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種荒唐的說法傳到耳里,陳道靜倒也能一笑了之,但讓她受不了的是那無休無止的電話。請大家搜索(品書¥¥網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說剛才有幾位領導打來電話詢問案情的情況,正常來說,這是不合理的,可領導們卻一個個擺出敦促的架勢,居高臨下地對公安局的工作進行了毫不留情的批評,其中李青雲書記的情緒最為激烈。
剛想閉目靜靜地思考一下,手機又響了起來,陳道靜睜開眼,望着桌上藍光閃爍的手機,突然感覺自從來到黃北,仿佛已經得了手機恐懼症,每聽到手機的鈴聲的響起,心情就有一種不清的煩躁甚至是些許的恐懼。
「陳道靜,你哪位?」陳道靜微微有些不耐煩地拿過手機接通問道。
「我是林秀峰!」對方的語氣也顯得有些不太客氣。
「哦,林書記,您有什麼指示?」陳道靜心裏嘆口氣,趕緊坐直身子,轉換了一種口氣問道。
「聽公安局已經知道兇手是誰了?」林秀峰淡淡地問道:「陳局長,對於破案,我是外行,本不該問這一些,但是整個晚上不停地有幹部打電話到我這裏來,大家都有些不理解,既然已經確定了兇手,為什麼還要屍檢?」
陳道靜不想再忍下去了,沉默了一會,淡淡地道:「林書記,屍檢是必須的,不管確沒確定兇手!這是程序!」
果然,話筒那端的林秀峰一時語塞了,看來這個新公安局長是準備不給自己面子了,一時也不再好什麼,便冷冷地道:「我只是想給你提個醒,既然不聽,那就好自為之吧!」說完啪的掛了電話。
對於這種莫名其妙就得罪了領導的電話,陳道靜是又惱火又無奈,可就在這時,手機又響了起來。
陳道靜很想把手機從窗戶扔出去,可是這種想法也只能想想而已,她把手機握在手裏,先深深吸了兩口氣,調整好情緒,這才拿起電話,一看居然是邵雄俠打過來的,心才稍稍放下,沒好氣地問道:「怎麼樣了?」
「局座,殯儀館那邊,人家家屬叮囑過了,如果動遺體,必須家屬在場,現在人家不讓進。」邵雄俠說完嘿嘿一笑,問道:「要不要用點辦法?」
「用什麼辦法?!!!啊?!!你還嫌不夠亂是嗎?!!這點事都處理不好,幹什麼吃的……」陳道靜積攢了一晚上的怒火突然就爆發了出來,她從小到大很少發這樣的脾氣,或許正因為對方是邵雄俠,她才有可能發一通這種莫名其妙的火。如果換做其他一個人,像雷劍或者孟獲還,徐慕風或者宋子平,甚至是曉剛和厲勝男,恐怕她也罵不出口。
邵雄俠先是一頭霧水,不過仿佛隨即就明白了是什麼回事,等陳道靜噼里啪啦的訓完,便嘿嘿一笑:「局座,請指示!」
陳道靜將邵雄俠當成出氣筒,罵完後心裏雖舒服了好多,但總還是有些歉疚,這時見邵雄俠跟沒事人一樣,心裏很寬慰,也覺得自己有點荒唐,竟一時有些想笑,但還是板着臉訓道:「指示什麼?指示個屁啊!趕緊給我滾回來!」
一向不說髒話的陳道靜居然說了髒話,而且說得行雲流水一氣呵成,更重要地是,說完後心裏居然有種很舒暢的感覺。
本來還微微有點不好意思,可邵雄俠卻贊道:「局座,你越來越像個優秀的公安局長了!」
「少說屁話!回來後直接滾到我辦公室來!」陳道靜放下電話,突然有些忍不住想笑,少說廢話改成了少說屁話,竟然覺得有種很淋漓酣暢的感覺,估計是今晚她聽的屁話太多的緣故,發完火,心情居然好了許多。
不過這絲暢快的感覺很快就消失了,陳道靜坐在桌前,兩道濃淡適宜的柳葉眉又緊緊地蹙在了一起,她知道邵雄俠的鬼點子多,也知道他能把這件事處理好,可是本來就是一個過場,又何必如此大費周章呢!
