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忙,你們先聊吧……」孟津坐在台階上張了張嘴,又瞥了一眼大斧子,把話咽進去了。
「我也沒什麼大事兒,要不還是領導先聊吧……」大斧子都快咬牙了,嘴上卻也在打哈哈,起來半截的身體又回到了躺椅里。
「嘿我個暴脾氣!老孟,這是我大舅子,拿灰皮工作證的。他一般不來我這裏,來了就是有事兒,你先坐會兒。」
洪濤鼻子都快氣歪了,你說來就來吧,還非湊一起來,有什麼事兒不能在電話里說,還是兩個人一起不能說。
「呦,剛才怠慢了,歐陽同志是吧?我就是來隨便看看,不耽誤了,你們聊你們聊。」大斧子是誰孟津聽洪濤說過,現在見到了真人,立馬就嚴肅了起來,煞有介事的和歐陽天鉞握了握手,然後還整了整風紀扣,邁着四方步向院外走去。
「你看,你是禍害吧,走到哪兒都沒人樂意搭理你,也就是我不嫌棄,還是看在凡凡面子上。」對於孟津的警惕洪濤舉雙手贊成,大斧子這種人輕易別搭理,天知道他是抱着什麼目來的。這都是組織上的小刀子,亮出來就得見血。
「你別和我裝沒事兒人,咱倆之前怎麼說的?讓你不要去招惹周家,我保你平安無事。好啊,和我玩當面一套背後一套,你是真不把我當豆包是吧?」
「成啊,今天我是帶着人和車來的,收拾收拾和我走。我不帶走你過不了兩天就得有別人來帶你,到時候你連收拾衣服的機會都沒了。」
既然被說破了身份大斧子也不裝了,沒進屋,而是拉着洪濤躲到了院子的一角,就站在韓雪墓邊上,聲音壓的非常低,可口氣嚴厲無比。
「等等,你什麼意思,想過河拆橋是不是?我什麼時候當面一套背後一套了,不會是凡凡的事兒被她家裏人知道,讓你來處理我的吧?我可警告你,你這是知法犯法,罪加一等!」洪濤不由自主就後退了半步,生怕他突然掏出刀子來。這都哪兒和哪兒啊,還帶人帶車的,蒙誰呢。
「……真不是你乾的?」大斧子一把揪住了洪濤前襟,確實有把子力氣,這就叫乾巴勁兒。
「哎哎哎,說話別動手,你再仗勢欺人我可喊了啊!我幹啥了?我媳婦都跑了我還能幹啥!」洪濤不想和大斧子來回來去的猜謎,沒這個心情。
「那就怪了,你難道還不知道,就在兩個小時之前,那位江處長剛開完會就被紀檢部門的人直接帶走了,現在就在京西一家賓館裏審查呢。知道這叫什麼不?這叫雙規,有沒有問題她都完了。」
「不過這件事兒不是局裏的意思,是從上面直接下來的人,局裏現在全無反應,就像不知道這件事兒似的。」
「用你那個充滿了慫的腦袋好好想想,如果不是有人要向你動手,誰會這麼幹?明顯的是要把罪名先打上,然後再倒着摸你。除非她真有了什麼事兒,還得是大事兒,否則不會跳過局裏直接動手的,這是規矩。」
「她有沒有什麼事兒?現在你得和我說實話,一個字兒都不能漏,我說不定還能救你一次。不是救你,是救我妹妹,你趁早死了算了,活着就是麻煩。」大斧子一把打掉了洪濤的手,就這麼揪衣服說,語速極快,很有點爭分奪秒的感覺。
「……壞了,她肯定又背着我對周家幹什麼了!不用想,她自己沒有任何事兒,要有就是周家。你能不能告訴我她現在關在什麼地方,那地方守衛的嚴不嚴?」
大斧子一邊說洪濤腦子裏在一邊轉,當聽到江竹意被抓了之後,就知道沒有別的可能,一定是周家。自己只和江竹意說停止計劃,但沒說讓她毀掉一切痕跡。
