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剛打算要出聲,進站的廣播很不巧的響了起來,他朝我笑了笑說,有緣再見了,年輕人!
我也沖他擺擺手,掉轉身子往候車室外面走,說老實話剛才訓斥那個島國商人和他的司機時候,我心底還是蠻有成就感的,那種感覺和平常我帶着兄弟們拆「武藏會所」完全不同,很久之後我才明白,那個詞叫「名族歸屬」。
打發走那個愛吹牛的老傢伙,我看了眼時間還早,繼續溜溜達達的執勤巡邏,同時也在心裏打定了注意,就按照我之前設想的辦,讓惡虎堂的兄弟冒充扒手為我「建功立業」。
中午下班我沒回洗浴中心,而是約着馬洪濤一塊到派出所不遠處的小酒館吃了頓便飯,馬洪濤這個人很有原則,因為下午還要上班,他滴酒未沾,也不許我喝酒。
我樂呵呵的問他,瞅你滿面紅光的模樣,咋地?和我家蓓蓓有實質進展了?
已過而立之家的他,竟然老臉一紅,像個愣頭青似的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後腦勺說,那倒沒有,至少上午我和她說話,她「嗯」了一聲,這就證明起碼不討厭我,只要不討厭那就說明我有機會。
「瞅你那點出息吧,人家不過是嗯了一聲,你就差飛起來了,那要是親你一口,你還不得把褲衩子反穿套在外頭,四處嚷嚷自己是超人。」我沒好氣的白了一眼他。
和性格單純的人相處是件快樂的事情,比如他和陸峰,都給我這種舒服的感覺,我倆閒聊了一會兒後,我問他,所里是不是有抓夠一百個扒手就可以轉正的規定?
馬洪濤愣了一下,輕輕點頭說:確實有這麼個規定,但是太難執行了,我相信車站周圍絕對不止一百多個扒手,可關鍵是這些人的關係錯綜複雜,而且現在的人普遍膽就算你當場抓住賊手,被盜者估計都不敢聲張,這種事情就當個念想吧,你好好干你的,幹個兩三年,我差不多也官復原職了,到時候幫你走動走動。
聽着他的話,我嘴裏的飯直接給噴了出來,衝着他撇嘴說:「兩三年?你可拉倒吧,大哥你不會真當我是來干協警的吧?與其等那麼久,我還不如抓一百個扒手。」
「你去哪整那麼多小偷?」馬洪濤遞給我一支煙,猛不丁反應過來,朝着我點點頭說,對別人來說可能很困難,對你確實沒什麼大問題。
我得意洋洋的笑着說,只要所里的這個規定作數,那我肯定沒問題。
馬洪濤叼着煙說,這種歪門邪道的事情,我過去最反感了,不過你說的對,我得學會變通,我可以不屑去做,但不能不讓別人干,所以我不發表意見。
讓一個如此正派的人不吱聲,我覺得自己的面子已經夠大了,也叼起一根煙轉移話題問:「馬哥,你說如果你真和我蓓蓓成了,以後咱倆怎麼論?是你喊我姐夫,還是我喊馬哥?」
馬洪濤「呃」了一聲,抓了抓腦袋嘀咕,這確實是個問題哈。
「你這也屬於老馬吃嫩草吧?你丫絕對比我大十歲往上,蓓蓓比我還小一歲,老不羞!」我朝着他壞笑說。
馬洪濤義正言辭的瞪着我,別瞎說!我就比你大八歲,比以為我沒看過你的檔案,別看我邋裏邋遢的,只是長得比較顯老而已。
我「嘿嘿」一樂說,你也知道啊?你說整的這麼埋汰,誰家小姑娘眼瞎能看上你?
