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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金缽上光芒一閃,恢復到了原來的大小。當陳羲看到傷痕累累的兩個人立刻就沖了過去,然後開始救治。他體內的星辰之力沒有任何的留存,全部送進了陳盡然和陽照大和尚的體內。
「放心吧,我們死不了。」
陽照大和尚看起來依然是原來的樣子,不慈眉善目,但有着一股別樣的慈祥:「兩個打一個,還是已經跌落了修為的一個,要是再被他殺了豈不丟人?」
陳羲一邊救治一邊說道:「大和尚還怕丟人?」
陽照大和尚微笑點頭:「大和尚也怕丟人,照顧不好自己的孩子,就是丟人。幸好這個差一點丟了的人讓我們兩個老傢伙找回來了。」
陳盡然喘息着說道:「你老,我不老。」
兩個人還有心情說笑,顯然對自己的傷勢也有一定的了解,可是他們的傷看起來真的太重了。陳羲不敢耽擱,將兩個人以修為之力溫和的拖起來,然後做了一個修為之力形成的保護層。因為他要急着趕路回去,現在趕路的疾風對他們兩個人來說都是傷害。
陳羲隨手把林驥麟的屍體也帶上,只是隱隱之間覺得這個人身上還藏着什麼秘密。這一路上陳羲不斷的想辦法為陳盡然和陽照大和尚治療,也一刻都不敢耽擱。現在他最想做的就是立刻趕回藍星城,請子桑小朵為父親和陽照大和尚治療。
從東州往大楚本土中州距離太遠了,就算陳羲不眠不休晝夜兼程的趕路,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回去的。不過幸好,陳盡然和陽照大和尚的修為都很強大,本身的自愈能力也不錯。陳羲將星辰之力耗盡,就開始提取九色石的力量為他們治療,傷勢倒是沒有惡化。
「你這憋了半路,為什麼不問我?」
陽照大和尚平躺着說話,看起來倒是一點兒也不急切。可是陳羲很清楚他們體內的傷勢會帶給他們什麼樣的痛苦,兩個人都那麼平靜,只是堅持着而已。
「不問!」
陳羲呼吸稍顯粗重的回答了兩個字,已經連續六七天這樣不停的趕路,他的身體也開始越的疲憊起來。
「你不問,我偏要說,這麼值得吹噓的事,難不成還讓我憋的爛在肚子裏?」
陽照大和尚語氣很輕的說道:「上次我以為自己真的要死了,甚至錯覺看到了天上佛國為我打開了大門。在那裏,有身穿金色僧衣的同門在迎接我。我在那大門裏看到了七陽穀禪宗的很多師兄弟,包括掌教師兄。他們都在佛國之中,看起來容貌如初。」
陳羲在那個瞬間似乎也看到了一扇為陽照大和尚打開的大門,現在聽陽照大和尚提起來才明白,或許那根本就不是什麼錯覺。只是當時陽照大和尚已經在彌留之際,所以才會說那是錯覺。
陽照大和尚繼續說道:「我看到掌教師兄水率領着師兄弟們都站在門口迎接我,所以格外歡喜,心裏還想着若是死去便是團聚,那麼這死倒也沒有什麼可怕的。可是就在我一隻腳都已經邁進那扇門的時候,掌教師兄卻一把把我推了回來,他說你還沒到來這裏的時候,我們也不是來迎接你的,而是趕你走。」
陳羲一怔:「然後呢?掌教大和尚真的趕你走了?」
陽照大和尚點了點頭:「是我感覺那是自己的靈魂吧,快要進入那扇門的時候被掌教師兄推了出來。然後我看到自己距離那扇門越來越遠,看到掌教師兄他們雙手合什為我誦經。然後有金光從那扇門裏飛出來,圍繞在我身邊。等到我醒過來的時候,我已經在西域靈妙寶山上了。」
聽到這句話,陳羲真的震撼了:「西域靈妙寶山?」
陽照大和尚嗯了一聲:「所以,我剛才說那是錯覺,可能不是錯覺。但是我也無法解釋為什麼掌教師兄會推着我離開,更無法解釋如果是錯覺的話我為什麼會出現在靈妙寶山。我問佛陀,可是佛陀救我。佛陀說,他正在參禪打坐,聽到有人呼喚他,對他說中原大楚之國只有禪宗一脈,名為七陽穀禪宗。七陽穀禪宗如今已經凋零近乎枯敗,請佛陀出手救一個人,延續七陽穀禪宗的意志。」
這些事,好像太玄了些。可是陳羲一想到自己的靈魂都是從另外一個世界來的,似乎陽照大和尚的靈魂被莫名其妙的力量送到了西域靈妙寶山也不是什麼難以理解的事了。在這個世界,再玄奇的事都有可能生。然而已經沒有什麼是比陳羲本身的經歷更為玄奇的,所以陳羲對這些事的接受能力也比一般人要強。
陽照大和尚繼續說道:「等我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佛陀。」
陽照大和尚道:「我問佛陀,為什麼我會到了靈妙寶山。佛陀答我,說是為念。」
陳羲喃喃的重複了一遍:「念?」
