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
報寧兒的青劍沒他的心臟,天陰弟子未等反應過來蹬腿倒地。
「金夕,金夕……」報寧兒輕喚幾聲見沒反應,抓起金夕手臂搭在自己肩上,躬身背起他,一步不停趕往小居。
「夫人……夫人……」氣喘吁吁的報寧兒連拖帶拉將昏迷的金夕弄進小居。
「金夕!」柔夫人和姬慕菲正在院內焦急地徘徊等待,突然發現這等狀況,連忙幫襯報寧兒將金夕安頓妥當,柔夫人探向金夕的脈搏,忽然大驚失色,「這是怎麼啦?」
「夫人,他,他吃了修行丹!」
「你說什麼?!吃了幾顆?」
「我……我不知道,好像,好像很多……」
柔夫人身體陡然一震險些蹌踉,自怨自艾道:「都怪我,都怪我,應了夕兒習武。」
修行丹是所有修行類怪物都會掉落的普通丹藥,也是所有修者必不可少的修行之丹,當體內修為逐漸提高後,包含心血體質等資質在內的心體值自然越來越不相適應,服用修行丹後可以彌補心體不足,繼續提高修為。
正常修者服用修行丹,須以極強真氣震動經絡,引導丹藥氣息破隙而散,待到能夠駕馭真氣心體不足之後,方能再度吞用。
金夕,他自己都不知道一口氣吃了多少!
被天陰弟子震飛,全身真氣潰散,這些丹藥立即發揮效力,所有經脈穴位內臟儘是極強藥息,可沒有能夠牴觸的真氣,用不了多久就會被丹藥之力吞噬,體器衰竭而乾涸,一命嗚呼。
「夫人,有沒有辦法?」報寧兒見柔夫人驚魂出竅,意識到大事不妙。
姬慕菲愛莫能助,瞪大眼睛捂着嘴盯看這一切,眼淚汪汪環顧兩人。
「夕兒沒有那麼強的真氣!」
柔夫人扶起金夕坐直,不由分說坐下身去伸展雙手貼在他後背的左右風門,凝目開始匯集自己的根氣,絲絲注入金夕的督脈,她要廢棄根氣將畢生所修傳給金夕,同時也相當於喪失所有修為。
金夕的任督早已融通,真氣源源不斷納入體內。
根氣並非修煉得來,而是隨着成長自然累積,一旦散盡便猶如初生嬰兒,只能一點一滴從頭再來,沒有根氣相當於斷了根基,三丹也毫無屯氣可能。
不一會兒,柔夫人便虛汗淋漓面色蒼白……
可是,金夕依舊搖搖欲墜!
「我也來!」
報寧兒知道那是將修行者體內最底層的根氣傳輸給對方,也跟着盤坐下來,面對着金夕展掌按在他的前肩穴上,未作思考便開始轉化真氣,絲毫不予保留地贈給了金夕。
前肩屬於奇穴,不在任督之脈,卻正是五行術的要點,瞬間真氣彌散而入金夕的身體各部。
金夕體內,修行丹的霸力與前後洶湧而入的修行真氣展開了生死融合,只有根氣鎮壓住狂亂奔騰的丹藥之氣,金夕才能生還。
「你一個連金氣根都沒有的人,留在空戎也是晦星,快,滾!」
金夕瞧見唐伶那張無比骯髒的嘴臉,是他,空戎派,先後剝奪父親與自己的氣根,還有無數人的生命!
「待我教訓教訓你!」是召巳,狠狠地抽打段小二的嘴巴!
「大個子先下去,再由其他門派上場較量!」黑明辛的臉上明顯存着惡意,是他,殺了爹爹!
「來人,將小淫賊拿下!」琿丹惡狠狠的聲音傳來,隨後將段二爺的骨骼震斷,他一定是空戎與天陰的幕後劊子手……
又是寧劍派,郭軻皺着眉頭宣佈:
「即刻將金夕逐出寧劍派!」
「師父,金夕永遠是寧劍派弟子,一生都是你的徒兒……」
那一幕幕場景若隱若現,忽遠忽近,金夕仿佛看見自己,看見自己的身體,不一會兒一切又消逝,感覺到四處黑茫茫不着邊際,獨自一人在那裏掙扎着。
「若是你能進得去,就有機會取得神尊,我自然會尋你……」化仙大師渾厚的聲音傳來!
神尊?!
是不是那裏有四方尊?
金夕再度脫離身體,想要奔向崑崙遠山,那四方尊的名字為何如此親切?!
突然,他仿佛墜入了萬丈深淵,越落越快,再也不能控制意念與身體,周圍的一切都已漸漸遠去。
「嗚」
傳來一陣悶呼,那是什麼?
龍?!
如若大蟲,飛馳而來,赫赫而至,攪靜空於無形,撥氣場於動盪!
龍身長有三丈上下,赫赫生威,馬身粗細,頭如雄師,昂揚挺拔,頭頂上有少許褐發,少了幾分兇悍,多出幾分威嚴,少了幾分膽怯,多出幾分慈和雙眸似兔,不眨不動,清明晶瑩,伴着頭部微微搖晃,顯得炯炯有神,如水如炬長頸如蛇,遊動自如嘴似鱷魚,威嚴微張,微啟而不露齒,似覓而不招搖……
好一個靈物!