我從兜里掏出五百塊錢拍在桌上說,拿這錢理理髮,洗個澡,好好的給自己買兩身像樣衣裳,別多想哈,我這可不是賄賂你,只是先借給你的,等你開支了還給我,假設你和蓓蓓真能成,這錢就當我隨份子了。
馬洪濤猶豫了一下,將桌上的錢抓了起來。
這傢伙真心讓人有氣有心疼,氣他的油鹽不進,只要稍稍變通一下,鈔票、豪車還不是張張嘴就來的事兒,心疼他這樣的好警察,都當上了快十年班了,愣是連把妹泡妞的錢都沒有。
可是我轉念又一想,不正是因為他的「油鹽不進」我才樂意和他相處的嗎?如果他和過去我認識的那幫「官老爺」們一樣,興許我找就開始坑他了。
吃罷飯,回所里報了個道,碰上我們同組的「李二餅」幾個人,李二餅還調侃的問我,趙警官,今天上午抓到幾個賊?我們可都望穿秋水的盼着你成功呢。
雖然是嘲諷,不過他的語氣里並沒有多少貶低的意思,就是平常同事之間的玩笑話,我也笑哈哈的說,快了!預計今天下午我能抓十個左右的賊吧。
李二餅摟住我肩膀說,兄弟,聽我一句話,認命吧!幾十號協警都眼巴巴的瞅着轉正的指標呢,輪也輪不上咱,就老老實實的跟着哥幾個一塊打打遊戲,調戲調戲漂亮的老闆娘多好。
我捏了捏鼻子頭說,我這個人啥也認,唯獨不認命,就喜歡挑戰一些別人覺得不可能的事兒,放心李哥,我要是真轉正了,一定把你弄到跟前當協警,你這人人性不壞,就是缺點上進心。
李二餅沒吱聲,旁邊的幾個協警冷言冷語的起鬨,說什麼坐等「趙警官打臉」。
我點點頭說,會的!很快會讓你們知道我沒開玩笑。
只不過是同事之間的午休玩笑話,不想卻在整個協警群里瘋傳起來,不到半個鐘頭的時間,四十多號協警都認識了我這個人,我走哪都被他們指指點點的,一個瞅我的眼神就好像到動物園裏去看小猩猩。
從辦公室里喝了口水後,我整合了下衣裳,就又出去巡邏了,在他們眼裏看來我就是個不知道天后地厚的新人,只有我自己清楚,如果規定作數的話,至多一個禮拜,我肯定能完成任務。
我往派出所外面走,一輛麵包警車剛好也呼嘯着開進來,臉上戴着個口罩的閻王揪着一個青年從車裏出來,我倆剛好碰了個臉對臉,我朝着他壞笑說,閻哥,你感冒還沒好呢?
閻王點點頭說,是啊!而且還加重了,你這是去幹嘛?
「巡邏唄,爭取早日完成任務,看看能不能轉正!」我衝着他笑了笑,終於明白這小子為啥會調派到出警組了,比起來巡邏組的話他所在的出警組更容易完成指標。
閻王笑了,頗為自豪的說,加油!我前天剛分配的,現在已經抓到八個扒手,兩個詐騙犯,還有兩伙打群架的小痞子,要是我先轉正的話,一定把你要到身邊當協警。
狗日的說了一遍,我剛剛和李二餅才說過的話,不同的是他的語氣裏帶着一絲的挑釁,我一直都不知道和這小子的關係到底算敵還是友,有時候他表現的讓我覺得很親切,有時候卻又對我帶着一股很濃的敵意。
「一起加油!」我點了點頭,插着口袋往門外走去。
從勝利大街上溜達了幾圈後,我撥通了王瓅的號碼,原本我是打算讓他帶着兄弟們替我完成任務的,後來又一琢磨,這無形當中就給惡虎堂的兄弟檔案抹了一筆黑,琢磨再三後,乾脆讓他領着人去幫我抓賊,抓些活躍在車站周圍的團伙,這樣既能除暴安良,我還可以順理成章的完成任務。
溜達了一小會兒,陳二娃給我打來電話,告訴我,綁架蘇菲的事情大致有了眉目,再給他兩三天的事情,肯定能把當天的監控錄像從醫院裏刻錄出來。
我誇讚了他幾句,掛掉電話後,我苦笑着自己嘀咕,看來這個拜把子兄弟是跑不了了,陳二娃和蔡鷹眼下對我確實很重要,自打昨天那個「合氣道」的什麼逼玩意兒出現以後,我沒有哪一刻比現在更需要情報和資料,警局的電腦里肯定能查出來,但是我級別不夠,觸碰不到,所以只能仰仗他們倆。
王瓅的辦事效率很高,不到一個鐘頭,就給我打來電話,告訴我把兩個小蟊賊堵在了一間旅館裏面,人贓並獲,讓我直接過去帶人,我興高采烈的跑了過去,旅館在街口的地方,我到達房間以後,看到兩個鼻青臉腫的小青年正跪在地上哭爹喊娘的求饒,王瓅衝着我說,三哥,這倆小玩意兒,不光偷東西,而且還溜冰,順藤摸瓜的話應該是大功一件。
我瞟了眼兩個跪在地上的青年,兩人都讓揍的跟豬頭燜子似的,一個明顯就是嗑藥嗑多了,眼神遊離,像是喝醉酒似的腦袋東晃西歪,朝着我哆哆嗦嗦的問,你是老虎嗎?求求你不要吃我,我只是一隻普通的猴子。
合着這個**竟然都嗑出幻覺來了,我苦笑不得的給馬洪濤打了個電話,讓他帶人來抓賊,本身這種事情是要交給出警組的,可我不想為閻王繼續增添砝碼,到時候賊到底是誰抓的就不好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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