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起來,他從前夜回來,在致遠居里也就吃過鄭嬤嬤下的一碗麵條充飢。這頓早飯,還是他回府後吃的第二頓。
心疼他的辛苦,徐婉真給他夾了一個放在碗裏,道:「你多吃一些,我已經飽了。」
武正翔寵溺的摸摸她的頭髮,道:「我們這等人家,還需要推來讓去嗎?」
青麥抿嘴一笑,又端了兩籠灌湯包上來。
這頓早飯,徐婉真吃得比以往都多。足足喝了一碗養胃的小米粥,兩個灌湯包,還吃了半塊茯苓糕。
剩下的,都被武正翔風捲殘雲一般的倒進了肚子。
拿起帕子擦了嘴,武正翔道:「今日上午我就不出去了,留在家裏陪你。」
他手上的事情很多,不過想着回了京,都沒有好好跟她說說話,特意騰了這半日空閒出來。
徐婉真望着他,甜甜一笑。
用過了早飯,武正翔攜着她的手,在院子裏散步消食。
初冬的風帶來陣陣寒意,但對武正翔來說並不算什麼。他將徐婉真嚴嚴實實的裹在大氅里,只露出一張巴掌大的小臉。
他的手很溫暖,徐婉真覺得比什麼暖爐都管用。尤其是在心裏,就這麼牽着散步,也覺得甜絲絲的。
「婉真,都是我害了你,對不起。」這句道歉,武正翔早就想說了。
徐婉真淺淺一笑,連連搖頭道:「說什麼對不起,你我夫妻本是一體。」
「接下來十日,你不要出門,或者進宮也行。哪怕聽到什麼消息,也不要害怕。」
慶隆帝定下來整頓朝綱之計,接下來自然會先放出不利的消息。這件事他不能說,卻可以提前為她寬心。
徐婉真點點頭,道:「只要有翼之在,我就不會害怕。」
兩人敘了離情別意,很多事情在信件上雖然都說過,此時親耳聽對方說起來,別有一番滋味。
看見對方好端端的站在面前,期間經歷過的那些兇險,都變得不足為慮。
兩人走到了湖邊,武正翔將徐婉真摟在懷中,喟嘆道:「婉真,幸好你逃得及時。若再晚幾日,恐怕局面還要被動。」
如果江塵的謀劃成真,徐婉真被送入了莊園中,作為人質牽絆住他。為了她,他說不定真會做出什麼令他將來後悔的事情。
幸好,幸好她逃了。
武正翔在無比慶幸的同時,也心疼她經歷險境。
北地寒冷,夜晚的五台山更是寒風冷冽。
萬一,她體力不支沒有爬上去?萬一,她摔下了山澗之中?萬一,清涼寺的僧人沒有開門?萬一,汪樂裕沒有及時發現她留下的信息?萬一,驍騎衛沒有及時趕到?
無數個萬一,都讓他每每想起,都心驚膽戰。
徐婉真看出他的後怕,淺笑着將他的大掌移到腹部,仰臉望着他,問道:「你感受到了嗎?你雖然不在,但你留下的內力也時時護住我。」
她丹田處的小火苗,感受到了熟悉的氣息,歡快的跳躍起來。
武正翔喜道:「原來是這個小火苗呀,是它護住了你?」
徐婉真點點頭,道:「所以,翼之無須擔心。為了和你廝守一生,我是不會讓那些意外發生的。」
「可是,你還是太瘦了。」撫着她的肩膀,摸到了她微微凸起的肩胛骨,武正翔心疼道:「為了我,你遭了這麼大罪。」
徐婉真寬着他的心,笑道:「我還年輕,鄭嬤嬤一直調養着我的身子,都說養起來快得很。」
「倒是想起來一件事,你抽空去見見文宇,他因此自責的很。」
徐婉真說起她心中的擔憂,道:「另外,替他尋一個好的拳腳師父。不求武功多麼高明,能防身即可。」
徐文宇畢竟還是要走仕途,有武藝傍身即可。要專研,則沒有那個精力與時間。
兩人心意相通,無須多說,武正翔便明白了她的意思。握了握她的手,他點頭應下,道:「好,交給我。」
「還有一事。」徐婉真將知雁的由來跟她講了,道:「我已經讓奉棋去查盧敏君所說的真偽,令人去江南尋了盧昆。」
「估摸着,這幾日就有消息了。」
奉棋是武正翔手下的人,但既然武正翔讓他全心侍奉夫人,這件事他還當真不知道。這是武正翔給予她的信任。
「秦始皇陵的秘圖麼?」武正翔輕輕一笑,道:「就算沒有,只要衝着范陽盧氏的這個人情,也值得一助。」
畢竟,對他們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此事當真成了,就能賣盧氏長房一個天大的人情,何樂而不為?
要知道,若不是因為事出突然,盧敏君不會落到無人可求助的地步。這樣的世家,輕易不會欠下人情。
兩人相視而笑,都明白了對方的所思,這份默契讓兩人心頭都充滿了甜蜜。
湖邊風大,武正翔走在風吹來的一側,高大的身形為徐婉真擋去了大半寒風,兩人攜手往回走去。
走了幾步,徐婉真有些欲言又止。
武正翔笑道:「若還有事,不妨直說。」
「我是受人之託,翼之你可別惱我。」徐婉真低頭淺笑,用足下的小羊皮靴子去撥着樹葉,問道:「有人牽掛着北地的樊都尉,托我打聽消息。」
礙着劉棲蘭的閨譽,徐婉真不好直接道出她的名字,只能模糊的帶過去。
武正翔握着她的手緊了一緊,一言不發往前走着。
「翼之,」徐婉真語氣軟綿喊着他的名字,撒嬌道:「你可說了不惱我的?」
「我可沒答應。」
徐婉真歪着頭,看着他雙唇緊緊抿住的線條,拖着他的手搖了搖,偷眼看他道:「真生氣啦?」
武正翔繼續往前走着,但仍小心翼翼的調整着方向,為她擋住寒風。
徐婉真猛地快走了幾步,跳到他面前,慧黠的一笑,道:「是別人家的小娘子。唔……平國公府上的。」
稍微透露幾許,應當不打緊的吧。為了自己夫君,只好委屈一下劉棲蘭了。好在,武正翔也不是拿起子說嘴的人。
她不過是自欺欺人,平國公府上待嫁的小娘子也就那幾個。夠資格她代為打聽消息的,定然不是身份低微的庶女,略略一想就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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