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木遷和宋時婧若無其事地走出去,一左一右站在店門朝着外面掃視……
晴姐被他們兩個突然的動作嚇壞了。
「那個,小遷你拽着拖把幹嘛……」
「甩水啊,」木遷笑眯眯地說着,拖把在門前的台階上輕輕拍打。
「那小婧你拽着凳子又幹嘛……」
「本來想坐在這裏,看一看小鎮的夜景,」宋時婧推了推有些滑落的墨鏡,朝着外面掃了兩眼,「然後發現外面好黑,還是算啦。」
木遷吐槽了句:「大晚上帶着墨鏡能不黑?」
「哈,」晴天鬆了口氣,拍拍胸口,「還以為你們突然要去街上火拼呢。還想着,你們關係不是挺好的了嘛。」
「哎呀,怎麼會呢,火拼什麼的。」宋時婧嘻嘻笑着,拖着椅子走回店內,「我這麼溫柔嫻淑,絕對不會輕易虐待未成年少年的。」
未、成、年?
木遷臉一黑,有種想打人的衝動,也就看這是個女人,而重新做人的三大規範中,還有條對婦孺謙讓的準則!
按照人類的壽命計算方式,哥活了多少歲,說出來自己都害怕!
『嗯,已經活了多少歲來着?』
木遷摸着下巴一陣糾結,目光朝着街道的角落看去,那微微閃亮的火星,還在。
雙眼眯了下,如果不是沒有感覺到靈力、妖力,或者其他亂七八糟的力量波動,他可能會直接出手滅了那個煙頭……的主人。
最近怎麼回事,不正常的人類一波又一波的出現,這些混蛋。
木遷黑着臉走回了小吃店,打掃已經進行差不多,將拖把洗好放回清洗間,兩個女『同事』也已經擦好了桌椅,今天的工作已經告一段落了。
真是忙碌的一天。
咔……小吃店的燈被關上,晴天在忙活着鎖門。
從告別的方式、口氣,就能看出兩個人性格的表層差異。
比如晴天,一個活潑開朗、還沒交過男朋友的女大學生,會用一種活力滿滿的語氣,對推着的木遷舉起手臂用力揮舞着:「小遷再見,明天見咯。」
宋時婧:「拜。」
「明天見!路上注意安全!」木遷笑着揮揮手,騎上自己心愛的坐騎,踏上了回家的路途。
想起剛才那個對着店內冷笑的絡腮鬍子抽煙男,木遷有種想管又懶得去管的淡淡糾結。對方的冷笑如果是對着店內,那只能是鎖定宋時婧了,他和晴姐這麼『普通』。
現在九點不到,街上還有許多行人,路燈和大多數商店櫥窗的燈都還在亮着,兩個女孩結伴而行,倒也不用擔心什麼。
而且……
宋時婧一劍滅妖的畫面還在眼前揮之不去,剛才的那個偷窺的傢伙只是個普通人。今天近距離接觸,木遷感覺到宋時婧的靈力強度;就算是這偷窺者攜帶熱兵器,她這個級別的高手應該有辦法應對……吧?
還真不保准。如果換做其他人,木遷可能真的不擔心,但如果是宋時婧……
這個可以擔心一下。
剎車,左腳蹬地,一個漂亮的低速漂移;木遷騎車,朝着和回家相反的方向漸漸遠去。
唉,回去又要遲到幾分鐘而被小靈抱怨了。
如果非要給自己這個轉身找個理由,比起『覺得那個女除妖師確實挺漂亮動人』之外,他更傾向於『維護小鎮和平』、『促進妖、人兩界繁榮發展』、『維護日常不被外力強行崩壞』,之類的。
……
硬漢,必須有一個強壯的體格,將自己身軀上每塊別人能看到的肌肉,都變得無比發達。
如果給硬漢設定一個形象,陳少勇覺得不用太多,只需要:
一頂黑色的禮帽、嘴邊斜叼的雪茄、鬍渣、略帶頹然的眼神,還有那身黑色大衣、皮夾克、西裝褲、大頭皮鞋,還有出場自帶的『蕭瑟口琴聲』背景音效……再省略三千字的行為設定。
就夠了。
雖然因為每個月工資都要按時上交給老婆大人,雪茄抽不起只能換成了十元一包的香煙;
雖然大夏天的穿着『硬漢套裝』太過難捱,不得不換上了一身簡單的大褲衩、紅背心搭配白色襯衫的普通家居打扮;
雖然長時間奔波讓自己的鬍渣變得有點密集,還沒功夫去打理……
但,能夠區別自己和一個頹廢宅大叔不同的,絕對是內心!是那強硬不屈的硬漢精神!
還有自己堅定不移的眼神!
