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票。」陳陣看了一眼包廂裏面,向開門的中年人說道。
中年人嘀咕着什麼,從兜里掏出一張票來遞給陳陣,陳陣接過來看了一眼,和他買到的那張票一樣,他也看不出真假。
包廂里還有個人,一個年輕的女人,坐在窗後看着舞台,先前轉過來看了一眼,又回過頭繼續看戲。
一切正常,看不到任何不對勁的地方,但是當中年人拿回票據,關起門時,陳陣卻突然抬手,將手指塞到了門縫裏。
左手手指堅硬無比,就算門砸壞了也不會受一點傷,中年人沒有看到陳陣的手指,門砸在手指上,然後猛的被推開,「呯」的一聲撞在中年人腦門上。
在中年人倒在地上之前,陳陣已經衝進去,扼住了那個女人的脖子。
游先生在陳陣抬手的同時拿上了鐵尺,跟着他衝進去,順手把門關上,中年人的身體重重倒在地上,鐵尺的尖抵在了他的喉嚨上。
小包廂里的設施和大包廂也差不多,只是房間要小得多,比較狹長,也有沙發有桌子,不想看戲可以坐在裏面喝酒聊天,只要別影響別人就行,在門後的角落裏,蹲坐着一個人,正是把陳陣的斗篷和背包送來,被葛鑫派來尋找叢姐那個年輕人。
他的頭靠在肩膀上,脖子已經斷了,早已死去多時。
游先生看了一眼和牆壁連接着的門邊,在門打開的時候,那條邊會有一個很小的縫隙,寬度相當於合頁中軸的直徑,陳陣正是從那條縫隙看到了門後屍體的腳。
「叫就死。」她向地上的中年人說道,力氣不如陳陣,用捂嘴的方法很可能會被咬傷,只能用性命威脅。
中年人的臉被門邊撞開了,鮮血淋漓,感覺到了咽喉處的疼痛,捂着臉悶哼不已。
陳陣也把那個女的拖了過來,按在地上,眼睛已經放出了紅光,年輕女人拼命擊打,卻像是打在一塊巨石上一樣,根本無法撼動。
「來了多少人?」他向中年人問道,二人不可能不知道門後有具屍體,就算不是他們殺的,和屍體一起呆在包廂里看戲也絕不是件正常的事。
看到眼中的紅光,中年人立即就認出了陳陣的身份,眼睛裏出現了驚駭的神色,但是沒有說話。
陳陣又用右手掐住中年人的脖子,說道:「三秒內不說,她就刺破你的右眼。」
說完,他左腕微轉,讓那個女人看向中年人。
中年人仍沒有開口,掙扎着,但是陳陣的手像鐵鉗一樣箍着他,腦袋和脖子沒辦法動彈,身體再怎麼扭也無濟於事。
三秒後,游先生的鐵尺已經豎在了中年人右眼上。
中年人更加劇烈的掙扎,猛的一收復,抬腳向游先生踢去。
游先生擋住他的腳踝,鐵尺往下一刺,穿過眼皮,叉尖刺進了眼睛裏。
「唔——」
中年人喉嚨里發出了可怕的聲音,但是叫不出來。
鐵尺拔出,帶出了一些粘稠的液體,但更多的還是血液。
陳陣回頭看向那個女人,問道:「給你三秒,回答我的問題。」
年輕女人看到了中年人被刺瞎右眼的全部過程,眼睛睜得很大,像是要掉出來,喉嚨里發出了一個聲音,但是聽不清楚。
陳陣稍稍鬆開了掐在她脖子上的左手。
「十……十三個,我們只是負責守在這個房間的。」女人用沙啞的聲音說道。
「雇來的殺手是誰?穿什麼?」陳陣又問。
「是鄭三刀……穿什麼不知道,我今晚沒見到他。」女人用力把聲音從喉嚨里擠出來,眼睛都掙出了血絲。
「是個有名的根勢高手,號稱沒人能躲過他的三刀,沒有固定的活動地點,算是世間最厲害的刀客之一。」游先生在一旁補充道。
游蛇可不是什麼慈善組織,否則游先生也不會這麼隨便把別人眼睛刺瞎了,對於盤古大陸上的人和事都比較了解。
「你能不能認出他來?」陳陣向游先生問道,盤古大陸上用刀的人數不勝數,能成為其中的佼佼者,實力肯定不俗。
游先生搖了搖頭:「沒跟他合作過,他能辦到的事游蛇也能辦到。」
陳陣又看向了地上那個女人,問道:「還有什麼事是我需要知道的?都說出來我就不殺你,隱瞞的話我會回來找你。」
那女人還在思考,疼得滿身大汗的中年人則抬起手來揮了幾下。
陳陣稍稍鬆開他的喉嚨,中年人掙着咳了一聲,用氣音說道:「鄭三刀還帶着他的兩個徒弟,我們十個人守住十個地點,他們三個人負責找,我是守這間房的,她是204號房的,劇院外面也有人盯着。」