那龍猛甩長尾,驀地托住半空亂墜金夕。
「撲!」
金夕驟然醒來,一口鮮血再度噴出,不偏不倚濺了報寧兒一臉,她頓時成了血人!
身後,柔夫人體力不支頹靡下去。
眼前的報寧兒,也是昏昏沉沉,眼睛似睜非睜衝着金夕撲倒而來……
金夕忙側過身子,把持住柔夫人,另一手抱住報寧兒,驚恐萬分地盯着兩人,這是發生了什麼?
姬慕菲哭喊着奔過來,一會兒探探柔夫人,一會兒摸摸報寧兒,不知是哭是笑,嘴裏不斷發出泣泣聲音。
金夕瞬間明白一切,痴呆地盯着懷中兩個女人,一個是自己絲毫未予盡孝的養母,一個只有幾面之緣的神秘女子,他心灰意冷。
許久,兩人醒來。
柔夫人一見報寧兒滿臉是血,剛想騰身而起,卻一下子跌坐下去,她已經沒有絲毫功力,只好俯着身體緩緩爬將過去,用手不斷擦拭着報寧兒臉頰,用微弱的聲音說道:
「對不起,孩子,我和金夕永遠欠你的!」
報寧兒咧嘴笑了笑,衝着柔夫人搖搖頭,而後揚起臉對金夕問道:
「我曾問你修行的目的,你是如何回答的?」
金夕沒有低頭看她,喃喃答道:「打敗你!」
「嘿嘿,你……你已經贏了……」
的確,金夕不戰而勝,就目前的修為,一抬手就可以將報寧兒擊飛!
就在生死一念間,金夕的四行突破了二層,全部抵達三層,合併等級十二層。
也就是在此刻,金夕十足的矛盾起來,修習五行術,如此的艱難!
按照五行術所言,五行圓滿是二十五層,然後開始進階之路,飛升各一,只是初步的二層升三層就如此周折,坑害掉娘親與寧兒的修為,以後波及不敢想像。
無論是哪一行,自三層開始,只能單獨修煉,這就意味着,還有十八次非人的磨難,不知要傷害到多少人!
那誘惑已經變成恐懼
之所以五行術如此殘酷,概因最終的巔峰極其恐怖,五行術修至第七階段王劫,其艱難程度堪比修真至頂層成元!不過,至此也算作大成,少昊曾云:五行七劫,世人難愈也!因為那時,五行均已圓滿,水火木系業已飛升,無論對手施展什麼招法,水火木不破,金來火制之,土至木克之,火燃水熄之,水襲木化之,木擾火吸之,
世間萬物皆有五行,任何功法也脫離不了其中!
揮臂之時,天地動盪之氣為己所用,席捲而起,山河變色,萬丘化平川御氣之際,百丈之內周轉消逝,金之剛勁、木之刺展、水之瀰漫、火之焚烈、土之崩陷可令乾坤倒轉……
只是,那一切都仿佛是不可觸及的夢,更何況體內根本沒有金仙根。
家仇呢?朋友的屈辱呢?
那麼多人的性命呢?
金夕沒有掉眼淚,也沒有對報寧兒說謝謝,安頓好兩人休息,獨自步出木屋,揚頭注視着高空半月,呆呆地思忖着。
忽然,想起生死瞬間的神龍!
那龍無角,按照村子裏的人講,應該是螭龍,就是雌龍可是,龍已經消逝五百年之久,為什麼會出現在生死攸關的離境之中?
儼然是那螭龍,在最後一刻搭救了他。
幾日後,金夕再度奔往後山,與報寧兒一起來到金天蘊的墳前,「爹,你能不能告訴夕兒,我到底該不該修煉五行術?」
「為什麼不修?」報寧兒小聲問道。
金夕不好意思再罵報寧兒,權當是沒聽見她說話,接着說道:「欲加害孩兒之人,一定想辦法阻攔,可是五行術裏面講述着人劫、地劫、天劫、不復劫、死劫,恐怕會殃及最親近的人,孩兒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若是為更多人好,總該付出一些……」報寧兒失去了修為,可沒失去脾性,依舊立在後面嘟噥着。
金夕知道無法繼續說不下去,匆忙立起身,剛要衝報寧兒發脾氣,又隱忍下來,只能順勢逼問道:
「若是為更多的人,失去你的爹娘也可以嗎?」
報寧兒絲毫沒有惱怒,咬咬牙答道:「如果情非得已,即便是同時失去我自己,也在所不惜!」
「你說什麼?!」
金夕大驚,分明從她的眼神中看到無比的堅強。
報寧兒收回心神不再回答,微微一笑反問道:「倘若你能成就大業,又不得不依靠空戎、天陰等門派、部落,你當如何選擇?」
「寧可放棄前程,也絕不帶虎狼之師糟蹋百姓!」
金夕咬牙切齒答道。
報寧兒渾身一顫,一把扶住身旁的巨楊,臉色頓時黯淡下來,別過臉去裝作不在意金夕的回答。
「寧棄前程,不率虎狼之師……」報寧兒幽幽重複着,半晌沒有挪動地方。
「怎麼,不高興?」金夕繃着臉問道。
「哈哈,你還會關心別人?」報寧兒忽地轉過頭來,詫異地盯向金夕,「是不是在伯父面前動了惻隱之心?難得,難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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