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沉默了好一會兒,千晴方道:「不一樣,誰都和他不一樣。」
臨子初並沒有想得到確切的答案應該說,任何一個答案都是假的。他並不打算放在心上。
然而真的聽千晴說出來臨子初又覺得心裏有些難過。
因為千晴不記得所以他沒有任何過錯。
可是,臨子初還是有一點寂寞。他真的很想親吻千晴。
凍森荒原酷寒的夜晚降臨了。
千晴闔上雙眼,側躺着身面向臨子初,口中道:「睡吧。」
臨子初嗯了一聲卻久久地望着千晴的臉難以入眠。
第二日一大早朦朦日光照進房間裏。千晴艱難地睜開雙眼用手擋在額前,發出抱怨的聲音。
他已經習慣住在正陽仙宗那樣靈氣濃郁的地方哪怕是入睡時也能吞吐靈氣。忽然來到這鳥不生蛋的異地直讓他渾身發澀,骨頭都好像生鏽般沉重。
千晴撐手從床上起身抬手捂住自己的額頭。
他額上有一圓形銀點額點覆蓋着兩條上下交叉的小小銀鏈。銀鏈與額點顏色相似,不仔細看的話,當真看不太清。
千晴用掌心虛扣住額點,面上有強忍的神色一閃而過。
不知怎的,步入凍森荒原後,千晴額間的伏龍就開始躁動不安。
一開始,千晴並沒當回事。那是因為他額間那頭臭龍,可惡至極,不聽管教,平日裏躁動掙扎,簡直太過尋常。
幸而千晴額間有以東昆仙主之骨鑄成的銀鏈,能夠壓制伏龍,不會讓千晴像往常那樣,頭痛欲裂。
只是今日,伏龍的躁動達到極致,超出往常許多。如果平日的掙扎是小打小鬧,那麼此刻才是真正的舞刀弄槍。
一條銀色的雄偉銀龍,睜着滿是血絲的巨大龍瞳,在千晴額間急速遊走。它表情急切,仰天怒吼,獠牙畢露,一副籠中困獸的焦急模樣。
這種急切的心情,引得千晴丹田內的卻炎二鶴都感覺到,它們振翅抖動,發出不滿的鶴唳。
臨子初見千晴扶住額頭,跟着起身,問:「怎麼,你頭痛了嗎?」
千晴敷衍的發出含糊的聲音,閉目平和心情,勉強壓制額間的伏龍。
正覺得渾身難受,胸腔里有股想要發泄的怒意時,屋外飄來熱騰騰的飯菜香氣。
奎山喊道:「小公爺,臨道友,可以出來吃飯了。」
臨子初現有金丹修為,能夠辟穀不食。只是凍森荒原靈氣太過稀薄,修士無法運用,體內靈氣運轉不開,只能吃些東西。
奎山切了兩大塊不知什麼肉上來,放到千臨面前。拿起昨天的茶杯,往裏面傾倒。
這次倒出來的卻不是茶水,而是乳白色的奶,聞起來清香撲鼻,沒有任何腥膻氣味。
「這是肉林走肉,」奎山將茶杯放到兩人面前,解釋道:「這是木乳。」
千晴端起茶杯嗅了嗅,揚揚眉,問:「什麼肉?什麼乳?」
「肉林走肉,木乳。」奎山道:「凍森荒原詭異奇特,有些樹上能結果,有些樹上能結肉。肉樹成林,寒風吹過,肉塊走動,是以被稱作肉林走肉。至於木乳,便是將肉樹砍伐之後流出的乳水,味道十分清甜。」
「倒真沒聽說過。」千晴飲了一口,只覺木乳甘甜香醇,口感濃厚。分明已經將汁水吞下肚中,卻仿佛仍有液體在喉間滑動。他暗贊一聲,笑道:「這一趟出門遠行,果真沒來錯地方。肉林走肉,呵呵,昨日才見到行屍,今日又吃走肉,很是應景。」
言罷,又撕下一塊走肉來嘗。走肉滋味同樣清淡,沒有一絲腥氣,肉質細膩,更像是麵食。
奎山聽千晴說行屍,點點頭,道:「便和你二人說說行屍之事。」
臨子初本端着茶杯靜靜啜飲,聽了這話,緩緩將杯子放下。
「這事說來話長,要從何說起呢?是了,從這裏罷。」奎山道:「小公爺,臨道友,昨夜我叫你二人夜間不要外出,可知緣何?皆因這凍森荒原夜間,會有一種奇異的野獸,會在午夜出現。此獸危險詭異。沒人見過此獸的真面目,因為它有隱形的神通。哪怕是金丹修士,面對面靠近,也無法察覺此獸氣息。」
「哦?」千晴說:「這倒不是什麼奇妙的神通,正陽仙宗就有不少能夠隱身的法術。卻不知此獸與不能夜間外出有何關聯?」
「關鍵在於,這野獸身上攜帶着一種特殊的東西。尋常修士一旦觸碰,不過三日,便會像方才的行屍般,爆體身亡。行屍自爆後,散發出的氣味能吸引這種野獸。所以凍森荒原里的修士,見到行屍,避之不及。」
「原來如此。」
「此獸十分邪門,遇之即死。幸而此獸喜寒懼熱,僅在午夜時分外出,只要不在半夜亂走,也不會有事。」奎山感嘆道:「有關此獸的信息實在是少之又少。目前只知道它性格暴戾,善辨玉石。在這凍森荒原,算是頭等的凶獸了。若非凍森荒原中修士稀少,又無人了解此獸,恐怕」
千晴本來漫不經心的端着茶杯,聽奎山講話。
可他聽到某句話時,渾身一震,杯中燙奶晃蕩而出。
「什麼?」千晴愣了一下,開口驚問,「奎兄,你說什麼?」
奎山耐心道:「我說,恐怕此獸也會被排進凶獸排行榜中。」
「不是,」千晴赫然長身而起,他的面龐忽然漲紅,啞聲問:
「善辨玉石,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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