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沒聾,那就滾,你的骨氣呢?」穆涼嘲諷,「說好的讓我跪着求饒呢,說好的恩斷義絕呢?路邊的野狗都比你有骨氣,還不快滾!」
喬夏臉色慘白,心愛之人的言語有多大的威力,她比誰都清楚,曾經,她這麼傷害過穆涼,曾經,他們彼此用最刻薄的語言相互傷害,把自己弄得遍體鱗傷。
若是他婚禮前,穆涼說這樣的話,她早就轉身離開。
就如她在婚禮上所說,若是無法再愛她,那就忘了她,好好愛別人,幸福地生活。
她會祝福他。
他說一句刻薄的話,一個鄙夷的眼神,她就會走得遠遠的,豎起高高的圍牆保護自己不受傷害,她害怕了捧上一顆火熱的心在他面前,卻被他一腳踩碎的感覺。
太疼了。
阿涼,阿涼,為什麼?
「是啊,恩斷義絕是我說的,死纏爛打也是我做的,路邊的野狗都比我有骨氣,你就盡情地辱罵我,我沒關係,如果骨氣會讓我失去你,我要骨氣做什麼?」
強撐着一口氣,卻失去他,得不償失,又何必犯傻呢。
「喬夏,你……」
穆涼惱怒極了,怎麼趕都趕不走,她就像是粘蟲一樣。
「穆涼,你活了二十六年,可曾認認真真對你喜歡的人,說過一句心裏話?」喬夏問,眼底哀傷,她站在一片白色的病房中,臉色和周圍渾然天成,「如果我真的一輩子和你相忘於江湖,你真的會幸福嗎?」
穆涼身體僵硬,渾身的血液凍結,一想到這輩子再見不到喬夏,他就覺得會窒息,疼痛,難受,還有無法抽離的思念和瘋狂,都在一一提醒他。
別做夢了,穆涼,你做不到!
他曾孤傲地像一隻開屏的孔雀,自視甚高,又孤傲不遜,總覺得他站在雲端,俯視蒼生,沒人能和他比肩,也沒人能讓他說出一句,我做不到。
這輩子和喬夏相忘於江湖,是他唯一的做不到。
他很清楚記得那一夜,顧西西把針管給他,他明知道,一旦染上,他無法解脫,他一定會經受抽骨剝筋的痛苦,他毅然注射,只為了能最後看她一眼。
他捨不得,在她睡夢中離開。
哪怕下一秒即將要死去,他臨死前只想把她的容顏銘記於心。
即使喝了孟婆湯也無法遺忘,下輩子,再續前緣,三生三世,他一定會找到她。
他寧願折磨自己一輩子,又怎麼做得到和她相忘於江湖。
「既然你不走,我走!」
……
喬夏第二天總算明白穆涼是什麼意思。
他出院了。
劉家大宅肯定見不到他,穆家大宅她也去了,穆遠說,穆涼出院後,行蹤不明,並不在穆家養傷,具體去了哪兒,他也不知道,喬夏問劉正,劉正三緘其口,她想問顧小五,卻找不到顧小五。
a市的已漸漸進入了盛夏,這是一個神奇的城市,少了春秋,只有夏冬,分明是炎熱的天氣,她卻感覺到一股刺骨的冰冷,為什麼?
他在怪她,令他失去了一條手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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