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長槍,一臉絕望的腦袋,還有依然纏繞淡淡散去的煞氣,馮武陽感覺到自己的心臟都好像要從口中跳出來了。
他這一生何曾見過這種戰鬥方式,哪怕是當天狼口山的詹師傅也沒有這般恐怖。尤其是這一槍落下的地方,幾乎是貼着他的身體。只要差那麼分毫,那個絕望腦袋下就要穿上自己的身軀了。
毫無疑問,這絕不是自己的運氣,楊帆海若願意,完全可以一槍捅死自己。這是在警告,警告自己不要再胡作非為。
擲出黑色長槍後,楊帆海感覺了一股難以說明的難受,仿佛一種飢餓感,想要吞噬眼前看到的一切。莫說鬼方部族,哪怕人族士兵,甚至就連吳燼在人在他眼中也變成了食物一般,想要將他們盡數化作能量吸入體內。
「啊!」
一聲長嘯,渾身劇烈顫抖,他已經感覺到那些四處飛舞,殺氣凝聚的魔頭將要失控。鎖定這片戰場四周,所有的生靈。
長時間沒有使用這種力量,不僅沒有降低煞氣的恐怖,反而還讓那種欲望變得更加可怕,變本加厲了一般。
「嗷!」
楊帆海發出一陣低沉的嘶吼,猶如野獸一般。他在傾盡一切力量來控制內心的可怕欲望,不讓煞氣失控。
這種恐怖的能量,一旦失控,莫說此刻戰場上還來不及逃走的鬼方部族,便是整個陳塘關也會被自己殺戮一空。鬼方部族死就死了,若真的將陳塘關屠戮一空,楊帆海真不敢想像以後的自己還有何顏面立足於天地之間。
不斷的嘶吼,四周天地元氣被吸引過來,化作一圈圈黑色的氣旋,猶如吞噬天地一般。
「啊!」
又是一聲狂吼,手臂上的血管一根根隆起,猶如一條條長蛇,猙獰可怖。一片煞氣凝聚的魔頭突然失控,對着遠處的鬼方部族士兵沖了過去。
「給我滾回來!」
楊帆海一聲怒吼,他不敢有半點放鬆,縱然這些魔頭要殺的是這場戰鬥的敵人。但一旦有了開始,恐怕就難以停下。
他不知道如何讓那些魔頭回來,只能在心中瘋狂吶喊,用神識緊緊鎖住。一隻手張開,用力一握,五指間竟是真的產生了一股吸力,將衝出去的那些煞氣魔頭盡數吸了回來。
同一時刻,陳塘關城牆上的黑色長槍發出一陣烏芒,嗡嗡一聲,突然自行騰空而起,化作一道烏光對着楊帆海飛了過去。
等到烏光靠近,楊帆海隨手一抓,直接將黑色長槍抓在了手中。槍桿上烏芒閃爍不停,傳來一陣陣涼意沁入心田,令他心中那股狂暴之感略微減弱。但也僅僅只是減弱而已,根本無法消失。
瘋狂的收斂體內的能量,瘋狂的壓制內心的可怕念頭。楊帆海咬緊牙關,將衝出體外的能量全都收了回來,亦是藉助黑色長槍內的點點涼意將煞氣慢慢的逼回了體內。
呼嘯的狂風慢慢消失,仿若波浪起伏的大地亦是恢復了平靜。猶如森羅地獄一般的戰場,突然之間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鬼方部族大軍已經消失,十來萬人馬剩下不足一萬,此刻甚至都不知道逃走了,只是一個個猶如木頭一般愣在原地。
「滾,都給我滾!再不滾,都給我死!」楊帆海大聲怒吼,這些鬼方部族的士兵在他看來猶如可口的點心一般,內心一直有個聲音在咆哮:「吃了他們,吃了他們!」
被猶如炸雷的聲音驚動,所有的鬼方部族士兵恍若夢醒,立刻不顧一切的朝北方狂奔而去。不過片刻時間,已經走的一乾二淨。
只是楊帆海的情況並沒有好轉,煞氣和內心的狂暴念頭,正如滔滔洪水一般,自己傾盡一切能力將這些洪水收入了體內,卻無法讓它們安安靜靜的停下來。
此時的身體就好像一個被灌滿了水的袋子一般,隨時可能爆炸失控。
意念的壓制,變得瘋狂,楊帆海能感受到,若繼續下去,自己恐怕會徹底喪失理智,到時候將會是一場災難。
必須找個地方去解決,楊帆海心中一定,立刻想到了風師父。
此處離盤山有些距離,但談不上多遠,若自己傾盡一切力量趕路也許還能趕到。再想不出其他辦法,楊帆海二話不說,身形一閃,已經朝着盤山的方向沖了過去。
「楊將軍!」柏鑒大喊一聲,不知道楊帆海為什麼會突然離去。
其他人亦是一臉愕然,不解其故。馮武陽則是大口喘息,臉色稍微平靜。他此刻甚至都不敢去想,若楊帆海沖回來想要殺自己該如何是好。
