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道理,不用你們說,我們也懂啊!」
幾個小輩聞言,都低下了頭,心裏暗自嘀咕着,他們也是因為外面的混亂,急切之下,有些口不擇言,才會說出這些話來。
如今這彭城陳家,又有哪個不知道,陳止對自己的兩個弟弟、一個妹妹格外看重,尤其是這個小妹陳蔓,更是獨得寵溺。
之前,陳家上下的夫人、小姐,都是上趕着過來,要和陳蔓親近,而這個小姑娘也確實討人喜歡,幾位陳家老爺,別管彼此之間有什麼矛盾,但都對這個丫頭另眼相看,很是寵愛,當然了,這其中也有陳止的因素。
別說今天的這事,和陳蔓的關係其實不大,就算是陳蔓直接引起的,這陳家也不會追究,更不會將責任都推到她的身上。
原因很簡單,彭城陳家既離開不陳止,也不可能和陳止脫開關係,這種情況下,若是讓陳蔓遭遇了什麼,就等於是開罪了陳止。
不過,訓斥過後,人群中卻有一人嘀咕起來,這人正是陳羅,他倒是沒有埋怨陳蔓,相反,他與陳蔓等人的關係也很親近,還時常維護,只是他性子跳脫,就忍不住低語了一句:「這我們要是兔崽子,那您們這幾位又是什麼啊,怎麼能亂說話呢?」
他聲音雖然小,但其他人噤若寒蟬,登時就把他給顯出來了,被幾個老陳聽到,一個個的眼睛都瞪大了幾分,尤其是陳迅,差點沒忍住,過去給這個兒子一巴掌。
好在,這莊園外面情況複雜,他們還要思考對策。
只是想來想去,討論來去,都覺得這事,不是他們能擺平的,還是得等援軍。
「唉,只是不知道,如今這事,要如何平息啊。」陳迂看得比較遠,感慨了一句後,對幾位兄長道:「小七在青州是聲名鵲起不假,咱們也有陳永叔公在朝為官,但當下這些都是遠水難解近渴,那張央鐵了心的要對付我們,就算熬過了這一次,也不見得能挺過下次。」
陳遠眉頭緊鎖,點頭同意,並說:「這事是有些麻煩,最大的問題,其實是陳永叔父入了九卿,下邳陳家水漲船高,還未來的及波及我彭城陳氏,咱們這邊就發生了這種事,而止兒固然有名聲,但這名聲不比職權,就算他中途回來,也沒有幫助,總不能真帶着足夠人馬,和張央的人手火拼吧?」
「為什麼不能?」陳羅忍不住插嘴了,「這個張央何等囂張,這青天白日的,他都敢讓人直接攻伐,咱們殺回去怎麼了?」
「胡說!」陳迅瞪了兒子一眼,「他是江左張家,和咱們能一樣麼?別在這大呼小叫的,這裏沒你說話的地方。」
「又說沒我說話的地方了,我七哥可是和我最近親近。」陳羅嘀咕兩聲,卻也不敢在插話了。
那邊陳迂接着道:「其實最兇險的,乃是這張央的險噁心思,若真按着他的想法,給咱們陳家扣了一個帽子,那就這事就真不好善了了,而且反過去,還要影響止兒的名聲,影響叔父的威望,其心可誅!所以,絕對不能讓他如願!」
「問題是,到底怎麼才能破了他的惡念?」陳遲滿臉無奈,「現在,他這是仗着家世和大勢,要直接破了我陳家啊……」
他話一說,其他人也是嘆息連連。
「報……」
就在這時,一名家僕從外面沖了進來。
他衝進來的架勢太急,將這屋裏的人都嚇了一跳,紛紛詢問起來,以為是頂不住了。
「完了,肯定是被人攻破了!」
「是啊,聽說這次張央派來的人,那都是精銳啊!不說別的,就說那江水寺的僧兵,那都是用當年陳侯練兵的法子練出來的,一個個真箇精壯,胳膊那個粗啊!還有其他人手,也是又來歷的,都是江左大族的家丁,咱們陳家的家丁,和大族的家丁怎麼比?朝廷精銳都比不過啊!」
聽着幾個兄弟的議論,陳羅之兄陳署開口了:「陳侯練兵之法,怎麼可能流傳到佛寺之中,多數只是假借其名罷了,真正的練兵之法都是朝廷機密,還要輔以藥膳之法……」
陳羅忍不住道:「兄長,現在是說這個的時候麼?」
就在他們紛紛擾擾之間,那個家丁卻將話說明白了:「那來犯之人都被擊潰了!」
「被擊潰了?」
本來還坐着的幾個老爺,有幾個站了起來:「是我陳府的家丁被擊潰了麼?」
「不是,不是,」那人趕緊擺擺手,「是七少爺的家丁,將那些來犯的和尚、惡人,都給擊退了,抓住了好些,余者皆潰逃,因為咱們家丁人數不多,所以沒有追究。」
安靜。