陳道靜心裏輕輕嘆了一口氣,本想為了不打草驚蛇而唱一出假戲,卻沒想到這戲現在是越唱越真,越唱越難了。一條並沒有多少人知道,更沒有多少人會主動關心的消息,卻無緣無故地幾個小時就傳得沸沸揚揚,這充分說明有人在關心着這個案子,而且是一個能量極大的人。
這個人會是許靜嗎?陳道靜很快就給出了否定的答案,思來想去,對這件事感興趣又有這樣大能量的人,疑點最重的還要屬丁建國。
這樣一想,事情就變得合情合理起來,丁建國知道這件事不是自己乾的,所以並不怕鬧大,不但亂放消息將事件的影響造大,還要千方百計地阻撓屍檢,顯得很心虛的樣子,這樣做的目的無非也是想讓警方在壓力之下說出真正的兇手。
要不要給段文勝書記匯報一聲呢?陳道靜心裏有些拿不定主意,其實,在她的內心裏,是很想跟段文勝書記和盤托出的,一來這樣能省卻了自己很多麻煩,二來也不像現在這樣留有嚴重的後遺症,誰知道哪天別人就知道了真相呢?三來她對段文勝書記的印象其實還不錯,覺得他是一個敢于堅持原則與作鬥爭的好書記,尤其是接到李富白等人的電話後,讓她的這種感覺尤其強烈。
然而,也不知為什麼,她總還是有些猶豫,在這場隱隱已經能看見硝煙的戰場上,在她連場上的主角是誰都不知道之前,她不想貿然地去暴露自己所有的想法,她還需要時間來仔細地分辨。
除以之外,其實陳道靜自己心裏也明白,之所以這樣做,是因為還有一個重要的人在深深的影響着她,那就是霍天泰局長,他雖然沒有對段文勝有過任何負面的評價,但在談到段書記時,卻總是一種模稜兩可的迴避態度。
正在矛盾着,桌上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因為剛才對邵雄俠發了一通火,陳道靜的心情變得穩定祥和了許多,淡淡地笑了笑,拿起一看,竟然是段文勝書記打來的,便趕緊接了起來:「段書記,您好。」
「陳局長啊,現在到處流傳着一些謠言,你已經查到了犯罪嫌疑人,呵呵……」段文勝書記溫和而爽朗地笑着,顯見他並不相信這些話。
都已經傳到段文勝書記耳朵里了!陳道靜真的有些無奈,黃北到底是個什麼地方啊,一個小時以前,自己還以為這件事在可控範圍內,誰知僅僅一個小時,就變成了這般模樣。
「段書記,這些話,說實在的,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唉!」事到如今,陳道靜也只有繼續硬着頭皮撒謊,到了這一步,她倒有些感謝那些將事情演繹得近乎荒誕的人,因為這樣反而能讓段文勝書記這樣的人不信。
「呵呵,不用去管他!」段文勝書記溫和地笑笑,又問道:「屍檢的事情處理的怎麼樣了?」
「段書記,我正想跟您匯報呢……」陳道靜也不再隱瞞,將屍檢遇到的阻力,包括林秀峰、李青雲、李富白等人的意思都原原本本給段文勝書記匯報了。
「哦,這樣啊。」段文勝書記輕輕地應了一聲。