她估計也沒完全聽自己的,結果讓周家發現了什麼,還是特别致命的東西。現在周家是真急了,只要把這些東西找到就打算滅口。
此時洪濤才確定自己對江竹意是什麼感情,為了她可以去想辦法劫獄的情份。當然了,要提前分析一下可能性,如果可能性太低也只能先忍着,這玩意不是說你堅決就能成功的。
「想他媽什麼呢?就你!完事兒呢,你和她變成雌雄大盜,笑傲江湖?那樣還不如讓我抓了你,趕上好時機交出去,也算是向周家表態,凡凡就徹底安全了。」大斧子使勁兒一推,鬆開了抓着洪濤的手,一臉的鄙視。
「嘟嘟嘟……嘟嘟嘟……」還沒等洪濤回嘴,他兜里的手機又響了。
「孟哥,回來吧,你們倆來應該是為了一件事兒。他真是我大舅子,應該還有點人性。」洪濤看了一眼手機上的短訊,是孟津發來的。他根本就沒走遠,好像比大斧子還着急,短訊里寫的就是江出事兒了,時間緊,見面聊!
「我這邊知道的情況都和他說了,這是我的工作證,孟局可以先拿着,大家都知道誰是誰,後面的話就好講了。」
很快孟津就重新推門進了院,大斧子帶着一臉的階級鬥爭,率先亮明了自己的身份,儘量避免孟津有什麼負擔,然後等着孟津先張嘴說正事兒。
「江竹意出事兒了,可不是聽說的,開會的時候我也在,之所以沒立刻打電話通知你,一個是電話這玩意不能亂說,再一個就是我得先問明白到底為了什麼。」
「我先找了老頭子的學生,他在司法部的紀檢部門當副組長,可惜也沒幫上忙。不過他讓我別插手,最好連打聽都別打聽。為什麼他只說了一句話,說這次不是正常的工作程序。」
「先別忙,聽我說完,事兒到這裏還沒完呢。我又和一起開會的市局領導側面溝通了一下,他們的口風都很緊,只說等部里的消息,誰也不打算管,更不提手續問題。」
「我很納悶啊,一個市局的小處長用的着費這麼大周章嘛,但也找不到人可問,乾脆就給老爺子打了個電話。」
「你們猜老爺子是怎麼說的?洪濤,哥哥我可真算仁至義盡了,老爺子還在療養院呢,我自己的事兒都沒打過電話,為了你我可是在電話里和老爺子說了半天!」
孟津說得也挺快,但說着說着廢話又來了。和洪濤接觸時間一長,每個人都會養成這種習慣,好像把事情一口氣說完很丟人一樣。
「要不我先在這裏給您磕一個?或者叫聲乾爹啥的?說事兒就說主要內容,其它情節能不能等正事兒說完咱倆再慢慢論啊!」
洪濤很想聽聽那位孟伯伯是怎麼講的,在這種事兒上,自己、孟津和大斧子其實都是外行,三個連局級都沒混上的小吏,湊一起聊省部級的行事手段,這不是紙上談兵嘛,裏面的彎彎繞還得聽聽這位老司法的解釋。
「老爺子讓我告訴你,和姓江的趕緊洗清關係。如果實在撇不清就有多遠走多遠,下一個很可能就是你。他現在一無職務二無體力,說話久了都不成,是真無法出面幫你。讓你腦子靈活點,別爭一時之長短,留得青山在比什麼都重要。」
「另外老爺子還讓我安慰你一下,說這種事兒別擔心時間太長、涉及面太大,只要離開風暴的中心,天空很快就會晴朗的。除了來不及躲的人之外,一切還和以前沒什麼區別。」孟津基本是按照孟伯伯的原話講的,甚至連口氣都故意模仿了一下,生怕洪濤會不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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