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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子建嘿嘿的笑着說:「好好,這可是書記你自己說的,不要我正睡的香呢,你這面又把我叫起來。」
「怎麼會呢,明天你放心的睡,嗯,來了,來了。」看到季副書記的車隊過來,冀良青打住了話頭,對着後面更多的領導揮一揮手。
所有人都一下精神起來,剛才抽煙的,聊天的,無精打采發呆的,現在都睜大了眼睛,臉露出了多年練的親切笑容,眼巴巴的看着季副書記的車慢慢的停在了路邊。
季副書記的秘書很敏捷的下車,打開了他的車門,季副書記帶着一種慣常的優雅的氣質和儒雅的風度從車裏走了出來,他的笑容也給人以親切和真誠:「老冀啊,怎麼擺這麼大的架勢,好在今天不是王書記來,否則啊,我看你夠嗆,哈哈,子建,你眼睛怎麼了?要是有紅眼病離我遠點,不要給我傳染了,呵呵呵,尉遲書記,據說你的太極拳現在已經趕張三丰了嗎,乾脆晚的晚會,你也來一場。」
季副書記和所有的人都握手和開着玩笑,這些老一點的人,他幾乎都是認識的,說起來他今天真的並不想來,本來說好他這幾天是要到北戴河療養半月的,這一下可好,打亂了他的部署,昨天王書記給他說了之後,他連夜帶人趕到了新山市,在哪裏住了一晚,不然今天午這8。9點的時間,從省城根本趕不到新屏市的。
要是坐飛機是完全能趕到,不過在省一級的領導,有一個不成的規定,是支線的小飛機一般都不坐的,也不知道這個規定是因為什麼原因形成,也或者是大家的一種習慣。
這樣一個個都給季副書記問過好之後,季副書記笑着說:「招呼都打了,大家直接到奠基現場去吧,其他地方不要耽誤時間了,座談等奠基之後再說吧。」
冀良青忙點頭說:「行,那直接過去,請季書記先車。」
說話匯總,冀良青幫着季副書記打開了車門,季副書記對大家招一下手,收斂氣笑容,鑽進了自己的小車,然後對冀良青說:「良青,你也坐進來。」
冀良青嘴裏答應着,對其他同來的新屏市幹部打個手勢,讓大家跟車隊,自己從另一面坐進了季副書記的車裏,十多輛小車前有警車開道,後有警車護衛,一路往飛燕湖而去。
在車,季副書記眯了眼睛,靠在車靠墊,似睡非睡的好一會都沒有說話,但冀良青絕不相信季副書記是請自己坐坐車而已,他肯定是要對自己說點什麼的,但這個話頭自己是絕不能提起,要等着季副書記自己來說,也許吧,季副書記正在思考着從何說起。
這樣車跑了好一會,季副書記才睜開眼說:「良青,最近新屏市怎麼樣,沒出狀況吧?」
冀良青在季副書記面前是不能,也不敢有所隱瞞的,因為在目前北江省的大的格局,季副書記具有極強的實力,而自己在北江省並沒有其他強有力的外援,所以可以這樣說,自己的未來也罷,權利也罷,都依附在季副書記的身,這樣的狀況對冀良青這樣一個也很有自尊,很要強的人來說,他很不願意走到現在這個局面,但世事總是這樣差強人意,華子建的到來讓新屏市的勢力格局發生了巨大的變化,自己再也不能想過去那樣我行我素,獨立和游離於北江省其他派系之外了。
這些年本來以為穩如磐石的新屏市,卻因為華子建的從天而降,變得撲朔迷離和難以把握了,自己也只好屈尊於旁人門下,這真的是一種悲哀,也是冀良青多年來都不想走的一步啊。
冀良青老老實實的把次常委會研究人事問題,以及在其他很多方面自己和華子建的分歧都說了出來:「這些都是最近發生的事情,季書記,我現在真的在新屏市很為難,對華子建這個同志啊,怎麼說呢,他有能力,但更有個性,不好駕馭啊。」
季副書記一直都是耐心的,認真的聽着冀良青的話,他的表情也一絲不變,靜如潭水,對這個華子建的理解,他一點都不冀良青差多少,恐怕冀良青不知道的華子建的很多過去的往事,季副書記卻都記憶猶新,歷歷在目,當初華子建在洋河縣和華書記開始對壘,以至於又和秋紫雲擺開架勢,再後來擊潰韋俊海的那事情,每一件都是季副書記知道的。