陳道靜有些期待地等着,原以為段文勝書記會堅定地要她排除阻力進行屍檢,卻沒想到段文勝書記沉默了一會,緩緩地道:「我交代你做這件事,目前還要保密,明白嗎?」
「明白。」陳道靜點點頭,她知道段文勝書記擔心她用他來當擋箭牌。
「你再想想,看有沒有別的辦法,既不要同這些人發生正面矛盾衝突,又能將事情辦了。」段文勝書記沉默了一會,有些歉意地說道:「陳局長,我知道這樣做對你不太公平,所有的壓力都讓你背負起來了,可是,我也希望你能理解我,在真相沒有出來以前,如果我們貿然就硬對硬的話,恐怕局面會變得很不利。」
陳道靜聽出了段文勝書記語氣中的憂慮和歉意,心中倒升起了一絲豪氣,淡然地笑笑說道:「段書記,我明白你的苦衷,辦法,總會想出來的,您放心好了。」
「嗯,」段文勝書記應了一聲,但仿佛還是有些不放心,又道:「想好以後給我打個電話。」
陳道靜有些詫異於段文勝的謹慎,不過轉念一想,也就理解了,或許,對手實在太強大了,如果提前暴露了目的,說不定你還沒有撲向獵物,卻反倒被獵物撲過來將你撕碎了。
想到這裏,陳道靜笑了笑說道:「段書記,你看這樣行不行?表面上我就答應他們不再屍檢,等午夜的時候,我安排人過去秘密地進行。」
「好啊!」段文勝書記顯得很高興,不過隨即又擔憂地問道:「那種條件下,能確保檢查的準確性嗎?另外,你們動了遺體,會不會被人發覺?」
「條件確實有限制,」陳道靜微微笑了笑:「不過問題應該不大,帶着x光過去,看看有沒有骨折內傷,然後抽點液體組織化驗一下,還可以用長針刺取胃裏看看有沒有中毒,這些手段是不會在遺體表現留下痕跡的。」
「那就好!」段文勝書記仿佛這才真正地放了心,道:「你馬上安排吧。道靜,辛苦了!」
這還是段文勝書記第一次稱呼陳道靜的名字,聽上去確實感到有些親切地感覺,陳道靜笑笑說道:「段書記,非常感謝你對我的信任,這些工作,道靜義不容辭!」
段文勝顯得很滿意,笑了笑又叮囑道:「這個案子你要親自盯下去,不管屍檢結果怎麼樣,都要繼續追查,尤其是那個賬本!」
「我明白,段書記您放心吧。」
放下電話不久,邵雄俠就笑着走了進來,先上下打量着陳道靜,沒發現什麼異樣,這才坐在了沙發上,可那雙骨碌碌的眼珠子還是不停地掃着陳道靜。
陳道靜臉微微一熱,很想再像剛才那樣罵上幾句,可是卻怎麼也說不出口了,只好冷下了臉來喝道:「誰讓你坐的,站起來!」
「唉,還讓不讓人活了,大半夜的,連口水還沒喝呢,現在居然連坐坐都不讓!」邵雄俠嘟嘟囔囔的,不過還是站了起來。
「現在去準備,拍x光,抽血液組織化驗,然後針刺胃看沒有中毒,要安排絕對信得過的人!」陳道靜語速很快地下着命令。
「領導們同意了?」邵雄俠有些發愣,既然這樣,還讓他跑回來幹嘛?
陳道靜沒有回答,盯着邵雄俠的眼睛,許久,一字一句地道:「要做到神不知鬼不覺,如果泄露出去,我……」
陳道靜想說「我就撤了你的大隊長」,可是一想,上次已經撤了,現在還沒給恢復呢,哪還有什麼撤的了!
