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一章
凌郁楓在確認消息的那一刻總算是放下一顆懸着的心,成了!
永安侯府除了極少數知道實情的人, 比如凌旭陽, 比如之前就隱隱有些猜測的雲墜、瑞珠以及岳森岳林兩兄弟, 其餘人都是一臉震驚。就愛上網
蘇夏成為大公子身邊的丫鬟也才短短兩年的時間, 不成想竟一躍成了大公子的未婚妻,且還得了一個縣主的封號, 簡直不敢想像,這是丫鬟中逆襲的典範,眾人嚮往追逐的目標!
王媽在震驚過後便發自內心的歡喜起來, 再沒想到蘇夏還有這般造化, 本以為最多也就是個姨娘,誰曾想她這麼爭氣,竟是一躍成了主子。
這真是天大的喜事,之前得知蘇夏贖身之後,她為她感到高興,卻也不是沒有遺憾, 留在公子身邊總比到外面過那苦日子強, 當時想着這是蘇夏自己所求,她也沒說啥, 只是嘆息一聲, 這個丫頭就是太死板。
這才幾日的時間,就給了她一個這麼大的驚喜,自己還是低估了她,這下子可好了!
永安候更是第一時間把凌郁楓叫到自己書房, 緊皺的眉頭揭示着他此刻心中的不平靜,見長子依舊淡定自若,甚至面上的微笑還多了幾分生氣,不由得沒有皺的更緊。
「這就是你向皇上提的要求?」上來便直接開口問道。
凌郁楓並沒有隱瞞,直接點頭承認,「是,兒子認定了她,也許會叫您和母親失望,但我還是不想在終身大事上也身不由己。」
他這話一出永安候再多的話也說不出來了,生在武將之家長子確實有太多的不得已,他打出生就背負了太多的責任,以至於他只能被推着前進。
十四歲登上戰場,即使人前風光無限,可誰都不曾問過他真實的想法,他是否希望過那樣的生活?
永安候心中對長子不是沒有愧疚的,尤其是險死還生之後卻付出了一雙腿的代價,次子被封為世子,在京城享受榮華富貴,長子卻浴血疆場,以一己之力扛起凌家軍的大旗。
沒有對比永遠都不知道差距有多大,也許之前他還能堅定自己認為的原則,可自從長子險些喪命之後,他心態也開始了轉變,如今的處境更是叫他難堪憂心,不由得開始反思,這一切究竟值不值得。
永安候想了很多,看着長子那一臉堅定的表情,最後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再次睜眼的時候態度已經軟化,「也許這是一件好事兒也說不定。」
也只能這樣安慰自己了,聖旨都已經下來了,說再多也是無用,還能抗旨不尊?
他擺擺手,「你去看看你母親吧,她之前就在為你相看,費盡心思,到頭來白忙活一場,你好歹去寬慰她幾句。」
凌郁楓鄭重點頭應下,「兒子明白。」
永安候蹙眉,「你母親可能說話會不好聽,你多擔待着點,她也是想為你好。」
對這樣打着為他好的名義而枉顧他意願的行為,凌郁楓不置可否,不過他也不會與自己的父母爭執便是,笑着應下之後便告退離開書房直接朝正暉院而去。
沈氏靠在軟榻上覺得心口疼,馮媽媽正在給她順氣,她當時在西平的時候就發覺不對勁,可她畢竟是個下人,人微言輕,說了什麼公子也不會聽她的,所以即使知道也阻止不了。
而夫人遠在京城,手伸不了那麼長,去信叮囑效果有限,到底還是叫蘇夏給得逞了。
馮媽媽覺得自己當真是小看了蘇夏,原本以為最多也就是個良家妾,她倒是能耐,硬是勾着公子給了她一個正妻的位置,可了不得!
現在想想心中不免有幾分忌憚,雖然她是夫人身邊的得臉人,可蘇夏將來成了大公子的正妻,她見了面還是得向她見禮,不怕她明着給自己難堪,就怕她有那樣的心性手段,背後報復。
她仔細回憶了一下在西平之時,她究竟有沒有的罪蘇夏,好似也沒有太大的衝突,便稍稍放心一些。
口中開導着沈氏,「夫人還是以身體為重,既然已成定居,您便想開一些,好歹她現在給封了一個縣主不是。」
提起這個沈氏更氣,「她這個縣主是怎麼來的你還能不知道?那還不是楓兒的功勞給換的!」
說着拍拍胸口直喘氣,「早知道她還有這樣的手段當初就不該把她送到別莊去,也怪我沒看穿她的真面目,被她偽裝的一面給騙了。」她咬牙切齒,有心想要罵幾句,最後到底克制住了。
若換在平常時候,馮媽媽興許還能應和幾句,可現在她卻什麼都沒說,大公子寧願拿自己的功勞給蘇夏鋪路,蘇夏在大公子心中的地位可想而知,已經不是他們能夠隨意議論的了。
沈氏心緒不平,也沒發現馮媽媽的異常,聽到通報說大公子來了,她本來想要起身的,可後來又一想便又靠了回去,再沒有了以往的熱情,淡淡的道:「進來吧。」
凌郁楓笑着上前見禮,對那些丫鬟僕婦打量自己的目光置若罔聞,對沈氏的冷淡像是沒看見一般,依然關心的問道:「聽聞母親身體不適,可有請府醫來看?」
沈氏看了他一眼,見他態度依舊,竟是沒有任何不安和愧疚,仿佛一切都那麼理所當然,頓時皺起了眉頭,難道他就一點都不覺得自己做錯了麼?