所以他很明白華子建的狡猾和強悍,這兩者本來是絕不會結合在一起的,在這個世界,往往狡詐的人,或者是動物,他們都存在不同程度的軟弱和膽小。
而強悍果敢的人,又大都是魯莽而智慧匱乏的。
但華子建卻創造了一個怪異的跡,他不僅有智慧,而且更有膽氣,這樣的接合也註定了他是一個難以對付的強者了,所以看着眼前冀良青無奈的表情,季副書記沒有責怪他的意思,因為他預知,這應該是必然的結果。
但季副書記本人卻絕不認為連自己都對付不了華子建,這也是季副書記這種強者的自信,這幾十年,風風雨雨,起起落落,季副書記大小戰役也經歷過無數,從基層走到這一步,那絕不是運氣和偶然可以完成的,他這個歲數的人,還沒有什麼官二代,富二代的機遇,他們都是靠自己異於常人的睿智,超乎他人的忍耐一步步攀這個金字塔尖的,在他們的每一場對壘,都會有很多人被淘汰出局,而季副書記卻這樣,走到了今天。
所以他藐視華子建是很正常,也很容易理解的。
他對華子建最不能容忍的是華子建對自己的背叛,從華子建在洋河縣書記一步提升到柳林市市長的位置,應該說季副書記是出了大力的,但是也為樂世祥出謀劃策,但華子建轉眼之間輕輕巧巧的投靠了省委的王書記,而且次連自己兒子一點小忙他都推三阻四不予幫助,這樣的人留着何用?
「良青,我理解你的處境,說真的,這個華子建確實也算得一個另類,很不好掌控的。」
「是啊,是啊,季書記你也知道,我這個人的忍性還是不錯的,從他到新屏市來,我自問也沒有虧待過他什麼,但不知道為什麼,他總是在很多事情我行我素,一點組織觀念都沒有啊,讓人拿他毫無辦法。說深了,影響團結,給你們領導添麻煩,說淺了,他置若罔聞,依然如故,頭疼啊,老書記。」
看着冀良青讓華子建搞成這個樣子,連季副書記都忍不住好笑:「哈哈哈,良青啊良青,現在是不是感覺到什麼叫天外有天了。」
「對老書記你我不說假話了,這些年在新屏市我從沒有感受到的東西,現在都感受到了。」冀良青也絕不否認自己的看法。
「他這個人啊,真的有點得意忘形了,本來我還是打算以後好好的栽培一下他,但現在看來,真是一廂情願了,不過你也不用有太多的顧慮,算他身後有什麼,這些都不是決定因素,這裏是北江省,你這是新屏市,記着這兩條,沒有什麼好擔憂的。」
冀良青細細的咀嚼着季副書記的最後兩句話,慢慢的,他有點醍醐灌頂的感覺了,是的,在北江省現在季副書記還具有難以撼動的強大實力,而在新屏市,自己更有超過華子建的絕對優勢,在這兩種形式下,自己為什麼,憑什麼要懼怕他,常言道,強龍壓不住地頭蛇,自己佔據着天時地利人和,何懼之有?
過去自己不過是一直擔心他華子建在省里的強大後盾,現在聽季副書記這樣一說,可不是嗎?算省里的王書記,他和華子建何其相似啊,他們都缺乏在本土盤根錯節的關係,而且季副書記已經表明了他會站在自己的身後為自己遮擋來之省城的狂風暴雨,那麼自己是應該拼他一下了。
冀良青的眼燃起了一種少有的火焰,他的內心深處,有一股強烈的鬥志騰空而起了。
季副書記很欣賞的看着冀良青神情間的變化,他知道自己已經給了冀良青應有的勇氣和膽略,不錯,冀良青像是一隻老狐狸,他不缺乏智慧,也不缺乏狡詐,他缺的是勇氣,膽氣。
季副書記慢慢的合了自己的眼睛,他還有很多事情要考慮,華子建也罷,新屏市也罷,這都不過是一盤大棋的一個邊角局部,在偌大的北江省,他們也算不得決定勝負那麼重要,自己要放眼遠望。
車到了飛燕湖的工地,這裏早是人山人海了,遠遠見一個木板搭起的台子,台子面各色的巨大氣球,大字橫幅高高掛起,這推的平平整整的廣場巨型條幅仿佛從天而降,各種標語隨處可見,很多的市里領導都已經先到了,省,市的媒體及諸多記者雲集,由電視台提供的大型功放音響設備早已擺放淨,音箱裏傳出嘹亮激動人心的改革開放歌曲。
整個會場是熱鬧喜慶,氣氛熱烈!