邵雄俠倒是挺感興趣,笑着問道:「局座準備怎麼樣?」
「滾!」陳道靜猶豫了一下,還是扳住臉罵了一句。
「遵命!屬下立刻馬不停蹄地滾!」邵雄俠說完,居然真地馬不停蹄地出門下樓去了。
陳道靜抿嘴笑了笑,重新坐回椅子,摸起電話想給李富白、林秀峰等人打個電話,說尊重領導的意思,不屍檢了,可想想,又覺得不舒服,便又放下了電話。
坐了一會,陳道靜突然又想起檢察院被抓的那個偵查員來了,猶豫了一下,摸起了電話給刑偵大隊打了過去:「今天誰值班?」
「陳局長嗎?我是徐天浩,今天我值班。」電話里傳來那個略顯畏縮的聲音。
「嗯,沒別的事,就是查一下崗。」陳道靜隨意地說完,又問道:「天浩,今天丁隊搜集了那麼多線索,你們最後怎麼確定的去盯這個人呢?」
「哦,是這樣的陳局,我們在監控里發現他在宋其昌門口轉了很久,但又不像是朋友親戚,因為他一直沒有進去看一眼,所以我們就懷疑了。」徐天浩低低地說道。
「嗯,」陳道靜心裏有些滿意,又問道:「這是你的想法,還是丁隊的想法?」
「哦,這個,是,丁隊和我一起想的。」徐浩天微微猶豫了一下,說道。
陳道靜心裏雪亮,沒再多問什麼,簡單地又叮囑了一句值好班之類便掛了電話。
邵雄俠果然是個有辦法的人,凌晨十二點剛過,他就已經帶着化驗的人員進了停屍房,輕車熟路地找到宋其昌的柜子,然後大家七手八腳開始忙活了起來。
這些工作都很簡單,又因為是需要回去以後再化驗,所以十分鐘多點的功夫,宋其昌的遺體已經按照原樣擺放了回去。
幾個人悄無聲息地溜出了殯儀館,上了一輛灰色轎車,慢慢消失在了夜色里。
然而,他們前腳剛走,一個角落裏就有人摸出手機開始報告消息了。
屍檢的結果很快就出來,沒有明顯的外傷內傷,也沒有中毒,也沒有窒息,致命的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槍傷。
「累了嗎?」陳道靜電話給段文勝書記匯報完,把屍檢報告放在桌上,一臉含笑地望着邵雄俠。
「不累!」邵雄俠得意地拍拍胸口:「咱是誰?」
陳道靜拿起一個小本在邵雄俠面前來回晃了晃,笑道:「那好,你安排幾個人保護好小美,然後叫上勝男到宋其昌家去一趟,看看能不能找到點有用的東西。」笑着說完,又輕輕叮囑道:「注意保密。」
「哦,明白,恐怕有點難度,不過局座請放心,我一定會挖地三尺的!」邵雄俠完站起身下樓找厲勝男去了。
審訊光頭
雖然熬夜對皮膚不好,陳道靜也一向比較注意儘量不熬夜,但工作性質的原因,熬夜還是成了家常便飯。
不過她在這種工作環境呆長了,也學會了見縫插針的休息,邵雄俠走後,她便坐在沙發上閉目假寐起來。
剛迷糊了十幾分鐘,手機便又響了起來,閉着眼摸過來,拿到眼前的時候才將眼睛睜開,一看是邵雄俠打來的,心裏不禁微微有些驚喜,難道這麼快就找到了?
「雄俠,怎麼樣了?」陳道靜微微有些急切地問道。
「局座,有點不妙!」邵雄俠的聲音顯得微微有些慌亂:「院子裏一個人都沒有,滿地的血跡。」
「什麼?!!!」陳道靜一個激靈,條件反射般從沙發上騰地站了起來:「怎麼回事?」
「不清楚,但能肯定地是,這裏剛發生了混戰,院子裏一片狼藉,而且發現了一顆子彈。」邵雄俠的語氣逐漸恢復了往日的語調:「局座,我們來晚了,國產大片上演,可惜咱們錯過了!」
陳道靜沒有接話,她在沉思着,看來正如自己所想的,這絕不是一個簡單的案子,除了段書記以外,恐怕還有至少兩幫人馬在急於找到想要的東西。
「仔細搜查一下,看能不能找到點有用的線索。」陳道靜說完,緩緩地放下了電話,事情越鬧越大了,她肩膀上的壓力也隱隱又重了一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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