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水城,此刻白無痕的那道分身,臉色已然是煞白。
在他身側的北門寒月,娥眉微微一凝。
甚至不用問,北門寒月便是能夠猜到,在易天城…此刻正發生着什麼。
白無痕的這道分身沒散,就已經是幸事。
「看來他還是如當年一般,對你手下留情了。」
北門寒月開口說道。
白無痕,沒有說話,只是凝目看着天際的那隻眼,看着嚴風…
在白無痕的心裏,他很明白。
一直以來,百里莫雲肯定都是有着能夠脫困的辦法,但是…他一直沒有用,而是選擇了現在。
由此可見,此刻的百里莫雲,並撐不了多久,而是在點燃自己最後的生命之火。
之所以選擇這個時候…
白無痕的眸中,倒映着一個人,在那天際之眼下,深處紫紅光芒中的嚴風。
一切,都是因為他的出現!
「是他…真的是他!師父!」
客棧之中,當感知到百里莫雲縱橫天地的氣息出現,原本痛哭的沐芷白,猛的一愣,連忙問向自己的師父。
「是他。」
仙風大神尊點了點頭,眉頭緊皺…
「選擇在這個時候,看來這場浩劫…」
白眉緊凝,仙風大神尊看着天際之景,體內靈力開始凝聚。
他同樣清楚…
百里莫雲,定然會出現在這落水城。
而那個時候…
該當如何?
當年的一戰,他也曾經參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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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天城,處於城南邊緣之地,一處鄉野之地。
在這鄉野之地,有着一方府邸。
府邸之內,有着十來個打掃服侍的僕人,除此之外,便是再無其他人。
這府邸,是白且的府邸。
此刻,有着一人,出現在這府邸之前。
身上衣衫破損,準確說…是已然腐朽了。
頭髮散亂披在身後,當其出現在這府邸之前時。
看門的一個老頭,這個時候正端把椅子,靠在上面打着瞌睡。
老頭從還是一個孩童的時候,便是在這府邸看門…一直到如今。
活到今天,這壽命,正好到了一個紀元。
「阿邦。」
出現之人,看到這坐在門前打瞌睡的老頭,出聲喊道。
「誰,誰啊…」
老頭靠在椅子上,迷迷糊糊的睜開眼。
看到眼前之人……
微微一愣,好像有些熟悉。
而當再仔細看的時候,看到那張臉上的笑,突然…
老頭整個人,都是激動了。
「雲,雲公子!」
阿邦猛的往地上一跪:「雲公子…阿邦有生之年還能再見到您…」
「好了,快起來。」
百里莫雲半蹲下身子,輕輕拍了拍老頭的肩膀。
隨後便是站起身…
當百里莫雲起身的剎那,這原本的老頭,竟是瞬息仿若重生了一般,那老態的模樣消失…慢慢化作了中年,最後,成了青年模樣。
這阿邦,並非是因為修為才能活到一個紀元之久。
他的修為不過只是煉虛,連混元境都是未到,之所以能夠活到一個紀元之久,完全靠的是白且給他的諸多靈丹。
不過能夠撐到現在,已然已經是極限。
頂多,再過個一兩千年,這阿邦便將寂滅。
不過今日…方才百里莫雲將他體內的積攢的死氣凡塵,頃刻掃去。
頓時之間,阿邦便是回到了壯年。
「多謝雲公子!」
阿邦看着自己的手掌,再次恢復到年輕時候的白嫩有力,眼中有着淚,滴滴在地。
猛的磕頭,拜送百里莫雲。
當百里莫雲走入這大門的時候,這府邸之中,那僅有的十多個僕從,無論是雜役,還是侍女,又或是那三兩個護衛,這時候都是一怔。
一個個,眼眶瞬息紅烈。
所有人的眼,都是落在百里莫雲的身上。
一個,又一個,沒有隻言片語,皆是朝着百里莫雲跪拜了下去。
百里莫雲,看着這院子之內的景象。
看着這熟悉的一切…
哪怕是過了整整一個紀元,這裏的一切,都是沒有改變,仍舊是以最初的模樣擺放着。
那樹,那花,那水,那亭子…
百里莫雲看着院中的落亭,往年的記憶在腦海之中浮現。
「哈哈哈,干!」
「你小子這頭豬,把我唯一的妹妹給拱了,今天要是不喝夠十大壇,我斷然不會放你離去!」
「十壇哪裏夠?!今天你我至少一百壇,來,繼續喝!」
「哎呀!哥,不是我說你,你一個勁的逼他喝酒,又不讓用修為散去酒氣,一會把他喝醉了怎麼辦?還有你,你還敢一百壇,是不是耳朵又癢了?信不信我揪你~!」
「哎哎哎,嵐嵐,醉了就醉了,在哥哥我的府邸還能有什麼事不成?!」
「……」
看着那亭子,仿若有着三個人。
白且,百里莫雲…白嵐。
「都起來吧,這些年,辛苦你們了。」
百里莫雲,聲音中帶着幾分感慨,一步,朝着這院子走道踏去。
當其踏出第一步的時候,身上有着白色的光出現。
百里莫雲的衣衫,從腐朽…一點一點的化作了往日的風華。
白青色的錦繡衣袍,散亂的發,也是重新恢復往日的墨黑,隨意的束起,只留一縷散落在額前。
這容貌…與嚴風,八分相似。
若是不仔細看,近乎宛若是一個人。
「嵐兒,我,回來看你了。」
百里莫雲,走到這屋前,停下了腳步,看着這門,百里莫雲竟是不敢再踏進去了。
時間荏苒,如今足足…已經一個紀元了。
深吸了一口氣,百里莫雲,將門,推了開。
呼~火焰撲面而來。
整個屋內…
是呼嘯來回的紫色業火。
有着一隻火鳳之靈,此刻在這屋內盤旋。
那是祖靈之鳳,是白且的祖靈之鳳。
當年,白且為了將這祖靈之火生生從血脈之中抽離,不知受盡了多少常人難以忍受的苦楚,那種世間罕見的痛…唯有真正體驗過的人才能懂。
而在這火鳳盤旋之下,是一個女子,躺在一張由紫色火焰凝聚而成的火床之上。
女子,穿着一身淺青衣裙,青絲散開了髮髻,平整的散落。
臉上帶着輕和柔美的笑,有着安詳靜謐…
這個女子,其名:白嵐。
白家嫡系子弟,白無痕長子之女,白且的弟弟。
百里莫雲…之妻。
百里長風…之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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