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面呂副書記一聽他華子建還自己提出這事情了,怎麼的,還想和老子來挑戰一下,就你一個小小的縣委書記,也有點太張狂了吧,呂副書記就冷冷的說:「那是你縣上自己的正常安排,用不着給我匯報,你看怎麼合適就怎麼辦?」
華子建忙說:「要匯報的,我談談我的想法。」
呂副書記只是哼了一聲,並沒有說什麼。
華子建接着說:「我早就看好向梅同志了,一直想把她調到縣委辦公室來擔點擔子,她的性格和能力是很適合這項工作的。」
呂副書記愣了一下,他也搞不清華子建是早有此意還是現在反應過來重新考慮的,但不管那種情況吧,都說明他還是知道厲害,這就夠了,以後向梅還要在人家手下混,得饒人處且饒人,呂副書記就說:「嗯,看來華書記想問題還是深刻,我知道了。」
他並沒有問的更詳細,有的話是不用說的,他相信華子建今天能給自己打這個電話,那就表明了華子建一定會解決好這個問題,所以自己完全不用再多說什麼了。
華子建就又說:「本來這事情我們上過幾次會的,但可能向梅同志不了解情況,也不知道她怎麼想的,那公安局要求業務性很強,太辛苦,一個女同志不合適,我原打算不給你匯報這個事情,但怕書記你誤會我,呵呵,先匯報一下。」
呂副書記也就呵呵的笑笑說:「小華啊,還是你想的周到,不過這種事情在你職權範圍,我也不能說什麼,但我謝謝你這樣看重我,好了,那就這樣,掛了。」
電話是掛斷了,但呂副書記心裏就有點猜疑起來,這個冷旭輝是不是想把我當炮灰啊,明明他們會上都商量過調向梅到辦公室去的,他還躥騰向梅去爭那個副局長,看來他是別有用心了。
掛上電話,華子建也嘿嘿的笑了,不管呂副書記怎麼想,但至少他會停止對自己的攻擊了。
華子建現在是可以輕鬆一下的,同時,在最近一階段,華子建也明顯感覺到,他使用起吳書記這些人的時候,很順暢,沒有一點的牴觸和消極,從他們的言談表現中,也可以發現,他們的論調正在逐步的向自己靠攏過來,這對華子建來說,應該是個好兆頭,他是官場中人,不會為過去一些宿仇去打擊和嫉恨他們的,在這裏是沒有仇恨和友情,有的只是需要和利益,因為這就是工作。
所以在隨後的幾天裏,馬部長和汪主任都在努力的把這件事情辦好的,這是華書記他老人家親自交辦的事情,他們兩個也做好了全面的準備,找好了各項的理由,就算那個向梅同志是個禿子,他們也決定要把她說成是一朵鮮花,要說的縣委辦公室沒有了這個向梅同志,就像是馬上要關門一樣。
今天兩人又來給華子建把這件事情做了個匯報,說考察材料和其他準備工作都已經就緒。
華子建又問了問他們:「老馬你看還需要那些方面的支持?」
馬部長一點都不想給華子建添什麼麻煩的,他斬釘截鐵的說:「不用了書記,你放心,交給我的事情就沒一點問題。」
華子建很欣慰的點點頭說:「那就麻煩你們了,抓緊點,這一兩天就上會。」
兩人答應一聲,告別了華子建,繼續投身到編造工程中去了。
離過年很近了,華子建忙的都快飛起來了,最近還老是有人來找他,一些叫不上名字的鄉長,廠長,經理,老闆,和想要晉升的幹部,給他不斷的送來了過節費,禮品。
華子建也不怎麼推辭,懶得多費口舌,煙酒留下自己享用,紅包就用老辦法,把財政局的肖局長叫過來,打個條子,進了財政收入,在收紅包的時候心裏就想:你們錢多,儘管送。
今天酒廠的馬廠長也來了,見了華子建就一陣的狠拍,最後拿出了兩條煙,兩瓶酒,一個紅包,華子建就問他了:「你這些東西和紅包的錢從那出的,要是你們廠里的就拿回去,要是你自己的我就收下」。
馬廠長的錢當然是單位的,這是每年都有的項目費用,他就說:「我這錢是我廠長固定招待費裏面留下來的,你不要,那我也要花掉」。
華子建也知道現在企業好壞不說,但企業領導都有一個固定比例的請客招待費用,他給自己比他拿去泡小姐好點,至少不會染病,還可以為縣財政出點力,也就照單收下了。
馬廠長見華子建收了紅包就又奉承了一會說:「書記啊,我發現和你在一起我進步挺大,要是經常見到你,我肯定會各方面有所提高」。
