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行霈摸了摸顧輕舟的頭髮。
顧輕舟在他身邊時,睡得很安穩,沒有半分的警惕。
司行霈卻是再也不敢了。
上次放鬆了自己,司慕和司芳菲就死於非命,至今都還沒有查到兇手。
「康家的七少爺,他又回來了嗎?」顧輕舟懵懂了一瞬,問司行霈。
司行霈頷首。
「其實也沒事,他原本就無大礙。」顧輕舟道。
康昱是氣血逆行,並非什麼器官受損。去趟醫院休息,自然更好了,但是他折回來,也不會讓他更嚴重。
「他們聊了一會兒?」顧輕舟問。
司行霈道:「聊了半個小時了。」
顧輕舟微微眯起眼睛。
康昱和葉嫵的問題,大概是當局者迷,顧輕舟和司行霈都能看得出他們倆是怎麼了。
「阿嫵不知道是怎麼想的。」顧輕舟嘆道。
司行霈不想顧輕舟提及這個話題。
他道:「下去騎馬?」
顧輕舟道好。
她站起來,可雙腿略微發軟,甚至酸痛。
她白了司行霈一眼。
司行霈就摟緊了她的腰,親吻了她的耳垂,呼吸的炙熱噴薄給她:「你還是不太適應我,我們在一起的次數太少了。」
「兩三句都離不開這話,真是太混賬了。」顧輕舟道。
她賭氣般,穩穩站定,不肯再讓司行霈佔了便宜去。
下樓的時候,顧輕舟腳步穩健。
副官牽了一匹溫順的棕色高馬給她。
顧輕舟撫摸着這匹馬,對司行霈道:「這匹真不錯。」
「這裏的馬都不錯,比岳城的要好。可能是品種的問題,也可能是環境造成的。」司行霈道。
說罷,他翻身上馬。
顧輕舟也上了自己的。
兩個人並駕齊驅。
一開始,顧輕舟還是慢慢的,後來越發喜歡風過耳畔的感覺,她的速度越來越快,長發也零散開來。
她滿頭的青絲迎風舒展。
司行霈落後她幾步,不由看呆了。
那馬上的女子,身形嬌好,風姿綽約,儼然有了傾國姿態。
「真像個妖精。」司行霈想。
他快馬加鞭,趕上了顧輕舟。
跑了幾圈,顧輕舟看到了另一個跑道上的葉嫵,沒有靠近她。
他們一直玩到了下午,才回去。
中午飯葉嫵也沒吃。
她和康昱一直在一起。
坐在汽車上,顧輕舟和司行霈說着話兒,葉嫵很沉默。
顧輕舟就握住了她的手,問她:「阿嫵,你沒事吧?」
葉嫵回神,笑道:「沒事」
她當然沒事,就是心情不太好而已。
她親吻了康昱。
雖然是急救,可她想起來,總有異樣的感覺。
後來,康昱回來了。
他跟葉嫵道謝。
道謝完了之後,他問葉嫵:「你親過其他人嗎?」
葉嫵一下子梗住。
康昱又問她:「多謝你救了我。那你親我的事,你希望我怎麼做?忘記它,還是永遠感激它?」
葉嫵很少動怒,那個瞬間她真的惱火了。
她覺得康昱這是嫌棄她了。
說不清是什麼情緒,葉嫵很想落淚,可她不會那麼放縱自己的情緒。
她說:「忘記或者感激,那都是你的事,我做不了主。你若是覺得我救了你,你就永遠別把這件事告訴其他人。」
「保密?」
「對,你可以保密。你心中是什麼感覺,我不太在意。」葉嫵道。
康昱的神色微變。
他對葉嫵道:「你終於說了實話。其實,不單單是這件事,很多事你都不太在意,對嗎?」
「是的。」葉嫵道。
康昱就沒有再說話。
他也不走。
葉嫵累了,坐在那邊的欄杆旁的椅子上,康昱就坐在她身邊。
他始終不說話。
葉嫵也陷入了沉思。
她一開始是想到了和康昱從前的友情,那時候他們挺要好的。
後來,康昱先變了。
他變得刻薄刁鑽,對葉嫵也是冷嘲熱諷,讓葉嫵不明白自己到底哪裏做錯了。
她問過康暖,甚至問過康昱,並沒有得到答案。
葉嫵想過,索性老死不相往來好了,可她跟康暖是好朋友,康家又是太原府的顯赫望族,根本沒辦法避開康昱。
對葉嫵而言,也只是無法接受自己童年的摯友變得面目可憎。
她想,她還是要當斷則斷。
康昱已然挑戰了她的極限,她再也無法忍受了。
「我以後,不想再見到你。」
這是葉嫵的心聲。
然而,這話卻是從康昱口中說出來的。當康昱說出來時,葉嫵微訝。
她不是吃驚他的表述,而是吃驚他和自己想法完全一致。
「好,我明白的。」葉嫵道。
「我很討厭你。」康昱繼續道。他望着遠遠的天空,聲音很輕柔。
葉嫵微微咬了咬唇瓣。
明明都知道的,可聽康昱說出來,她真的很難堪。
她尷尬得無地自容。
這大概是她第一次真正與人撕破臉,連最基本的禮貌也不要了,直接說「討厭她」這種話。
「葉嫵,你沒有心。」康昱道。
葉嫵沒接話。
「我不想做你的朋友。」康昱又道,「我寧願寧願什麼也不要,也不想委曲求全。」
葉嫵依舊低着頭。
這件事,她心中是有準備的,不至於多麼震驚,當然也不至於哭出來。
那是康昱,她好朋友的哥哥,還不至於因為他絕情的話而傷心。
葉嫵最大的感覺是難堪,好似被人扇了一個又一個的耳光。
大聲爭辯不是她的作風,她沉默聽着,卻牢牢記住。
然後,康昱就站起來走了。
他是狂奔着離開的。
葉嫵一個人坐了很久。
她想起了母親,想起了很多往事。
這種難堪,慢慢化作悲傷,縈繞着她,讓她提不起精神。
顧輕舟問她怎麼了,她也答不上來。
一句「沒事」,是最蒼白的敷衍。
顧輕舟輕輕摟住了她的肩膀。
葉嫵就靠着她,略微闔眼,進入了夢鄉。
「他們怎麼回事?」顧輕舟用氣聲跟司行霈說話。
她還以為,葉嫵和康昱的關係會破冰。任誰都看得出,他們到底是怎麼回事。
不成想,葉嫵好似非常難過,關係更加陷入僵局。
「誰知道?」司行霈不上心,「小丫頭的瑣碎事,管它作甚?」
顧輕舟就輕輕摸了下葉嫵的頭髮。
葉嫵這樣依靠着顧輕舟,有點像何微,讓顧輕舟感受到了做姐姐的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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