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過午膳,沈妙言躺在床上,越想早上的事兒,越覺得尷尬。
沒人教過她這方面的東西,她又只愛玩,從不曾注意過這些。
她一想到弄了君天瀾滿床的血,就臉紅得發燙,不知該如何去見他。
幽幽嘆了口氣,她鑽進被褥,努力將這羞人的事兒拋到腦後,轉而盤算起自己的復仇大事來。
她盯着床頭的金魚花燈,昨晚在望川樓,她藉機慫恿楚珍賴上沈峻茂,也不知事成沒有。
若是事成,楚珍嫁給沈峻茂,庶叔的府邸,可有的熱鬧了。
此時的乾和宮書房。
楚雲間端坐在書案後批閱奏章,下面跪着楚珍和沈峻茂。
兩人皆都衣冠不整,氣氛十分詭異。
楚珍哭哭啼啼地開口:「皇兄,您要為珍兒做主啊!珍兒聽聞沈公子從山陽書院學成歸來,想着跟他討教些學問,誰料,誰料沈公子見色起意,竟然對珍兒做出那種事!」
說罷,哭得越發厲害。
沈峻茂一張臉黑得猶如鍋底,「長公主慎言!」
說着,朝楚雲間拱了拱手:「陛下,草民隨長公主在合歡宮喝茶,茶沒喝完,就暈了過去!等草民醒來,就和長公主衣衫不整地倒在床上。但草民敢保證,絕對沒有對長公主做出任何不軌之事!求陛下明察!」
楚珍哭得愈發厲害:「怎麼,沈峻茂你現在是不認賬嗎?本公主金枝玉葉,哪裏配不上你?!本公主告訴你,你今日必須對本公主負責!你必須娶本公主!」
沈峻茂恨得牙癢。
他早上接到楚珍的信,叫他到合歡宮,說是好好籌謀如何對付沈妙言。他興沖衝進了宮,誰料卻直接被她放倒!現在倒好,又嚷嚷着要他負責。
誰不知道這位長公主早沒了清白,加上脾氣又不好,簡直是誰娶誰倒霉!
可如今,她竟然賴上他了!
定然是昨晚望川樓里,沈妙言那個臭丫頭說的話起了作用!
「陛下,草民對此事一無所知,求陛下徹查!」沈峻茂以頭貼地,臉黑得能滴水。
「你竟然敢說一無所知!」楚珍氣惱得很,猛地蹦起來,直接一腳踹在沈峻茂身上,將他踹翻在地,狼狽不堪。
沈峻茂火大,可礙於她的身份,不敢還手,只得乖乖爬起來,依舊對楚雲間跪着。
楚雲間漠然地將下方的情景納入眼底,楚珍嫁給沈峻茂,比嫁給區區侍衛有用多了。
他擱下手中的硃砂筆,雅致的臉上浮現出柔和的笑容:「既是郎情妾意——」
「陛下!」
一聲急促的嬌呼打斷了楚雲間的話,沈月如身着鳳袍,頭戴鳳冠,急急走進來,屈膝行禮:
「陛下,臣妾的弟弟向來頑劣,哪裏能娶長公主?長公主若是嫁入沈家,怕是要受委屈的。」
她語速極快,怕極了楚雲間會賜婚。
剛剛她正在鳳儀宮午歇,突然聽采秋說公子和長公主攪合到一起,嚇得她連忙趕了來。
峻茂將來是要繼承沈家的,若是要娶,自然是娶賢淑能幹的名門貴女。
且不說楚珍早沒了清白,就她那樣的脾氣,嫁入沈家,只會攪得家裏雞犬不寧,除此之外,沒有任何用處。
楚雲間靜靜看着沈月如,溫和的眸子裏,冰涼入骨。
書房中靜默許久後,他聲音淡淡:「珍兒,你覺得嫁入沈家,可委屈?」
楚珍一喜,連忙道:「不委屈、不委屈!沈家也算是名門貴族,相信他們能照顧好我的!」
沈月如面色一白,還想再說什麼,楚雲間已經低了頭繼續翻閱奏摺:「李其,起擬賜婚聖旨吧。至於那個侍衛……」
楚珍連忙道:「那個侍衛,不如交給臣妹處理吧?就不勞皇兄操心了!」
她是有私心的。
自打除夕那一晚,跟這名侍衛初嘗過滋味,她便將這侍衛悄悄養做面首,隨時寵幸。
她都想好了,等嫁到沈府,也將這侍衛帶過去,省得沈峻茂外出求學時,她一個人深閨寂寞。
自然,在場的人都不知道她這些想法。
楚雲間抬手,示意他們都退下。
楚珍歡天喜地地出了乾和宮,往合歡宮而去,想着得央母后,為她多準備些嫁妝。
她沒走多遠,正好碰到被楚雲間召見的安似雪。
她今日心情好,便站在那裏,同安似雪打了招呼:「安嬪,多日不見,你怎的又清瘦許多?可是御膳房沒好好伺候?」
安似雪笑得端莊得體,「多謝長公主關心,御膳房不曾虧待過我。」
楚珍毫不在意地揮揮手,與她錯身而過,邁開步子繼續往前走。
然而沒走兩步,她忽然捂住嘴,跑到大理石小路旁,嘔吐起來。
金珠嚇了一跳,連忙扶住她:「公主您沒事兒吧?早上才吐過,奴婢請太醫過來瞧瞧?」
安似雪平靜地繼續往前走,清艷可人的小臉上,一絲表情都沒有。
等走出一段距離,她才輕聲道:「冬梅,隨便找個理由,晚上替我約見白太醫。」
「是。」冬梅應道。
安似雪踩着漢白玉台階,一路往乾和宮而去,迎面正對上沈月如和沈峻茂。
兩個人的臉色,都不大好。
她屈膝行了個禮,沈月如看都沒看她,拖曳着長長的華麗裙擺,同她錯身而過。
等她被李其引進書房,就瞧見楚雲間靠坐在窗下的一張羅漢床上,身着白色繡金龍的長袍,正閉目養神。
李其為兩人掩上隔扇,她走過去,行了一禮:「陛下。」
「過來。」
她低頭走過去,楚雲間睜開眼,一把將她拉進自己懷中,扯下她髮髻上那些珠翠,靜靜看着那些烏黑長髮垂落在她的腰間。
他伸出手,把玩着一縷縷長發,清澈的雙眸中滿是回憶。
昨晚,那小丫頭從六樓躍下,那些頭髮在風中飛舞,好看極了。
安似雪垂着眼帘,正要起身,楚雲間卻緊緊抱住她:「別動。就這樣,讓朕抱一抱。」
那隻小野貓,牙齒和爪子雖然不算鋒利,卻倔強得要命。
根本,就不肯讓他這麼抱着。
能夠抱她的男人,或許,只有君天瀾吧?
薄唇勾起一道凌厲的弧度,總有一天,他要剪掉她的爪子,打碎她的獠牙,叫她知道,他和她,才是命定的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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