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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五六歲左右的小丫頭長得可愛水靈得緊,一襲厚的有些誇張的粉色宮裝早就凌亂不已了,估計剛剛沒白白酣暢淋漓地跑一場,額頭浸出了一層汗,粉撲撲的小臉上一雙大眼睛在顧宛和心肝身上掃了一圈,滴溜滴溜不知道想些什麼。一筆閣 www.yibige.cc
「公主跑的這般快,可是後面有人在追你不成?」顧宛笑着彎下身,抬手將小姑娘發上的金簪扶正,小姑娘略閃躲了下,估計是不想被人看扁了,後來竟也壯着膽子沒有動。
「你是誰?是我兄長新喜歡的姑娘嗎?」小丫頭一雙眼睛將顧宛從上到下又打量一遍,聲音清脆地開口道。
顧宛笑着搖搖頭,「我可沒那麼大的魅力,我是來皇宮裏玩兒的。」
小丫頭狐疑地打量顧宛兩眼,滿臉的不相信,「這宮裏哪是你說完就能玩的……而且你居然還知道我的身份。啊,對了!知道我的身份卻不向我行禮,你……你可知罪?!」
顧宛想了想,一隻手輕輕地撫着懷裏的心肝一邊開口道,「唔,可能是我搞錯了,在我們大齊,皇帝的客人是不用向嬪妃公主行禮的。不過,若是公主要治我的罪,我也只能認了。」
顧宛說着眼裏竟適當地流露出些惶恐來,小丫頭見方才笑意盈盈的人臉上的表情變得同那些無趣的宮女一般戰戰兢兢,頓時覺得沒意思極了,不自在地撓撓頭道,「其實這也不是什麼大事,本公主大發慈悲地饒過你了。不過你得答應本公主一件事……」
顧宛微愣,「什麼事?」
「你將你懷中那隻小貓咪給我,我就饒過你,你看怎麼樣?」小丫頭看着心肝,眼中流露出純然的渴望。
顧宛卻微笑着退後一步,「還請公主見諒,這不是什么小貓咪,而是一隻小狐狸,是我的心愛之物,不能隨意送人。」
小丫頭眨巴眨巴眼睛,似是沒有想到自己居然被拒絕了,不可置信道,「你難道不怕死嗎?」
顧宛搖搖頭,面露遺憾道,「我自然怕死,可是心肝是我的朋友,我不能拋棄它。如果有人要換你那隻漂亮的孔雀,你會同意嗎?」
小丫頭猶豫了,他們長到這麼大,還沒見過不怕死的。
她皇兄告訴她,想要在這宮中生存下去,就要足夠兇惡才可以,她掌握着那些人的命,那些人只能聽從她的。
可是如今,有人對她說了這些她理解範圍之外的東西,她不免有些疑惑,反應過來之後才有些不確定地開口問道,「可是我真的很喜歡這隻小貓……小狐狸,你不能將它送我嗎?」
「若是公主願意,可以同心肝做朋友,可以常常與它一起玩兒。」
像是聽到什麼了不得的話,小丫頭面露震驚,「朋友?」
「對啊,朋友。」顧宛說着將懷裏不斷往後掙的心肝往小丫頭面前推了推,「其實心肝看上去也挺喜歡你的,你要跟它做朋友嗎?」
小丫頭眼睛亮亮地看着顧宛懷裏的心肝,語氣中帶上了一絲猶豫,「原來它叫心肝……我真的可以和它交朋友嗎?」
「當然可以。只要互相喜歡,就可以成為朋友。」顧宛耐心地彎下身,溫柔地誘哄道。
「可是……」小丫頭明顯是想起了什麼,又怯怯地將想要撫摸心肝的手縮了回去,「我皇兄說了,我們是沒有朋友的……」
說着話,小丫頭明顯帶上了快要哭的情緒。
顧宛有些無奈,看來皇帝是真的很看重自己這個單純的妹妹,保護地太過了,一絲一毫的危險都不願意讓她受也在同時灌輸了不少大人的思想給她。
算起來,這位年輕皇帝好似也不過才十五六歲的樣子,卻是受了多少苦才會如此提防呢?!
