候,那結果本身確實值得推敲。
至少在孫特看來,自己等人的文章,也是被反覆誇讚了的,怎麼就不如盧仟他們了?他本就對盧仟等人沒有好感,現在又被判輸,連着書院的名聲都有可能受損,哪裏還能忍得住?就算知道有冒犯長者的嫌疑,也得硬着頭皮站出來了。
他一出來,邊上的盧仟也有了躍躍欲試的跡象,兩人立場相左,都知道對方的心思,若是孫特成功擾亂,那盧仟等人的歡喜可就沒了,當然不能放任。
他們兩個人的動向,也讓五位大家心中微動。
按理說,他們接受了邀請,或許有各種各樣的原因,但也都很清楚,這其實是一個得罪人的事,但有陳止擔責,才能省去些許麻煩,而且他們現在也都不為官了,不怕承擔責任,也不會推辭責任,因此王衍才會親自宣佈結果。
但現在見了兩人的動向,又意識到現場就有麻煩,正思量着如何應對。
只是不等孫特、盧仟兩個人真正說出什麼,就有一道人影從那正堂中走了出來。
「諸君,稍安勿躁,我知道諸位的想法,但着實沒有必要在此時再爭執,這個高低啊,是依照幾位今日的文章來評判的,而這文評之事,已被皇上知曉,今日試評,也說明可以維持,是以這並非只是一次,實際上,一個月後,就會有真正的文評舉行,不光是」
陳止將眾人的注意力給吸引過去,他說出來的話,也被眾人聽在耳朵里,跟着就有幾人心頭一跳。
同一時間,在那百家茶肆之中,眾人也得到了最新的消息,知道了這場品評的結果。
「南山書院被判贏了?」
待得說書人把這結果訴說出來,整個三層樓上下,居然先陷入了一片安靜之中,隨後就炸開了鍋。
有些人叫好,有些人不忿,還有分析的、嘆息的,可謂精彩紛呈。
就在這複雜的局面中,之前對品評會的種種看法似乎也都被拋之腦後,所有人又都議論起那守拙書院此番落敗,名聲受損,會如何鬧騰,太樂署還能否得到安寧。
「守拙書院的後台,也是列卿之一,出身這個書院的宿老不知凡幾,真要是鬧騰起來,就是太常也吃不消啊。」
「我不明白,從文章上來看,孫特應該更勝一籌的,怎麼就說是南山書院更勝一籌?這一點,我覺得守拙書院是該鬧一鬧,這事恐怕有什麼內幕也說不定。」
「我覺得你說的不對,這個評判還是沒問題的,盧仟的文章明顯更勝一籌啊,只不過這個實話說出來,後患不小,你看看,這茶肆裏面的人,本來還都在探討品評會,結果一轉臉,就都關注起後續事了,說明都知道,這個品評畢竟只是暫時的,根本不能杜絕爭執!」
這些話說出來,很快得到了不同人的響應,但不管他們是什麼主張,都認為當下的這個情況,就要失控了,單純靠着太樂署是控制不了局面的,哪怕陳止搞出了這麼多的環節,也真的讓眾人有眼前一亮的感覺,但大勢卻難以扭轉。
「可惜了,這次的品評會當真有趣,陳止無怪乎能有這麼大的名聲,果然不是浪得虛名,可惜啊,也只能是曇花一現,可惜了實在是可惜了啊。」
忽然又有一人說道:「是啊,這種情況,可是無法扭轉了,我聽說這結果一出來,街上就有人大肆傳播,一點都沒有遮掩,興許是陳止得罪人了,有人要看他笑話呢。」
「我都能猜出是什麼人在背後推動了,這下子那守拙書院算是下不來台了,不用背後的人出手,就有書院要找陳止的麻煩了。」
「不僅如此啊,聽說陳止還和其他幾個書院約定了,這種情況下其他幾個書院,恐怕也要心有餘悸,不敢答應了吧,你說說,這種局面下,他陣勢進退維谷,這個官還能做多久,不好說了」
眾人探討着,眼看着就要散去,畢竟很多人都是聞訊趕來,是聽聞太樂署中的品評會別開生面,但又無法入內一觀,只能來這百家茶肆聽說書人講述。
現在一聽說結果出來了,也都預測了一番陳止的艱難情況,一個個便都心滿意足,準備就此離去,只是這最早要離開的人,還沒有走出茶肆,就見又有家丁急急忙忙的衝進來,看那手上拿着的,分明就是最新的消息。
「怎麼?難道太樂署那邊的事,還不算完?」
那想要離開的人詫異之後,就停下腳步,轉而到店中,又圍着說書先生,等待答案。