華子建知道他在拍自己,也不以為意,就說:「好啊,那以後你經常過來轉轉麻。」
馬廠長見有了縫隙就小心的說:「廠里忙沒時間經常跑啊,我在酒廠呆了10多年了,要是可以調到機關多好,聽說經委劉副主任開春就退了」。
原來這小子是想謀那個經濟委員會副主任的位子,華子建心裏笑笑,就對馬廠長說:「我還想提你做副縣長呢,但我才來多久,我一來就明確說過短期之內縣上幹部不做大的調整,你小子想讓我自己扇自己嘴巴」。
馬廠長忙說:「不是不是,我也就是這樣一說。」
華子建拿起那紅包又說:「看來這紅包不好收啊,你還是帶回去算了,免得讓你失望。」
馬廠長那裏敢再拿回去,一溜小跑就失去了蹤影。
桌上的電話響了起來,仲菲依來電話問今年過年看望老同志的標準是多少,華子建過去也沒經手過這樣的事,就讓她按去年的標準走,不過專門強調了下,給老同志拜年買的酒,就從洋河酒廠買。仲菲依就開玩笑說:「華書記也知道肥水不流外人田啊。」
華子建聽到她的玩笑,就說:「那是,當然不能亂流」。
仲菲依在那面想想的這個話不太對頭,但一時也想不出那裏有問題,華子建就把電話掛斷了。
過了一天的時間,華子建就把縣上的常委們召集到了一起,研究了幾個洋河縣比較亟待解決的問題,在會上也大概的談了談在年後對五指山以及溫泉等地進行開發的構想,大家聽了都是很振奮,要是這兩個地方可以開發成功,以後洋河縣就可以扭轉目前以農業為主的經濟結構,從而獲得更多的經濟來源。
同時在這次會上,汪主任就把準備抽調公安局的向梅同志到辦公室的問題提了出來,他當然是說了幾個必須,幾個重要性,最後說:「。為加強我縣的經濟開發工作,我再次特請各位領導,能夠同意向梅同志到辦公室來工作。」
華子建是不用說了,在汪主任的整個發言中,他都是笑咪咪的看着汪主任,這也是今天汪主任越說越精神的一個原因,在過去,汪主任是很少這樣長篇大論的發言的,按他的排名,也輪不到他嘰哩哇啦的說着一堆,但今天的情勢不同,大家也明顯的看出來他的講話是有恃無恐的,所以所有的常委都很耐心,都很專注的聽着他的講話。
組織部的馬部長在汪主任講話剛一結束,就表態了:「汪主任這個請求我看是成立的,他們辦公室也真的缺員嚴重,我們洋河縣在以華書記為首的領導下,現在已經邁入了一個快速和嶄新的時刻,辦公室的工作更為重要,要起到領導參謀和協助的功能,我同意汪主任的提議。」
馬部長也許能猜到一點華子建為什麼要這樣急切的解決向梅的問題,因為他是知道向梅底細的,但這就不是他考慮的事了,他只知道華子建有這個需要,所以,旗幟鮮明的表示支持,那才是自己應該做的。
華子建果然對他也很溫柔的笑了笑,這讓馬部長猶如是沐浴在春風之中,那顆心就在剎那間感到了熏熏欲醉。
。
在馬部長講話一開始,冷縣長就心裏一緊,這個名字對他也太重要了,自己前一段時間實質上全都是圍繞着這個名字,但就在這一刻,冷縣長知道,自己的計劃和期待都將成為泡影,華子建已經成功的破解了自己的招數,就像是自己挖了個陷阱,上面蓋上了茅草,而華子建卻用一根很細的小棍,把這蓋在上面的茅草都挑開了,那個洞固然很大,但洞口已經在光天化日之下了。
冷縣長沮喪的看了一眼華子建,不料想剛好就和華子建的眼光交織在了一起,在華子建那略帶幾份嘲弄的眼神中,冷縣長感到了失敗,這樣的結果讓他不能接受,但又無可奈何。
其他幾個常委也感覺到今天這個馬部長和汪主任的反常,按說坐在這裏的兩大首腦都未曾發話,他們怎麼如此篤定的表示了贊同,其間自然是有很多貓膩在裏面了,再一想,他們不可能是為冷縣長說話,因為他們本來就和冷縣長不是一個派別,那麼他們兩人在為誰在說話呢?毫無疑問,是為華子建了。
這個結論一旦得出,大家就爭先恐後的說了起來,而且都是毫無例外的表示了支持,
華子建看着大家一個個急慌慌地表白髮言,惟恐落到別人後面的樣子,心裏有着說不出的舒坦,不僅舒坦,而且滋膩。這種舒坦而滋膩的感覺,他已經好久沒有了,他已然對這種感覺有些陌生,今天這舒坦而滋膩的感覺重又獲得,讓他心裏鼓鼓漲漲的好不滿足!