「背叛劇團的人都有哪些?」陳陣知道對方一旦開了口,就不會再隱瞞什麼,反正都泄密了,如果會被殺,那麼泄多泄少都沒什麼差別。
「不知道,都是上頭接觸的……」中年人立即回答道。
陳陣又看向女人,她也用力搖了搖頭。
提起來,將二人後腦勺重重撞在地上,把他們撞暈,陳陣這才放開手,走向門旁掛着的日曆。
日曆和204號包廂里的那份一樣,都是今年的,月份也是一樣。
仔細觀察了一會,陳陣看到在七號的那一個格子上,右下角多了個很小的黑點。
黑點可能是紙里的,也可能是抹上去的,陳陣拿着日曆去到走廊上,解除狂化狀態,眼中的紅光消失,就看到那個黑點是可以反光的,也就是說,那是墨水,是刻意點上去的。
「301包廂。」陳陣拿過游先生沒有粘到血的那把鐵尺,用叉尖輕輕把上面的黑點刮去,他的手很穩,其實是刮去了極薄的一層紙,沾一些口水一抹,就完全看不出來有刮過的痕跡了。
「他們怎麼辦?」游先生指了指那兩人。
「先不殺,等叢姐來處理,說不定她有用處。」陳陣看了一眼周圍,想要找到繩子。
「我找繩子,你先去吧,標記該刮就刮,人該弄暈就弄暈,我會來綁,反正就十個地方,我要找你很方便,要是遇到鄭三刀,我不會和他交手,他追不上我的。」游先生一揮手,轉身出去找繩子了。
她的武器短而輕,根勢走的是靈巧路子,身手極為敏捷,打不過至少能逃得掉。
陳陣點了點頭,快步走向三樓。
…………
…………
與此同時,在地下層的器材維修間裏,一個五十來歲,背着把闊刃刀的中年人正將一把螺絲刀慢慢刺進一個年輕人的肩膀,笑着說道:「我問你話呢,你是聽不懂還是不會說?」
他的身後站着兩個人,一個二十多,一個三十多,背着同樣的刀,刀柄末端都個面目猙笑着的鬼頭,不僅刀一樣,就連刀背在背上的角度都是相同的。
正是鄭三刀和他的兩個徒弟。
那個年輕人被鄭三刀的手臂卡住脖子,臉上是痛苦的表情,卻叫不出聲來,左臂垂在身旁,肩膀凹陷,骨頭已經被敲碎了,右手齊腕而斷,鮮血激涌,順着牆壁流下來,流出了一條寬寬的血痕。
他盯着鄭三刀,鮮血從嘴角流出來,臉色蒼白,又憋出了不健康的紅色,根本說不出話來,也無法回答鄭三刀的問題。
鄭三刀像是不知道自己卡得太緊一樣,直到年輕人身體抽搐,雙腳無意識的蹬起來,翻起白眼,徹底不動彈了,這才收回手臂,嘿嘿笑着讓屍體摔在地上。
「師父,你這不是折磨人麼?他就算想說也說不出來啊,要殺他,幹嘛不一刀砍了,多省事。」他那名較年輕的徒弟笑着說道。
鄭三刀回頭,笑得跟刀柄上的鬼頭一模一樣,說道:「你不懂,砍了他,他做鬼之後只會恨我們,這樣讓他死,他做鬼之後只會後悔自己為什麼不再用力一點,說出話來,這樣才不會纏上我們。」
「師父也太迷信了,還相信有鬼神這一說。」那徒弟笑着說道。
鄭三刀臉一板,反手就是一耳光,厲聲說道:「臭小子懂個屁!這東西不信也得信,不信你遲早也要被纏死!」
年輕的徒弟被打懵了,呆呆看着鄭三刀,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師父發這麼大脾氣。
年長的徒弟一句話不說,像是什麼也沒看到,什麼也沒聽到似的。
鄭三刀拍了拍身上的灰,把地上那隻斷手踢到一邊,背起手觀察着維修室,又想起了他當初也被師父這麼打過。
「屁都沒有。」看了一會,鄭三刀邁步往門口走去:「還剩一個地方,再找不到,就只好找人來問了。」
年輕徒弟不敢吭聲,心想師父明明已經「問」了好幾個人,根本沒給對方開口的機會,其實只是想找機會殺人罷了。
年長徒弟這時才終於開口,重重點了點頭,沉聲說道:「問的人多了,那個女人心疼自己手下,自然會出來了,師父這一招妙。」
鄭三刀點了點頭,走到門口拉開門,輕描淡寫的側身躲過刺進來的一槍,伸手抓住了槍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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