那一個個說書先生看着新來的消息,也都露出了意外之色,但很快就鎮定下來,重新坐位子,然後一板一眼的說着:「卻說那太樂署中,五賢論畢,給兩家書院論了高低,那守拙書院的大師兄孫特心有不滿,起身欲言,而南山書院之的盧仟,剛剛得了排名,又豈能放任,也是一樣起來,你道二人要說什麼?」
「說了什麼?」
「你倒是趕緊說啊!」
「何等急人!」
這說書人的習慣一起,講到關鍵的地方就停住,看着在場眾人那焦急的目光、聽着催促的話語,嘿嘿一笑,這才繼續道:「這二人竟是一句話都沒有說出來,就被人打斷了,這打斷之人不是別人,正是那大漢太樂令陳止陳守一!」
「陳止終於出面了。」
「我也覺得他該出來了,這真箇品評會,都不見此人身影,要是再不出來,局勢控制不住,他也要擔責的。」
「只是,這個時候了,陳止就算是出來,又能如何?」
眾人聽着聽着,又忍不住議論起來,也有人表達了疑惑,想着若自己是陳止,在這種局面下,要如何才能平息了守拙書院的怒火和不滿。
「難難難!」當下就有人搖起頭來,「其實他之前弄那麼多花招,不就是想淡化高低之分,讓守拙書院不至於鬧事麼,但結果一公佈,依舊還是這樣,哪裏有什麼分別?」
這邊幾個有見識的正在交流心得,那說書人則已經笑呵呵的說道:「這位太樂令一出來,就擺明了車馬,要制止孫特等人,但後者哪裏肯依,諸位看官也都明白,這位孫君子還擔心這身後書院所託,豈能善罷甘休,當即就要與陳太樂理論,卻被太樂令的一句話,就給勸住了。」
「什麼!」
聽着那說書人又停頓下來,眾人卻是越驚異,其中緣由倒也簡單,他們先前都認定了,陳止也沒有辦法阻止局勢惡化,哪裏能想到,一句話就能勸阻?
「你別賣關子了,到底說了什麼話,道來!」
在一片聲討中,那說書人卻滿心的成就感,這才娓娓說來:「原來,太樂令明言,此次品評不過只是嘗試之舉,所以只有兩家,但文評自此開始,一個月後,才是正式召開,到時各家學院都會接到太樂署的請帖,皆可前來!」
「一個月之後,召開文評?書院皆可前往?那豈不是說,今日這般的情況,要在一個月後重演?」
「恐怕不只如此,今日不過兩家書院,就鬧出好大動靜,前前後後足有兩個多時辰,要是一個月後,那書院更多了,要耗費多少時間?」
「我家書院還也能參加麼?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唉就是這句話勸住了孫特,總覺得這和孫特也無多大聯繫嘛。」
「是啊是啊,這更像是陳止履行之前和其他書院的約定,怎麼孫特還能被勸住?」
聽着眾人的議論和詢問,說書人笑了笑,繼續說着:「要說孫君子為何能隱忍,這裏面也有個緣由,原來是陳太樂點明,一個月後,也會給守拙書院、南山書院出請帖,若是守拙書院覺得今日之名不符,一個月自可再比,以決高下!」
「什麼?再決?這樣一來,南山書院不過只有一月名聲,如何能肯?」
「而且,他們也可以接了請帖不去嘛。」
「不錯,不錯,我若是南山書院,已經壓了守拙書院一頭,那也就夠了,何必再比?」
眾人嗡嗡議論,最後都將疑問的目光,投向了說書人。
一個個說書人都是微微笑着,說道:「諸位都能想到的事,陳太樂豈能不知,是以拿出了一張匾來,問那南山書院之人,願意要否,若是接下那匾,就得承擔其名,一個月後再比,否則就不能得匾,只得一時名聲。」
「一個匾,就能改了盧仟之意?不對,這事他也無法做主,陳止就這麼肯定,能讓南山同意一個月後再比?這是什麼匾?」
說書人笑了起來:「欲知匾上何字,且聽下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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