會議室里煙霧繚繞,熱鬧異常,笑聲朗朗,低眉順目之人環繞四周,恭維奉承之聲不絕於耳,使得會議室里的味道變得很複雜,很不同尋常,很有些撩撥人心,他在這樣的環境裏陶醉了,也興奮了。
華子建就笑了,他說:「看來這個人今天是一定要通過了,你們都這樣說,那一定有道理,我們一貫的原則就是民主嘛,那我也只好同意了,旭輝同志,你的看法呢。」
華子建收起了嘲弄的表情,很自然,也很認真的對冷旭輝問。
在華子建的心裏是期望冷旭輝不同意的,按照一般人的習慣,按照敵人同意的,我就堅決反對的理論來說,冷旭輝是應該站在反對的立場,那就剛好,自己也有了點回擊冷旭輝的題材了。
但華子建的心裏又很顯然的知道,這個理論在冷旭輝身上是不適合的,因為冷旭輝不是笨蛋,他的智商未必遜色於自己。
冷旭輝怎麼可能反對,他知道這個向梅是什麼來路,也知道華子建這一招不僅躲避了自己的圈套,還有一些反擊的味道,他是不會上這個當的,他說:「大家都這樣說,我也沒什麼意見,這個同志我本來上次就要調動的,因為程序問題,最後沒能達成,這次也好,算是解決了遺留問題。」
他這話也就是說給華子建聽的,你可以識破我的計謀,但想讓我上當,只怕還差點道行。
華子建依然笑着,既然對方不鑽這個套子,那就收手吧,機會有的是,不怕你精似鬼。
華子建說了:「大家都沒有反對意見,這很好嘛,表示了我們常委會的團結和步調統一,嗯,那這事就這樣定下了,手續可以緩一步慢慢辦,先把人挖過來,先把工作開展起來。」
汪主任就準備繼續的表表忠心,他問華子建:「手續其實也很簡單,我看這一兩天都可以轉過來了。」
華子建就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說:「呵呵,汪主任比我都心急啊,好了,今天會議到此為止吧,沒其他事情大家就散了。」
汪主任就張大了嘴,知道自己這馬屁是拍到了馬腿上。
華子建是有自己的打算的,你市委的呂副書記不是就為這事情想要收拾我嗎?我現在是給足了你的面子,直接把向梅調進了縣委,這比那公安局應該好了很多,後面就看你給不給我面子了,我現在就拿這個人做人質,你給我留了後路,我就把向梅的手續痛痛快快的辦了,你要一點面子不給,那這手續我就難辦了,說不定向梅過些天還得回去。
汪主任是不明白華子建的心思的,但他知道自己現在該做的就是先調人,手續壓壓在說。
在會議以後接下來的這幾天,冷旭輝都是悶悶不樂的,這次的計劃被華子建看穿和破解,讓他很是鬱悶,自以為很巧妙的招數,現在到了華子建那裏就完全的暴露了出來,華子建一定不會就此罷手的,真的他要是對自己發起難來,自己是不是能抵擋得住啊,就算韋市長對自己有什麼默許,但很多事情後果難料。
在華子建大享受的時刻,柳林市委也召開了一次會議,這是一次很嚴肅的常委會,秋紫雲和韋市長都靜靜的坐在那裏,聽着組織部介紹着一撥幹部調整方案,這樣的氣氛實際上是不搭配這個會議議題的,因為方案誰都知道是怎麼來的,那是結果了幾輪的磋商,是秋紫雲點頭認可的方案,大家也就是擺擺關注的神態,其實每一個人早就成竹在胸,知道怎麼表態了。
這樣的過場還的走,於是在組織部長周宇偉講完以後,大家稍微的等待了一下,看看會不會出現未料的意外,經過等待和觀察,感覺這個方案是具有統一的認可,他們就不用在等書記和市長先說了,這樣通常的情況就會是自由發言了,每一個人都說點不關痛癢的話,談一談雲山霧罩的事情,然後表示了贊同。
提案順利的通過了,就在大家認為會議將要結束的時候,韋市長卻說話了,他看了看市委專職黨群呂副書記說:「對了呂書記,你上次說到那個黨務公開檢查的事情,洋河縣是個什麼情況,上次是民主生活會,沒有詳談,今天可以借這機會說下啊。」