所以陳少勇剛才看到了那家小吃店的時候,剛奔波而來的他想進去吃碗涼麵,發現裏面正要打烊,於是淡淡地冷笑了下。
然後決定換一家。
這就是硬漢,總是默默地保護着普通人的生活,卻從不去給這些人增加任何困難。
不過……
『好想吃涼麵啊今晚。』
陳少勇依靠在牆壁上,默默地點燃了一顆香煙,繼續站在那等待着。
沒有比國際犯罪調查科的戰鬥編制,更適合硬漢的了。
「呼——」
陳少勇吐了個煙圈,目光之中帶着些對戰火紛飛的戰場的遙遠回憶。
盯了許久的犯罪組織的爪牙出現在這個小鎮上,他必須前來調查,已經通過上面聯絡了本地的除妖師負責人。
在等待本地的除妖師協同自己調查之前,他需要在這個小鎮度過一晚。並為了凸顯自己辦案的專業性,他也要提前調查出一些有用的情報。
為了完成攢錢買雪茄的夢想,他決定今晚找一家網吧對付一下;順便為了節省開支,晚飯就定為網吧泡麵了。
『也不知道這裏的網吧,有沒有自己喜歡的硬漢專屬美少女射擊遊戲……』
能夠區別自己和一個頹廢的宅大叔不同的,絕對是那堅定不移的硬漢精神啊!
吱——
啪!
當重心被自行車的撞擊推翻的時刻,陳少勇覺得整個世界似乎都在慢放,他的身體在緩緩拋飛,一如那個戰火紛飛的戰場上。
別了,艾麗斯。
哐、蓬,鐺鐺,咕嚕嚕嚕……
強壯的身軀翻滾了幾周之後,面朝下趴倒在了地上。陳少勇緩慢抬起的頭顱,滿是不屈的目光!
騎車撞了人的木遷張開嘴,用平緩的呼氣震動聲帶,發出來一聲「啊——」,精髓就是有氣無力。
木遷單腳支着地面,雙手放在車把上,雖然很想裝出一副震驚的表情,但五官確實是沒什麼抽動。繼續沿用上述的語氣:「對不起大叔,天黑沒看到路大叔,應該沒事吧大叔。」
「不要,喊我,大叔!」
強壯的手臂支在柏油路上,緩緩地將身體撐了起來。
木遷眼中帶着些期待,他欣賞擁有這種目光和意志的對手,並決定用不解封的身體,和這個普通男人進行一場正面的碰撞。
嗖!
粗壯的雙腿爆發出了驚人的力量,趴在那裏的陳少勇平鋪飛躍而起,在半空完成了七百二十度旋轉,在木遷就要攥拳的瞬間……
「小子,撞了人還想跑?」
「誒?」木遷動作遲緩了半秒。
就這半秒!木遷就感覺自己錯失了攻擊機會,左腿被兩隻大手緊緊的抱住!雖然他有各種辦法可以踢飛這個男人,但接下來的這一幕,讓他的精力完全拿去吐槽了。
「來人啊!快來看一看啊!有年輕人拿車撞人!脊椎骨撞碎了啊!沒有二十塊錢起不來了啊!」
木遷身周渲染出了一圈黑色的煙霧,低頭瞪着趴在地上抱緊他大腿、涕泗橫流的壯大叔,嘴角在抽搐……
什麼、什麼玩意!
……
「小婧,你晚上睡覺的時候莫非也要帶着墨鏡嗎?」
「對的呀,為了保持自己的神秘感和人物辨識度,」宋時婧笑眯眯地說了句,叮叮幾聲,借晴姐的短褲口袋中傳來了電話鈴聲,「我接個電話哈。」
晴姐笑着示意她儘管隨意。
「玉姐……這麼快就讓我還,哦,不是呀,嚇我一跳。你是說,有個犯罪調查的專家來這邊調查上次的事件?需要我接待下?叫陳少勇,四十歲大叔,好的。那個,經費……餵?信號不好嗎?玉姐!」
宋時婧頹然一嘆,怎麼雪上加霜了又被。
旁邊的晴姐弱弱地問了句:「小婧,你不是偷跑出來的大小姐嘛,犯罪調查……」
「噓!」宋時婧給了她一個諱莫如深的眼神,晴姐捂着小嘴一臉驚嘆,宋時婧得意一笑,圍脖隨手解了下來。
宋時婧:這樣一來,晴姐應該知道自己的身份了吧。
晴姐:女孩子都是有自尊心的,是用自言自語打電話的辦法掩飾內心的痛苦嗎?小婧婧,姐會好好照顧你的。
兩個女孩於是各懷心思的,踏上了回家之路。
她們剛走過的十字路口,一個黑着臉的少年推着自行車路過,左腿被一雙鋼鐵般的大手緊緊攥着,少年看起來並不太粗的腿,卻不太費力地拖着一個一米八的壯漢在柏油路上拖行。
「年輕人!撞了人就要賠錢,咱講點道理行不行?二十如果對你的零花錢造成太大負擔,那十五行不行!」
「沒錢!」
「你們這網吧通宵多少錢就賠多少行不行!」
「滾!」
「來人啊,看一看啊,這年輕人拿車撞老人不賠錢啊!咳咳!脊椎骨都撞碎了啊!」
硬漢,就是要在該堅持的原則上,堅持不懈。
硬在堅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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