顧宛實在不忍心看小丫頭垂頭喪氣的模樣,微微直起身,從自己貼身的荷包里掏了兩塊桂花糖出來遞到小丫頭旁邊,立時吸引住了小丫頭的視線。
「這是什麼?好香!」
顧宛笑着道,「這是心肝最愛吃的桂花糖,我家中有兩個同你年紀相仿的弟弟,也最喜歡吃這個,你可要嘗嘗?」
小丫頭剛要伸手接過,旁邊一直侯着的仿佛是小丫頭的宮女卻搶先一步接過了顧宛手中的東西,臉上帶着得體的微笑,「有勞這位貴人了,只是公主剛剛跑過,不宜吃東西,一會兒奴婢會將點心給公主的。」
顧宛掃了那宮女一眼,眸中有什麼東西閃了閃,笑着點點頭,「也好。」
「我叫耶律蘭,你呢?」
小丫頭看起來也對方才宮女的話沒什麼反駁之意,該是十分相信的隨從,顧宛也就不再在意,點點頭道,「我叫顧宛。」
「那以後我與心肝和你做朋友好嗎?」
顧宛心下鬆了口氣,笑着道,「當然可以,我覺得小公主長得很可愛漂亮,讓我一下子想起了我的兩個弟弟,也想同公主親近些呢!」
沒有小孩子不喜歡來自大人的誇獎的,更何況顧宛說的本就是實話,耶律蘭還是天真爛漫的年紀,讓顧宛確實心生憐惜。
耶律蘭粉撲撲着一張臉,在自己的衣服上擦擦自己方才出了很多汗的手,然後才小心翼翼地來撫摸心肝的毛皮,目露純然的歡喜,清脆地笑出聲來。
顧宛也忍不住發自內心的笑了。
耶律越同蕭琅漸以及慕容無風三人路經御花園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幕,三人表情各異。
耶律越眸色沉了沉,頗有意味地看了蕭琅漸一眼才道,「世子妃還真是本事大,竟連蘭兒這般的混世魔王都能收拾服帖。」
蕭琅漸淺淺笑笑,「陛下有所不知,宛宛別的本事沒有就是對小孩子自有一番辦法。還在撫遠時,宛宛的兩個弟弟誰都不聽,就最聽她的話。」
耶律越目光閃了閃,「她倒是有本事。」
「她是有耐心,自己本就跟個孩子一樣,所以也知道孩子喜歡些什麼,自然對小孩子的心思就知道一些。」
耶律越突然笑笑,不明意味地來了一句,「蘭兒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世子爺還是管好自己的心上人比較好。」
蕭琅漸不動聲色地笑笑,慕容無風已經皺眉朝耶律越開口道,「你平日裏將蘭兒管的太嚴了些,除了同那隻鳥在一起的時候之外的時候,老成的一點都不像個孩子,如今這樣也挺好的。」
耶律越突然扭頭頗有威嚴地瞪了慕容無風一眼,「國師是在教朕怎麼教導公主不成?!」
慕容無風眉心微皺,倒還記得要在外人面前給自己國的君主留些面子,斂眉道,「臣不敢,請陛下恕臣不敬之罪。」
耶律越「哼」了一聲轉過頭去,朝還玩的開心的兩人一狐走去。
顧宛聽到腳步聲,抬眼看了眼,立刻立起身,待到幾人走近,依照使臣之節見了禮。
耶律越倒沒有多加為難,只是多打量了顧宛幾眼,眸色不明地開口道,「世子妃真是好相貌,難怪會引得眾人喜歡了,就連我這妹妹也喜歡你呢!」
顧宛被這句話弄得雲裏霧裏,反應卻是不慢,忙笑着道,「陛下見笑了,小女子蒲柳之姿,能入的了公主的眼都是顧宛的福分。」
「你當真能如此想最好不過。」耶律越轉過打量顧宛的視線,轉換不甚自然地緩和了語氣,「不過,為何世子妃方才不以臣之禮拜見我,卻行使臣之禮?!」
顧宛淺淺而笑,絲毫不見慌亂,解釋道,「陛下日理萬機,怕是忘了,顧宛還沒有同琅哥哥成親,如今,只是以清平鄉君的身份來的,顧宛把握不好分寸,只好行使臣之禮,若有不對之處還請陛下見諒。」
耶律越頓了頓,溫和點點頭道,「朕倒真的差點忘記了,你如今也不過十二年華,你與蘭兒聊得來些倒也正常。」
顧宛淡淡笑笑,目光不經意般從蕭琅漸面上一掃而過,見對方安撫的笑容心方才安定下來。