呂副書記就理直氣壯的說了:「是啊,上次說了一半,這次我就在補充一點。」
秋紫雲的心一緊,就冷冷的看了呂副書記一眼,也提高了警惕,準備好對付的策略,而韋市長就向呂副書記關切的點着頭,鼓勵他說下去。
呂副書記就繼續的說:「以後我有個建議,到下面去檢查,就是應該輕車簡行,不給下面帶去麻煩,我們的很多同志,已經習慣於到下面像欽差大臣一樣的受到招待和追捧,這個思想。。」
這呂副書記就一通的慷慨激昂的發言。
但秋紫雲和韋市長都迷糊了,特別是韋市長,他才不希望聽到的是這些,他更希望呂副書記提起華子建的問題,今天就是個好機會,但他到底還是失望了,呂副書記估計是歲數大了一點,上次他講的什麼現在他自己都接不上了,都給忘了,在他說完這一大堆話以後,他竟然說:「嗯,我今天就暫用大家一點時間,講這麼多了。」
然後他就閉上了嘴巴。
秋紫雲在呂副書記講的時候,心裏是有一點擔心的,她也知道,韋市長突然的發難,想要借呂副書記的口,把華子建的問題再次搬上議案,對韋市長這個做法,秋紫雲心裏是很不舒服的。
結果就又一次的出乎了她們的預料之外,呂副書記是壓根就沒有提起一句華子建的名字,看來這人上歲數了也有好處,老呂今天把上次的問題給忘了。
秋紫雲就用絕對的,毫無一點感情色彩的平靜眼神看這韋市長,就像是在問他,沒事了吧,你還想折騰點什麼出來。
其他人事不關己,也沒怎麼注意這呂副書記的講話,感覺是老生常談了,既沒新意,也沒營養,所以聽完後,大家都用近乎麻木的神態,轉過了頭,平靜的望着秋紫雲。
秋紫雲也就對着呂副書記點點頭,又稍稍的強調了幾句,然後宣佈了散會。
這次華子建得以僥倖逃脫,也算他運氣好,如果沒有仲菲依的提醒,只怕以夏華子建對洋河縣的理解成度,他未必能知道向梅和呂副書記的關係。
過了幾天,公安局刑警隊的王隊長就正式的下文提升為公安局的副局長了,同時調動的還有公安局的向科長,她被調到了縣委辦公室做副主任,這兩人的心情可想而知了,都親自到華子建的辦公室來表示了感謝。
王隊長是帶了一個紅包來的,裏面估計也應該有好幾萬元錢,不過讓華子建劈頭蓋臉的一陣呵斥,他灰溜溜的離開了,走到了門口又轉回來說:「領導,那你不要紅包也可以,飯總要讓我請一頓吧,不然你讓我情何以堪。」
華子建真是讓他給逗笑了,說:「你還拽上詩詞了,會寫那幾個字嗎,真是的,我最近工作忙,應酬也多,這樣吧,等到春節過後,你好好的請我一頓,怎麼樣?」
王隊長高興的說:「好好,沒問題,到時候你想吃什麼菜,想喝什麼酒,一句話,洋河縣沒有的我到柳林市買,柳林市沒有的我到省城買,省城。。」
華子建一口就接了過去說:「你到北京去買,是不是,趕快滾蛋,再不走。。」
那王隊長不等華子建把話說完,早就撩開腳丫子跑了。
華子建笑笑,也自己忙起了工作。
到了下午,向梅也來到了華子建的辦公室,她已經到這面報到上班了,也沒穿警服了,收拾的到很莊重大方,不過就算是如此,她身上那特有的風韻和嬌媚依然很難完全的掩飾住,一舉一動都能勾人心魂。
向梅她經過上次的試探,也知道華子建是不會要紅包的了,她專門的買了一件高檔的女士服裝,說是給華悅蓮買的,讓華子建幫着帶過去,這讓華子建就沒有辦法推辭了,人家又不是給自己的。
華子建拿起那服裝看了看,是個名牌的,心想這隻怕沒有個三五千也下不來,就有點猶豫的說:「向科長,這有點太高檔了,我怕華悅蓮穿不起啊。」
向梅就嬌笑着說:「什麼啊,你不要看牌子,現在都是山寨貨,便宜的很,就兩三百元錢的事情,這和華書記沒關係,是我們兩姐妹的交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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