眾人一陣愕然,好半天后柏鑒才回過神來,對着馮武陽大聲喊道:「督軍大人,如今鬼方部族大軍已經潰逃,是不是可以把城門打開了?」
「是,是!是該打開……」馮武陽驚愕之間連連點頭,猛然間又回過神來沉聲說道:「我要怎麼做,需要你來教嗎?」
再看了鬼方部族大軍潰逃的方向,撇了撇嘴,冷哼一聲:「一群廢物!來人,去把城門打開。」
隨機拂袖而去,一臉不快。
城門打開,吳燼等人回到城中,雖然五千人馬大部分已經被掩護逃走,但沒來得及撤走的五百多人,已經死的只剩下不到五十。
「該死的雜種,老子去砍了他!」胡根生氣的咬牙切齒,嚷嚷着就要去找到馮武陽將他切成肉沫。
「走,走,一起去!」劉福財也不秀氣,揮舞着厚背刀就要弄出點事來。
「搞什麼,瘋了嗎?」吳燼大喊一聲:「若要殺他,楊教頭還需等到你們來動手。別忘了璟露公主和薊國公都還在鄭城,你們想讓他們受到牽連嗎?」
柏鑒亦是急忙拉住兩人,低聲說道:「兩位,馮武陽如今已經是大王子殿下的人,你們除非是準備真的反了有熊國,不然現在對馮武陽動手,吃虧的肯定是你們楊將軍。」
「事情已經過去,既然大家都平安,聽我一句勸,今天這事暫時到此為止了。」
一陣勸說,兩人終於是停下了鬧騰,但心中火氣不消,嚷着不想留在陳塘關了。
吳燼看着楊帆海離去的方向,眉頭緊皺,失神問道:「卻不知教頭這是去何處了,怎麼會連招呼也不打個就直接離開。」
林振佩搖了搖頭:「不知道,但看剛才的情況,他身體好像出了問題,不知道要去何處了。上一次去鄭城的時候,他也是這般突然離開,這次恐怕也是去同一個地方了。」
「我等又如何是好?」鄧元武問道。他性子也是直爽,受不得馮武陽的鳥氣。
吳燼想了想,再說道:「教頭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回來,我們繼續留在此處也沒有意義,說不定反而生出事端。我去跟馮武陽請辭,他若不應,我們還是在這等着。他若應了,我們先去青州找許帆,其他的再做計較。」
「如此甚好!」胡根生與劉福財連連點頭。
將城外走散的士兵收攏之後,吳燼便去了城主府中請辭。馮武陽雖然看似不將他們當回事,但也是被楊帆海之前的模樣嚇到,所以才那般飛快的跑回府中,不管不問。
而楊帆海帶來的這些人中,吳燼與林振佩尚且理智,能用官位壓住,可那胡根生與劉福財卻是天生的賊匪。楊帆海在的時候,還能壓制住兩人,如今楊帆海不知道去了哪裏,一旦這兩個傢伙突然來了蠻勁,又要對自己不利。沒有了楊帆海,後果難料。
本就在想着如何把這兩個瘟神送走,如今見吳燼主動請辭,哪還有不答應的。
既然馮武陽不做刁難,吳燼未免夜長夢多,與柏鑒說道一聲後,便點齊了當天帶來的人馬離了陳塘關往青州而去。
一月前,帶着一萬兵馬來此,而如今卻是已經只剩下四千餘人。戰火無情,殺敵一萬,自損八千,縱然楊帆海再勇猛也是無用。
此處事情暫且告一段落,另一處,楊帆海離了陳塘關朝盤山而去。煞氣攪動着肉身,極為痛苦,心中的狂暴念頭更是水漲船高,越來越濃厚。
一路上每每看到有活着的東西出現,仿佛間就會有個聲音在心中大聲呼喊:「吃了他,吃了他!」
更可怕的是,楊帆海已經清楚的感覺到自己的抵抗意念已經越來越弱,奔走不過五天後,無法再將煞氣盡數收入體內,開始有黑色的煞氣在周身出現。
楊帆海心中驚懼,不敢再走人多的地方,索性直接衝到了鬼方部族的地盤上趕路。
繞過一處處人煙聚集之處,也不知道跑了多少天,終於是見到了盤山。
沒有再從以前的路進山,直接沖了進去,對着迷霧谷的方向狂奔。一路上,不時的有野獸出現,但只是看到楊帆海身上的煞氣,生靈的本能讓這些畜生都第一時間選擇了逃避。
一路前行,竟是沒有遇到一次野獸襲擊。
數天後,終於是到了迷霧谷所在。身上煞氣已經難以控制,在周身瀰漫,極為可怕。
洞口木門沒關,楊帆海直接沖了進去。
「風師父,救我……」
話未說完,便已經失去意識,直接撲到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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