不要看她表面鎮定,內心也是打鼓的,畢竟討好人家的妹妹被人家逮了個着,還是有幾分心虛的。
「你們小兩口倒是真的恩愛,當着朕的面也如此眉來眼去。」
顧宛忍不住紅了臉,埋下了頭,蕭琅漸卻上前一步,將顧宛拉到了自己身後,「陛下就不要為難宛宛了,她千里迢迢地跟來,若是棄我而去了,我少不得要孤獨終老了。」
耶律越不可置否地笑笑,眉尾卻輕掃過一旁靜默不語的慕容無風,「朕以為蕭世子二人倒是情比金堅,國師覺得呢?」
慕容無風眼風微動,「未婚夫妻,心上之人,自然情比金堅。」
「很好。」耶律越淡淡笑開,「既如此,朕少不得起了想要看這一對小夫妻完婚的心思了。這樣吧,待到3年之後,顧姑娘及笄之時,朕親自主持你們的成親禮如何?!」
這是要將顧宛和蕭琅漸留在西戎超過三年的意思了,顧宛嘴角忍不住抽了抽,沒有開口。
索性耶律越也並不是想聽兩個當事人自己的意思,而是直接了當地看嚮慕容無風道,「國師以為如何?」
「臣沒什麼意見。」
「那好,既然蕭世子作為質子來到西戎,朕又不忍一對小新人在異國有背井離鄉之感,不如這樣吧!禮部還有一個空缺,雖然只是個四品,不是什麼大官職,也聊勝於無。蕭世子覺得怎麼樣?」
顧宛心裏不由得暗自罵了眼前這個自說自話的皇帝一句,讓一個帶過兵打過仗的曾經的敵國將領,替你們國家操辦國家禮事,也是有夠缺德的。
顧宛了解蕭琅漸的性子,除了在自己的事情上,他大部分情況下都是淡然處之的,運籌帷幄,決勝千里之外的膽魄並不只是傳說。
果然,蕭琅漸的表情沒什麼不樂意,甚至還遷出些笑意來,點頭道,「多謝陛下美意。」
真正不樂意的確實旁邊自始至終黑着一張臉的慕容無風,「四品官是不是不太合適?畢竟他雖貴為大齊世子,在西戎也不過是個什麼質子的身份……」
耶律越卻冷了臉,「有什麼不太合適的?國師難道不知道如今的大齊與西戎是和平共處的關係,質子不過是友好的象徵,我們自然要優待質子了。還是說,國師覺得那個四品的閒職早有人選了?」
後面一句話帶着些震懾的意味,慕容無風撇過臉,似是不願爭辯,點點頭道,「一切任憑陛下安排。」
耶律越轉過臉,看着一旁老老實實自始至終未發一語的自家小妹,眼中才流露出一絲溫情,對方才替耶律蘭接過點心的宮女道,「晚秋,快些帶公主回去換身衣服。」
晚秋忙點點頭,牽着三步一回頭的耶律蘭離開了。
顧宛看着遠去的兩人,倒證實了那宮女卻是耶律越親自挑選的可信的人了,先前最後一絲疑惑也消失殆盡。
幾人由宮人開路緩緩踱到太和殿,路程中氣氛雖尷尬,碰到自己答不了的或是不想答的全部推給蕭琅漸倒也輕鬆,所以顧宛倒也沒覺得有多難熬。
太和殿擺的席說是給蕭琅漸接風洗塵卻簡單的可以,顧宛拿不準這位皇帝到底是拉攏還是震懾了,或是兩者兼有?
總之,顧宛一向是慣會適應新鮮環境的,宴會無非是吃吃飯,喝喝酒,說些不走心的場面話,她熬一熬也就過了。
不過,她卻是沒有想到,這個皇宮的夜晚卻是沒那麼容易度過的。
約摸一更時分,宴席方散,顧宛幾人還沒來得及踏出太和殿的大門,先前跟在小公主身邊的那個眼熟的宮女晚秋就踏着夜色匆匆而來。
顧宛下意識覺得有事,暗叫不好,對方已經連滾帶爬地跪在了耶律越腳下,「陛下……不好了!公……公主她現在昏迷不醒了!」
耶律越臉色大變,一把抓起地上跪着的人,怒吼道,「你說什麼?!怎麼會昏迷不醒?!」
「奴婢也不知,奴婢睡夢之中聽到公主似是難受地哼了幾聲,以為只是被夢魘住了,想去叫醒公主,卻……卻發現公主渾身火熱,怎麼叫都叫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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