為了今天的整個場景,華子建也是累得心力交瘁,從會場的佈置設備安排會場有關的警力安全等工作,一項一項仔細推敲模擬,最終定下來。
到了地點,華子建下車之後,快步走到了季副書記的車前,站立等候這季副書記下車,華子建幫忙打開了車門,季副書記笑笑,拍拍華子建的肩頭說:「子建啊,辛苦你了。」
華子建謙恭的一笑說:「書記客氣了,不辛苦。」
季副書記也不再說什麼,往前走去,而在這個時候,華子建卻看到了在省領導們帶來的一輛豪華大巴下來了兩個他不願見到的人,一個是季副書記的大公子季天裕,一個是京城組織部長的公子黃勝明,這兩個人應該都是和華子建有點過節的。
大公子季天裕次來新屏市籌款未成,最後恨恨的離開,他對華子建的嫉恨是可想而知的。
京城公子黃勝明當初自己也是無心對人家動過粗,暴打過人家,他能喜歡自己。
這兩人的到來都帶給了華子建一種不快的感覺,好在那輛車停的遠一點,華子建也是一瞥之後轉過了視線,三個人沒有對眼,在一個,現在場面較亂,這兩個公子也不是公家的人,自然不會主席台來,他們也扭轉頭,自己找地方看熱鬧去了,不然華子建還真不知道怎麼去招呼人家。
華子建也不感多想什麼,快步趕季副書記等人,擁簇着季副書記一路往間的主席台走去,季副書記還不斷的對四周警戒線之外的群眾招手示意。
場面倒也整齊熱鬧,黑壓壓的人頭一片,聲音嘈雜,不少人認識的熟人都熱情地和他打着招呼,主會場遠一點的地方,停着一溜的推土機挖掘機等大型工程設備,都無一例外地繫着鮮艷的紅綢帶。
華子建看着場外的工作人員,一揮手,鞭炮其鳴,音箱裏也傳出了歡快的迎賓曲,華子建在前面為領導們帶路,季副書記和省里來的廳長處長們,踏了通往主席台的紅色地毯,地毯的兩邊站着兩溜的禮儀小姐,這些都是從學校,酒店賓館和志願者間精挑細選出來的漂亮女孩。
眾人按次序魚貫登了主席台,剛台,典禮還沒有開始,蕭博瀚容光煥發的走了過來,華子建不得不站起來,把他帶到間坐的各位省領導的面前,做了介紹,季副書記看着蕭博瀚,笑着說:「蕭老闆真是年輕有為,能做出如此大的項目,不簡單啊。」
蕭博瀚也很謙虛的一笑,說:「以後還請季書記和各位領導多多支持。」
「支持那是肯定的,不過在這裏有冀良青書記在,有什麼問題直接找他。」
冀良青的臉有點不自然的表情了,他勉強的笑笑說:「沒問題,沒問題。」
季副書記看着蕭博瀚到別處去和客人打招呼,轉頭看一眼冀良青:「怎麼?良青同志,這個人。」
他沒有說完,他是感覺剛才冀良青的表情有點不對,所以才有此一問。
冀良青苦笑一下說:「這個人啊,是華市長找來的,兩人關係很密切,聽說在柳林市的時候都在一起配合的天衣無縫的,所以他和我交往不多啊。」
季副書記『哦』了一聲,緊一下眉頭說:「難怪了,我說嗎,怎麼能免費的一次性給5000畝土地無償使用,這樣的政策很優惠啊。」
「這事情我當初也反對過,不過後來華子建不知道怎麼說動了李省長,後來李省長表態了,事情由不得我做主。」
季副書記點點頭,這其實真的對他來說也是一個謎,據自己的觀察和信息,好像華子建和李雲關係有所改變,這華子建到底是誰的人呢?是王書記的?還是李雲的?