現場突然陷入了詭異的安靜之中。
無論是諸多老陳,還是一眾小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但陳遠忽然起身,邁步向外走去:「走,去看看情況,問清楚過程,人家都打上門來了,哪裏需要作家,估計那來犯之人,是真的都被擊退了,小七操練出來的這個家丁啊,不簡單啊!」
其他人也回過神來,紛紛朝外走去,但不等他們走到地方,就聽到一陣的訓斥聲,循聲看了過去,入目的正是幾名家丁正在訓斥和鞭打兩名俘虜的畫面。
再往前看去,類似的景象還有不少
這陳止的莊園,本來就佔地不小,為了訓練家丁,也留下了空處,加上陳止離開的時候,帶走了一部分家丁,而這幾日情勢危急,陳遲、陳邊等人過來,又拆除了一部分物件。
所以這百多名家丁在莊園之內穿行,倒也不顯得擁擠,只是加上幾十名俘虜,情況就不同了。
「這還沒幹嘛呢,就給擊潰了?那些真是精兵?」
看着這樣的情形,陳遲、陳邊彼此對視,心裏都知道,之前的那些話,還真不是妄言。
「陳止留下來的這些家丁,真的這麼厲害?擊潰來襲之人,就跟玩似的!」
幾個老陳面面相覷,都明白其中的意義。
援軍沒來,陳家也沒有什麼精通兵家之法的,這老的、小的,剛才都還在那着急混亂,哪裏顧得上指揮?至於他們的那些武裝家丁,雖然經過陳止的操練,但也只是臨時集合,根本不成戰力,所以能夠擊敗來犯之人,靠的只能是陳止留下來的家丁。
實際上,這也是有原因的。
兩百家丁,五十名佼佼者被挑選出去,伴隨着遊學,而剩下來的一百多人,也沒有因此懈怠,而是按照陳止的吩咐,每日操練,熟悉種種陣法和情況,市場模擬攻伐之景,其中最為常見的,就是守護莊園,然後擊退來犯之敵。
陳止在離開的時候,最擔心的就是自己走了之後,這陳府又有什麼意外,莊園和陳莊碰上匪徒,於是事先就留下了諸多應對方案,若是來襲之人如何如何,則家丁如何列隊,如何應付,最後如何反擊。
同時,又安排了幾個人監督,在陳止離開之後,這些家丁的操練不僅沒有停歇,反而是更加的嚴格起來。
如果說,跟在陳止身邊的五十名家丁,是不斷的累積經驗的話,那這留下來的一百多人,則是靠着更為艱苦的訓練,來提升自身的戰力。
這就好像是事先設計好的套路,哪怕沒有人當場指揮,但對方的一干攻勢、路途,卻都被陳止提前算到,這家丁則用早就操練了幾十遍的套路應對,三下五除二,就將對方擊潰了,哪裏要管那邊是僧兵還是精銳家丁,一波套路,直接帶走。
這才有了如今的一幕。
陳遲等人不知道裏面的緣故,但絲毫也不妨礙他們體會到其中的優勢。
陳邊長舒一口氣,然後說着:「這下可就好了,援軍眉來,我們陳家直接將人給急退了,他們無法造成既定事實,就算那張央的來歷再怎麼厲害,也不能無故陷害了!」說完,他才發現自己已是一身的冷汗,近乎虛脫。
連平時頗為內斂的陳迂,都忍不住道:「陳止練的家丁,厲害!厲害啊!」
陳遠更是直接說:「以這等練兵的本事,若是能得個軍中之職,不知道會有多大的好處,於我陳家而言,於我大漢而言,都有益處!」
聽他這麼一說,將陳止的能力,與大漢益處聯繫在一起,這陳家的眾人自然而然的生出一種連帶自豪感,覺得自己的家族,好像和天下蒼生聯繫在了一起。
當然,這還只是一種模糊的感觸,並不真切,只是一個種子,等待着開花結果的一天。
很快,幾個老陳就回過神來,知道不是感慨的時候,當務之急是先善後,同時讓陳遠、陳迂二人前往縣城,將事情說清楚,防止那張央再作文章。
但不等二人入城,這張央手下戰敗的消息,就先一步傳入了郡守府中。
「消息來了,徐郡守,你也不用着急了,我這就讓人退去,不再阻攔。」
消息剛到的時候,張央正坐在胡椅上,端着茶杯,輕飲茶水,對滿臉怒意的徐輝說着話,可不等他喝上一口,就聽了消息,然後一口水噴出來,嗆得連連咳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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