陽照大和尚道:「嗯,念佛陀說,或許是七陽穀禪宗掌教師兄他們死後長存於世的念力保護着我,為了延續七陽穀的意志,讓中原禪宗這一脈不滅,合力將我的靈魂送到了西域靈妙寶山上。佛陀說,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力量,其實便是念力。人的善惡之分,也在於念。人的生與死,還在於念。他說有些普通人,沒有修行,病重榻上,可就是一口氣咽不下去,拖上幾十日甚至幾百日不死的,也是念。因為病者不願離開,這一縷執念便一直守着他。」
「佛陀又說,有人本來健康快樂,性子最是樂觀向上。可是突然之間就去求死,這樣死不成便那樣死,無論如何也要死掉,死的離奇百怪。世人說那是中了邪道,被鬼祟之物纏身。其實不外乎還是自己的念忽然之間有一念進了心裏,覺得活着百無聊賴沒有希望,這一念雖然是偶然出現卻極為強烈,所以這人便出乎預料的死了。」
「掌教師兄他們活着的時候,一心向善求佛。他們死了之後能入佛國,這也是必然的事。他們的念力不滅,所以救了我。」
聽陽照大和尚說到這,陳羲忍不住問了一句:「佛國到底是什麼地方?」
陽照大和尚解釋道:「你在七陽穀的時候也讀過不少佛經典故,自然知道佛國這樣的說法。只是因為提及的很少,所以你不理解也是正常。傳聞,得道高僧死去之後,靈魂不滅,會進入另外一個世界,那就是佛國。只有真正心底純善之人,真正有大愛之人才會看到佛國,才能進入佛國。並不一定只有禪宗的人死後才會進入佛國,有些普通人因為真善仁美,死後也會進入佛國。」
陳羲道:「可是不通啊。」
陽照大和尚愣了一下:「什麼不通?」
在一邊始終靜靜聽着的陳盡然卻懂了陳羲的意思,他側頭看向陽照大和尚說道:「確實不通我們都知道一件事,因為無盡深淵的存在,人的邪念會成為淵獸。而人死之後,萬念消失,唯有這邪念在無盡深淵之中亘古長存這邪念就是執念,唯一長存的念力。」
聽陳盡然這樣說,陽照大和尚思慮了一下後也反應了過來:「我懂了,你們的意思是。按照道理,因為無盡深淵的存在,人死之後其他的念也就全都消失了,唯有邪念會長存魚無盡深淵之中。所以說要麼佛國的存在就是我真的錯覺,要麼就是」
陳羲點了點頭:「要麼就是,禪宗心地仁善的大和尚們,不會被無盡深淵影響!」
陳盡然道:「純善之心的大和尚們沒有邪念,當然這樣的人也是極少數,就算是修行禪宗佛法的人要做到一生一世都沒有一絲邪念產生也是鳳毛麟角。或許只有七陽穀靜禪里那些真正與世無爭的人,才會出現一些。因為沒有邪念,他們在無盡深淵之內可能也沒有自己的對應獸。」
陳羲搖頭:「還是不通啊滿天宗的祖師厲蘭封曾經說過,越是心地仁善之人,在無盡深淵之中邪念所生的淵獸就越是強大。」
陳盡然解釋道:「可能是這樣祖師厲蘭封所說的心地仁善之人的邪念,在無盡深淵裏的對應獸更為強大,指的就是那些一生行善,可偶有一年為惡的人?因為他們一生之中可能就只有這麼一次邪念產生,所以反而更為強大。那些腦子裏滿滿都是邪念的人,反而在無盡深淵裏的對應獸不會很強。」
陳羲道:「總是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可是又想不到是什麼地方。佛國的存在其實已經沒有必要質疑了,因為在那天大和尚傷重的時候,我似乎也看到了天空之上打開了一扇門,那裏面金光燦燦。雖然我沒有看到那些身穿袈裟的大和尚面容,但那些人應該是存在的。可是那天藤兒卻什麼都沒有看到,她說那是我太傷心所以出現的幻覺。」
陳盡然微微一怔:「真的存在?」
陽照大和尚道:「佛陀說,因為禪宗之人無爭無欲,所以死後念力長存不是沒有可能。他也無法解釋我看到的到底是真實還是虛妄,更無法解釋他自己聽到的話是幻覺還是真的有人在對他訴說。但不管怎麼說,我被送到了西域靈妙寶山上,然後被佛陀救治。佛陀以我的靈魂為根,以金蓮為基,為我重塑肉身。」
陳羲心裏隱隱之間出現了一個猜測,可這個猜測似乎太玄奇了些。之前陳羲還想到沒有什麼是比自己來到這個世界更玄幻不真實的事了但是如果這個推測是真實的話,那麼可能這件事背後藏着的某種玄幻,比他自己的經歷還要令人震撼。
佛陀
陳羲喃喃自語:「連佛陀都沒有辦法解釋的佛國而佛國之中的掌教大和尚將大和尚你推了出來。」
他的眉頭鎖的有些深,表情變得凝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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