想不通啊,但不管怎麼說,自己還是要多留意一下這個蕭博瀚和華子建的關係,他想了想說:「看資料說這個蕭博瀚是外企的老闆,怎麼又在柳林市待過?」
冀良青回答:「他好像是柳林市的人,後來到國外發展,換了國籍,這一下成了外資老闆了,不過在柳林市到底是做什麼,我不太清楚,聽傳言說當初他在柳林市做生意的時候和華子建關係密切的很。」
「這樣啊?」季副書記陷入了沉思。
奠基儀式由常務劉副市長來主持,一看大家都已經坐,時間也是差不多到了,典禮正式開始了,劉副市長開始台做了工程的介紹,然後蕭博瀚台做了講話:「尊敬的各位領導各位來賓全體員工同志們:大家好!今天我們歡聚在一起。大力支持。祝奠基儀式圓滿成功!謝謝。」
接着請季副書記講話,季副書記的講話很簡短,這樣的場面他來的多了,根本沒什麼太大的熱情,是走個過場,但台下依然是掌聲雷動,人群歡呼,華子建是少不得要發言講一下,不過今天的華子建沒有完全發揮他那種獨特的蠱惑人心的語言魅力,他的簡短發言,同樣別具風味,讓人很容易的會感到真實和親切。
在華子建發言的時候,冀良青心情也好似很壓抑的,華子建已經成為了他很難不去認真對待的一個障礙,這極大的刺疼了冀良青的心,這次的奠基儀式同樣的可以看出華子建的不可忽視的能力,整個會場和程序都合理細緻,井然有序,這很難做到的。
可以說在很多具體的工作能力,華子建遠超自己,顯得細心周到,思慮清楚,很好體現這個年輕人既具有掌控全局的超強能力,又能夠拿出具體行動的實施能力,華子建身的這些優點,更讓冀良青感到壓力,他多麼希望華子建是一個平庸的,黯然失色的人物啊,他要是像全市張那樣的軟弱,無能,或者像莊峰那樣驕奢和愚蠢多好。
可惜華子建不是他們其的任何一個,華子建具有了自己都不具有的各種優點,這些有點匯聚在了一起,讓他變得難以掌控,難以應對。
這裏的儀式還在進行,隨即劉副市長宣佈儀式開始,會場外是禮炮齊鳴,台下是掌聲雷動,在歡快的音樂聲,主席台的眾人在季副書記的帶領下紛紛走到旁邊道路的新址,場面變得有點熱火朝天的樣子,電視台的攝影機鏡頭記者照相機的鏡頭一齊先後對準了他們,鎂光燈閃爍,記下了這歷史的瞬間。
奠基儀式設在主席台正前方,紅地毯從主席台一直鋪設到奠基現場。
基床四周用細土砂整齊堆碼成一圈30高的四方土牆,基床平穩放置基石,面還系在個紅綢球,一旁備有好多把金色的鐵杴,季副書記和幾個廳長,還有冀良青,華子建等七,八個人用鐵杴將土牆推入基床,培土奠定了基石。
整個奠基儀式很程式化,也很簡單,對他們來說,沒有任何的新之處,對這些今天能拿鐵鍬的領導們來說,這樣的儀式他們參加的太多,太多了,他們不過實在認認真真的走着一個假過場。奠基儀式結束後,這裏還有很多活動,但華子建他們不會在這個地方待了,他們要回到市里去,按常規,像季副書記這樣的領導過來,不管是因為什麼事情,當地的主官都是要給做一個工作匯報的,這樣的匯報也是看情況的,可以簡單的匯報,也可以複雜的匯報,因人而異。
季副書記不是管政府的,所以冀良青的匯報要紮實一點,華子建的匯報可以蜻蜓點水,泛泛而談,其實按現在的時間也必須要座談一下,不然到午的會餐時間還有一會,大家總要找點事情。
回到了市委的會議室,冀良青的確是像模像樣的給省里的這些領導多做了個匯報,華子建後來也講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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