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見蘇悅的目光顯出驚愕,不着痕跡的笑了一笑:「發現了?無妨,很快你便說不出話來了。哀家原本想留你一命對付皇后。誰知你竟然自己抖出來你的身世。你可知那件事是哀家此生的禁忌。你竟然敢提起!」
隨着太后狠厲的聲音傳來,蘇悅只覺得渾身開始冒汗。似乎還有些耳鳴。
「現在好了,眼下也不是跟皇后翻臉的時候。死了一個你,換取宮中暫時的平和,很是划算。只是可惜了,這次居然沒能扳倒皇后。」
這就是宮廷鬥爭嗎?沒想到當朝太后竟然與皇后互相為敵。
「沐王到!」門外小太監高聲唱諾。
太后輕輕拂過桌面,將令牌收入袖中。
「太后,怎麼審問了這麼久?兒臣都等急了。這婢女這幾日將兒臣伺候的非常好,差點就成了沐王府里的新人。」沐王一進來便渾不在意的滿口胡說。
蘇悅只覺得四肢開始香火一般的燒着,支撐不住倒在了地上。
沐王眼裏喚過驚愕,抬頭望向高座之上的太后,眼裏划過一絲瞭然。
「太后,實情可是問出來了?」
太后點頭:「這女子既然是你的下人,你便該知道,她說的話是真是假。只是現在皇上明擺着不想聽到真相。沐王爺。你說哀家要怎麼做才好?」
沐王心中一驚,面上卻是豪不改色:「太后明鑑,難道不想讓後宮中恢復公平正允之風?想順着皇后一人獨大?」
太后嘆氣:「哀家也是無可奈何。這小侍女今日的性命是留不得了。她即便從哀家這裏出去,下一刻恐怕也無法走出皇宮。」
沐王怎麼也沒想到太后帶着蘇悅過來會變成了這樣的心思。
只是蘇悅怎麼看起來有點怪。竟然趴在地上。
沐王快步上前,扶起蘇悅,卻是一驚,一絲血水緩緩從嘴角溢出。
「太后,這!」沐王很是吃驚。
「沐王!你可知罪!竟然擅自帶女捕餘孽進宮!你敢說你對此事一無所知!」太后嚴厲的雙眼逼視着沐王。
沐王卻不答話,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瓷瓶,帶出一粒藥丸餵給了蘇悅。他進壽延宮前,將自己的侍女都留在了宮外。此時他竟然打橫抱起蘇悅就要往外走。
太后吃驚道:「大膽!你做什麼!」
沐王停下腳步,用一種沉痛至極的語氣轉身道:「太后,十幾年前,兒臣只是一個幼童,當年的事雖然不清楚前因後果。但那一夜死了那麼多的人。那些人未經過審訊就貿然處死。甚至於聖上要補下聖旨作為掩飾。聖上到底在掩飾什麼呢?太后,人命在您眼中當真那麼輕賤?」
太后氣的發抖。
沐王又道:「不過,太后如今的舉動,倒是讓本王證實了一件事。」沐王不再自稱兒臣,卻是用起了身份的象徵,本王。
「當年的事,確實有隱情。本王懷中之人,就不勞太后擔憂了。」沐王從此刻起眼裏的擔憂真正的落在了蘇悅身上。
太后心中冰涼一片,她以為自己能掌控一切,卻沒想到,沐王一直在留心着這件事。當年難道還有什麼是連她也不知道的事情。至少沐王會偏向一個早已經被取締的空頭衙門女捕司就不在自己的認知範圍里。
當年,沐王只是一個稚童,卻如何能與女捕司結下這麼深的因果?
太后恨恨道:「當年的人還剩下多少,給哀家一個一個再查!」她身邊的宮女輕聲應道,隨即隱沒在黑暗裏。
沐王發現自己與蘇悅的目標一致時,就自然的想到了太后。其實太后才是最清楚當年事件的知情人。
他想辦法讓蘇悅捲入後宮中的爭鬥中正是為了逼太后露出馬腳。
他一早便派人盯着宮裏的動向,當皇后派人將那堆髒物拿出太醫院的時候。他就派人去清點過。果然發現少了一樣東西。
隨後他一直都派人緊緊盯着。只是宮中不方便通訊。當他知道左長樂與鄭太醫進宮,何貴人得了病之後,蘇悅卻是巧合下再不能入宮了。
所幸蘇悅還知道去找他,才讓他在心中形成了大膽的計劃。只是他事先連蘇悅也沒告訴。只在進宮之後才將令牌給她,並且說了一炷香為限。
何嘉敏養病的那幾日就是他調查之時。
從頭到尾,他並沒有出很多力,但只是恰好的抓住了時機。
但太后還是大大出乎意料,居然想毒死蘇悅。
當年的女捕司一事必有隱情。
沐王抱着蘇悅走出來並且來到宴會地。這一路早有宮人趕過去稟告皇帝。
沐王身後的兩名侍女緊張的望着周圍。
沐王將蘇悅交給身後兩人,走上前跪拜皇帝:「聖上明鑑,微臣的侍女性子剛烈不堪受到冤枉屈辱,竟然自己要自盡。依臣看來,真相如何只要前去太醫院一問一查便知。有無她沒有太大分別。」
皇后涼涼道:「誰知道,這小侍女是不堪受辱還是被人逼迫不得不自盡,不過皇上,終歸結果是這小侍女已經不能作證了。依臣妾看,沐王爺這麼着急在意這小時女的性命,就放她跟王爺離開。臣妾的清白就只好請太醫院的院正來證明了。」
皇后說的被人逼迫,皇帝聽着甚是刺耳:「罷了,太后也是一片好意。你也別多想。這件事,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
沐王謝過皇恩,不理會身後這件事到底將會如何宣判。何嘉敏是死是活。皇后到底有無居心。
此刻他只擔心一件事,蘇悅不能死。
她是女捕司的後人。
沐王隨身攜帶的藥丸是鄭太醫很多年前的一面之緣中贈送的。據說能解天下大部分的毒。幸好鄭太醫不願涉及宮中危險,此刻正好能請他過來。
鄭大夫一番努力,終於將蘇悅救醒,留下一張藥方。馬不停蹄的趕回自家去了。
在鄭大夫的家中,左長樂正不安的等着。
他將表情控制得很好,鄭大夫也只看出一些微的擔心。
「掌門人放心。蘇悅死不了。」鄭大夫替他寬心。
左長樂嘴角勉強咧出一個微笑:「是我害了她,若是我沒有命令你出宮。蘇悅若是身犯險境至少我可以第一個知道。這次若不是究玉恰好身上帶了你給的解毒丸,恐怕……」
鄭大夫滿不在乎道:「現如今的結果也是極好的。總之蘇姑娘沒事了。」
左長樂點點頭,瘦弱的身軀上那雙明朗的眼通過打開的窗欞望向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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