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樹後出來的男子五官清秀,一雙桃花眼,乍一眼看去,竟還有幾分嫵媚之感,陰柔氣極重,仿若女子一般。
對方的那種胭脂氣令楊帆海感覺極為不舒服,甚至有些厭惡。但感覺對方高深莫測,不敢輕易表示敵意,只能沉着嗓子問道:「你是何人?」
他在石台上意氣風發,戰的酣暢淋漓,已經幾乎讓翠微山上所有人印象深刻,只是石台下的人,他能記住的卻是不多,自然也認不出這男子乃是貴賓台上白髮胖子身邊的人。
男子微微一笑:「我乃是柳屏山的真陽子,家師白絮道人,乃是冀州之中赫赫有名的修行有道之士,與翠微山掌門凌霄道人平輩相交。」
聽起來似乎來頭不小,但楊帆海還是一臉疑惑的看着對方,極為謹慎,不知道此人想要做什麼。
真陽子又是莞爾一笑:「小友你無需緊張,我師父白絮道人乃是有道有德之士,冀州修行者人人皆知。」
「翠微山一戰,小友之名必然名動兗州,修行界人人皆知,可喜可賀。」
楊帆海搖了搖頭:「前輩謬讚了,我乃是輸的一方,有什麼可稱道的。」
真陽子卻是搖頭:「雖然說你肯定贏不了,但在我看來,某種程度而言,贏得一方該是你才對。不過這種方式收場倒也不錯,若逼出沈雨薇護身法寶,你恐怕會輸的更為難看。」
楊帆海一愣,隨即驚聲說道:「是你!」
「並非是我!」真陽子又是搖頭:「傳音給你的是我師父白絮道人,我還沒那等修為,可以在凌霄道人眼皮底下傳音。」
「原來如此!」楊帆海立刻拱手一禮:「晚輩倒是要多謝令師了。」
那一刻,他戰意沖天,難以控制,連與翠微山掌門的約定也拋之腦後,之後的峰迴路轉,並非是他憑空清醒,而是有人在他耳邊說了一句話。
「沈雨薇身上有凌薇道人賜予的護身法寶,你不可能打敗她的,倒不如假裝手下留情藉機認輸,也能保住幾分顏面。」
這話雖然並非他之後留手的直接原因,卻是讓他猛然一下想起了與翠微山掌門的約定,方才懸崖勒馬。
那一刻他很是想知道是誰在耳邊對他說話,只是翠微山上茫茫人海,他哪分的出來,只能放棄離開。此刻聽真陽子一說,自然是知道說話之人是誰了。
真陽子擺了擺手:「無需多謝,舉手之勞而已。凌薇寶劍雖然算不得世間頂尖法寶,但覬覦之人也是不少。沈雨薇不過鍊氣期,若不給她一些護身法寶,凌薇道人又豈能放心讓她出來。」
此話倒是在理,只是在石台之時根本不曾想過而已。
楊帆海點了點頭後,開口問道:「不知道前輩尋來,可是找晚輩有事?」
先是出言提醒,如今又讓人前來尋自己,那個所謂的白絮道人定然不會只是讓人來告訴一聲這麼簡單。
「自然是有事的!」真陽子點了點頭:「以吾師來看,此戰之敗並非你不如沈雨薇,只是修為不及,加上法寶不如而已。若論資質,你當在沈雨薇之上,有極大的潛力。」
「翠微山不收你,乃是他們有眼無珠,白白浪費人才。我師父白絮道人痛惜你這資質浪費,所以才讓我追來。若你願意,他願意收你做入室弟子,傳授衣缽,你覺得如何?」
楊帆海一愣,不曾想會有此事,不過馬上想起翠微山掌門對自己身體的檢查,只能搖頭說道:「抱歉,恕晚輩無法接受前輩的好意了。」
這一下輪到真陽子一愣,他本以為對方剛剛失意,自己又擺出這麼大一個好處,該是感激流涕,下跪應下才是,沒想到對方居然直接拒絕,出乎意料。
自是不解的問道:「這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為何拒絕?」
楊帆海嘆了口氣,搖了搖頭:「凌霄道人前輩已經為我檢查過身體,我體質有問題,天生經脈堵塞,連鍊氣期都難以進入,更不用說之後的修行了,所以實在無法接受前輩的好意。」
「還有此事?」真陽子一愣,咻的一聲到了楊帆海身前,抬手間就將他的一手搭在了楊帆海的手臂上。
真氣入體,細細搜索一番,隨即皺起了眉頭,失聲說道:「真是如此,難怪凌霄道人那個老狐狸居然會放你離開……這所謂的闖三關也是他之後提出來的吧。」
闖三關之時的楊帆海英氣勃發,可稱人中之傑,如此弟子,各處山門都應該搶着要才是,凌霄道人卻是選擇了放棄,此時真陽子才算是真正明白原因。
楊帆海嘆了口氣,也不回答,不着痕跡的後退了幾步,再躬身一禮:「晚輩資質低微,實在當不起前輩厚愛,多謝了。」