她擺擺手屏退眾人,待下人離開她才看向凌郁楓,「你就沒什麼要對我說的?」
凌郁楓端起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又給沈氏面前的杯子續滿,淡定的喝了一口,聽到沈氏的問話便反問道:「母親想叫兒子說什麼?」
他放下杯子,收起臉上的笑容,「兒子並不認為自己做錯了,對於不能按照您的要求娶妻,是兒子不孝,辜負了您的一片期望,可這是兒子唯一所求,還請母親成全。」
沈氏頓時更傷心了,「你為了一個女人來求我?她是個什麼身份?你要是喜歡收進房裏我啥話都不說,可你看看你現在在做什麼?你用一身的功勞就換了這麼一個女人,人家會怎麼看你?怎麼看咱們侯府?」
她說完一臉失望的搖頭,自己兒子是個英雄,可現在卻栽到了一個丫鬟身上,京城不知多少人家在後面看笑話呢。
沈氏的話叫凌郁楓聽着心中極為不舒服,到頭來她在意的還是臉面問題,是別人對她的看法,因為這點子虛榮就可以枉顧他的意願,他對此極為反感。
從小到大,他就該比別人都優秀,他要努力站到比別人更高的高度上去,人人誇讚他少年英雄,年少得志,他背負着軍中將士和家中父母以及京城眾人的期待,不能有半點的鬆懈。
因為他是永安候的大公子,凌家軍未來的繼承人,所以他做出什麼都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可卻從來都沒有人問過他會不會覺得累,因為他沒有表現出來,所以就可以不用在乎麼?
他以前的生活過的枯燥無味,一眼看到頭的未來,每日的生活波瀾不興,古井無波,忙忙碌碌腳步不曾為身邊的任何風景停留,他以為那便是生活常態。
可蘇夏卻給他呈現了另外一個世界,生活中處處充滿美,充滿驚喜,無論身處何處都不改積極樂觀的態度,每天睜開眼看到的是新的一天,今日的花比昨日開的更艷。
連用飯用點心的時候都不忘捯飭一番,用一份點心她要在桌子上擺一個插花的瓷瓶,不同的點心還要配上不用的茶,甚至盛放點心和茶水的器具都有講究,細節處彰顯品質。
用她的話就是要享受生活,哪怕在路邊采幾朵野花,也不能失去了生活情調。
就連傷兵營那樣壓抑的環境都能被她改造的充滿朝氣,還是她身上那蓬勃的生命力感染了眾人,也感染了他。
再沒有一個姑娘會怕他太累一心想要幫助他,竭盡所能,只要聽到他說一聲有幫助她便笑的像個天真的孩子。
她給自己帶來了太多的不一樣,無條件的信任着他卻不會叫他感到有負擔,她大大咧咧對什麼都不太在乎的樣子,能夠牽動她情緒也只有自己。
他喜歡看着她為自己忙活,喜歡聽她歡快的說着一些日常瑣事,喜歡她理直氣壯的說自己喜歡錢時候的財迷樣,還有她那自己想要什麼就拼命去努力爭取的勁頭,每一處都喜歡,和她在一起總是叫自己身心放鬆和愉悅。
可這些母親都不在乎,他本來還想要跟母親好好說的,如今看來卻是沒必要了,母親未必會聽的進去,指不定心中對蘇夏反感更甚,覺得那是她耍心機。
最後他只是對母親道:「兒子叫母親失望了,是兒子不孝。」
沈氏看着這樣的凌郁楓心中更是惱火,這是什麼態度?她深吸一口氣悲傷的說道:「你打小主意正,又不是養在我身邊,我知道你一直跟我不親近,可不管怎麼說做娘的一片心總是希望兒子能過的好,你也別以為我是在挑撥,那個蘇夏可沒有那麼簡單。」
「表面上裝的一副老實相,心思深沉着呢,你想想她在你身邊都做了啥?她一個丫鬟能把你迷的什麼都不顧,為了她做到這個份上,我就不信她沒有耍什麼手段。」
「我說這話你也別不愛聽,成親之後你還是留個心眼吧,別被她慫恿的啥都拿去補貼她那個娘家,好容易攀上高枝,一家人能放過這樣的機會?」
說着便有些痛心疾首的道:「我這也是心疼你啊,你在外面累死累活,結果功勞都給了她,以後還有一個那樣的岳家拖後腿,娘一想到你以後就得為他們家奔波勞累,心裏能是什麼滋味。」
「你也別說你不會,你能拿所有的功勞給她換一個縣主的封號,娘還真不敢相信你的話。」
凌郁楓眉頭緊蹙,她要是這麼想的話,那以後但凡他有點什麼為蘇家做的事情,肯定都會被歸結到這上頭,說的好似自己多傻似的,被人哄的團團轉還幫人數錢。
而且,就蘇夏那傻乎乎的樣子,說她耍心機耍手段,別鬧了!
可是這話他卻知道和母親是說不通的,母親心中已經下了結論,那麼他說再多都是狡辯,都是自己被迷惑了心智,所以才會這般。
這到底是在誇讚夏夏還是在侮辱他啊?
作者有話要說: 本來想着十一點之前發出來的,結果我逛了一圈淘寶買了一堆吃的給耽誤了時間,晚了一會兒~
晚安,明天見~(8 中文網 .8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