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偏頭盯着君天瀾,琥珀色瞳眸亮晶晶的。
君天瀾端起茶水,淺淺地呷了一口,聲音淡然自若:「當成未婚夫,如何?」
「未婚……夫?!」
沈妙言瞪大眼睛。
君天瀾唇角噙着微笑,像是肯定般重複了一遍:「未婚夫。」
沈妙言以迫不及待地姿勢抱住他,臉頰緊貼着他的胸膛:「四哥,你待我真好!」
說着,仰起小臉:「那我可以經常抱你咯?」
君天瀾含笑,眼中都是寵溺:「你說呢?」
沈妙言便又笑嘻嘻將腦袋埋進他的懷裏,整個人黏黏糊糊的像個孩子。
三月初,天氣晴好。
花容戰和謝陶來到國師府,約沈妙言去桃花山踏青,沈妙言本想拉着君天瀾一塊兒去,可君天瀾比較忙,她只得同那兩人一道。
每逢三月,桃花山的桃花都會盛開,遠遠看去猶如粉色雲朵。
今年許是雨水少,桃花開得稀稀拉拉,好在遊人如織,欣賞不了桃花,看看美人與俊俏公子也是好的。
三人下了馬車,正失望間,花容戰瞧見不遠處有個擺攤兒的,便拉着兩人上前,好奇問道:「你是賣什麼的?」
那擺攤兒的老頭捋着鬍鬚,笑道:「公子、小姐,桃花林今年沒什麼可欣賞的,老朽便多植了些桃花樹,將這十里桃花林改成迷宮。不知三位可有興趣,闖一闖這迷宮?」
沈妙言望向桃花林迷宮,裏面果然有不少人結伴而行。
「聽着怪有意思的。」花容戰起了興致,付了那老頭兒銀子,便帶着兩個女孩進了桃花林。
地面落了一層殘敗的桃花,四周桃樹上枝葉稀疏,枝頭的桃花也沒有多少,實在稱不上好景致。
只是人往這桃林里多走幾步,身邊便起了茫茫白霧,令人辨不清方向。
沈妙言跟着前面身着紅色錦袍的花容戰,走了一刻鐘的時間,不禁嘆息:「我在書上讀到過,有的方士擅長奇門遁甲,這十里桃花林,想來是被人使了陣法,所以咱們才走出不去。」
說着,卻見前方那人回過頭,那公子面容陌生,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朝另一個方向走去了。
她不禁汗顏,她跟了這麼久的人,竟不是花容戰?
想着,又摸索着往前行走,四周白霧更濃,竟只能看清身邊五尺以內的景物。
她雖對奇門陣法沒有了解,卻並不害怕,若是輕易就能找到出路,那這桃花迷宮也沒什麼意思了。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傳來一陣抱怨的聲音:「溫雅妹妹,都是你非要來這個鳥不拉屎的鬼地方!現在可好,丫鬟也丟了,咱們都出不去了!」
「我說來這兒玩的時候,你不也沒拒絕嘛!」
沈妙言定睛看去,前方白霧中隱隱有兩個人影,聽聲音,像是夏侯挽挽和溫雅。
那兩人聽見腳步聲,以為是她們的丫鬟,連忙奔過來,定睛一瞧,卻見是沈妙言。
這兩人立即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了,夏侯挽挽雙手叉腰如臨大敵:「沈妙言,你在這裏做什麼?!」
「賞花兒啊,還能幹嘛?」沈妙言翻了個白眼,隨手摺下一枝桃花,哂笑出聲,「你們該不會是迷路了吧?」
「我們才沒有迷路!」夏侯挽挽愛面子,朝四周望了望,見周圍無人,忽然起了心思,拽着溫雅的胳膊朝沈妙言走近幾步,娟秀的面龐上滿是憎惡,「說起來,你現在居然還沒有死,真是命大呢!」
「是啊,我命一向很大。」沈妙言把玩着桃花,從夏侯挽挽身上嗅到了一絲殺氣。
夏侯挽挽出身將門,是學過一點功夫。
琥珀色瞳眸黯淡了幾分,她悄無聲息地朝後面退了一步。
夏侯挽挽笑得猙獰,身形一動,幾乎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撲到沈妙言跟前,袖中滑出一柄匕首,徑直刺向沈妙言的脖頸。
沈妙言閃到一旁,夏侯挽挽再度襲來,匕首泛着冷光,不停地往她身上刺。
沈妙言手無寸鐵,只得不停閃躲,好不容易逮到機會,一把握住夏侯挽挽的手腕,聲音是極致的冰冷:「我不會死在這裏!」
她的力氣大得恐怖,夏侯挽挽手腕疼得厲害,眼淚瞬間淌落:「你放手!」
那把匕首從她手中跌落,沈妙言靈巧地在半空中接住刀柄反握在手心,琥珀色瞳眸隱隱泛出猩紅,毫不猶豫地刺向夏侯挽挽後心窩。
她像是天生的殺戮者,一系列動作由她做出來,猶如行雲流水。
果決,漂亮。
一旁的溫雅發出一聲尖叫,聲音尚還未落地,空氣中陡然發出「哐」一聲響。
沈妙言被迫鬆開手,一枚青銅釘將那匕首擊落在地,她手上的虎口被震得發麻。
她抬頭看去,提着長劍、身着細鎧的男人緩步走近,正是夏侯銘。
沈楓也在。
她冷笑了聲,轉身就跑。
夏侯挽挽憤恨地跺了跺腳,轉身望向夏侯銘,「大哥,你剛剛怎麼不殺了她?!」
夏侯銘淡漠地掃了她一眼:「你手握兵器,又學過幾年工夫,連她都打不過?!」
「她……她的力氣大得嚇人!」夏侯挽挽委屈。
那麼嬌小的一個女孩兒,能有多大力氣?夏侯銘只當她是在給她自己找藉口,因此帶着威嚴瞥了她一眼,轉身帶着沈楓離開。
「大哥,我不知道出去的路,你等等我們!」夏侯挽挽連忙拉住溫雅,去追夏侯銘。
而沈妙言獨自一人行走在濃霧之中,觸目所及都是純白。
也不知走了多久,四周的白霧越發濃了,竟看不到一尺外的景色。
她茫然間,卻聽到有木魚聲和誦經聲響起。
她遲疑地尋着聲音靠近,只見一棵桃花樹樹冠仿佛榕樹般鋪陳開來,花瓣絢爛落英繽紛,白霧繚繞,仿若仙境。
桃花樹下有一塊白色石頭,身着袈裟的僧人盤膝坐在上方,一邊敲擊木魚,一邊念念有聲。
沈妙言靠近,看到那僧人眉骨處的一道疤痕,怔愣半晌後,頓時滿臉驚喜:「覺遠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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