說完這話,便徑直朝山林中走去。
儘管真陽子表現的和藹可親,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那股妖媚之氣的影響,總是讓他感覺心生抗拒。更有一種莫名直覺告訴他,雖然真陽子的師父幫了自己,可未必是懷了好心,也許是有什麼其他目的。
不管如何,還是速速遠離之人才好。
「等等!」
剛走出幾步,又是聽見真陽子喊道,楊帆海不得已只能停了下來。
真陽子微微笑了笑:「經脈阻塞也不是什麼不得了的大問題,回柳屏山後,只要師父煉製幾幅丹藥便可解決。」
「在師父看來,你身上最可貴的是那股堅持不懈的精神,而非實力。你現在的實力在同境界是不錯,可莫說師父,就算是在我眼中都不值一提。不過,只要你用心,假日時日,莫說一個沈雨薇,便是整個九州的年輕俊傑也不過如此。」
這話說的倒是讓人感覺頗為舒服,卻也讓楊帆海警惕之心更重了。
若經脈之事真的這麼容易解決,翠微山掌門在提議自己放棄成為核心弟子的時候,就不會有那種壯士斷腕的感覺了。
就算凌霄道人是一個攻於算計的人,可若能不用出爾反爾,他定然也不會多此一舉。
經脈阻塞定然是一個難以解決的事情,連凌霄道人都無可奈何,楊帆海不相信真陽子的師父白絮道人就能解決。
既然不能解決,而真陽子又是說這樣的話,定然是有他的什麼目的。
若真是如此,可就麻煩了……楊帆海心中暗道不妙,一旦自己不配合,對方恐怕就不會這般虛與委蛇,而是直接動手了。
可對方究竟是為了什麼?
楊帆海裝作細細思量的模樣,餘光偶爾瞟過,猛然發現真陽子的目光有意無意的朝自己手上落去,確切點說,是落在黑色長槍上才是。
他想要黑色長槍……心中一顫,已經隱約知道原因。
自己還是太天真了,石台上一心想着打敗沈雨薇,使用了黑色長槍心隨意動變化之能,自然是讓人知道並非普通武器,而是法寶。
但凡好東西,就容易引來他人覬覦之心。
此刻楊帆海暗暗後悔,若非自己情緒失控,畫蛇添足,又怎會有這橫生事端。
但後悔無用,事情已經來了,就必須想辦法面對。若自己一再拒絕,真陽子耐心恐怕將會用盡。
心中閃過數個念頭,隨即一臉驚喜的說道:「真的嗎?前輩。」
「那是自然!」真陽子微微一笑:「若你願意,今後便以師兄相稱即可,不用叫我前輩。」
「這……師兄!」楊帆海躬身一禮,又接着說道:「我想回家一趟,拜見父母之後再與師兄同往宗門,師兄覺得如何?」
「回家?」真陽子微微一愣,隨即問道:「你家在盤山之中?」
盤山向來無人居住,他自然是有些驚訝。
楊帆海點了點頭:「正是,師兄與我一同前往便是。」
真陽子略作思索,點頭說道:「好!我也去拜會一下令堂。」
「師兄請跟我來!」
楊帆海領着真陽子往盤山之中而去,開始思索脫身之法。
真陽子一時不覺,不緊不慢的跟在後邊,再做出很是隨意的模樣問道:「我看師弟你這杆長槍很是不凡,卻不知是何人所贈。」
楊帆海也是隨意的說道:「乃是在山中玩耍之時,在一山洞之中偶然所得。」
「這樣嗎?」真陽子眼睛一亮:「卻不知道那山洞在何處?」
楊帆海忙說道:「就在前方,不如我帶師兄先去看看?」
他正想帶着此人繞繞圈子,尋機逃走,如此正是機會。
真陽子又豈會反對,連連點頭。
領着真陽子在山中行走許久,楊帆海突然不解的說道:「怪了,平日裏山中野獸極多,今日怎麼一個都看不到了?」
他還尋思若能引來野獸攻擊,指不定還有脫身機會,沒想到一路走來,連個兔子都不曾看到。
真陽子微微一笑:「我乃是空冥期境界,只要將氣息散開,一般野獸自然是不敢靠近的。」
「這樣啊,師兄果然厲害!」楊帆海一臉崇拜模樣,心中卻是只差沒罵人了。
鍊氣期後,有築基期、結丹期,然後才到空冥期。自己目前不過先天境界,眼前的真陽子竟是比自己高出了四個大境界,完全不會有與之過招的可能。
再往前走了片刻,到一處山澗之前,正尋思下一步該如何的時候,突然聽見一陣「嘶嘶」之聲,隨即見得一道巨大的黑影從山澗之中沖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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