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栆哥的來信沒寫什麼重要的內容,除了廢話,以及表達之前懲罰他不讓他寫信的鬱悶之情以外,就剩下了交代衛玠,一定要替他時刻關注一下太子婚禮的八卦。
司馬衷的婚禮,絕對算的上是一件舉國的大事,事關多方面的實力洗牌,提前一周就一件開始了宵禁,前三天正式戒嚴,婚禮當日更是直接封了洛陽城,不許進出,不許靠近送親隊伍主要走的銅駝大街十米,違者格殺勿論
。
有人想促成這場婚事,有人想要阻止,更有人想要渾水摸魚的刺殺太子……
亂世之景,已初露端倪。
但是栆哥更關注的,卻是好比羊家和賈家會不會現場撕x啦;也好比廣陵王和他阿娘謝氏的在婚宴上的表情是不是很精彩啊;更好比別的什麼他沒有預料到但是更加狗血勁爆的八卦。千叮嚀萬囑咐,讓衛玠一定要在參加完之後寫信告訴他。
衛玠實在是不知道栆哥是怎麼猜到這些他本不應該知道的八卦的,並且……還真讓他給猜對了。
司馬衷的婚禮過程雖然乏善可陳,但緊隨其後的各種撕x卻是□□迭起,讓無數抱着看八卦的心態來看太子婚禮的世家貴族,都得到了極大的精神滿足。
衛玠的下巴從始至終就沒合上過。
拉開這場註定風波不斷的婚禮的,是婚禮之前,羊獻容帶着陽平公主進宮告御狀。
說實話,這實在不像是羊獻容這種性格的人,能夠幹得出來的事情,陽平公主也不像是願意和羊獻容攪和在一起的人,但偏偏事情就是這樣自然而然的發生了。
由看熱鬧永遠不怕殃及池魚的繁昌公主帶回了第一手資料。
因為當時皇家的一群公主都在,常山、繁昌、陽平等人,都是聖眷正隆的天之驕女,最近存在感都刷足了。
衛玠覺得這背後肯定發生了什麼他不知道的事情,才會導致這樣出人意料的結果,驚動了這麼多的公主。但是繁昌公主並沒有講太多具體的細節,衛玠不知道背後的故事,所以對此實在是不好做處任何不負責的評價。他只是儘可能用旁觀者的冷靜眼光,在給栆哥的信里敘述了這件事。
羊獻容狀告的自然就是前太子妃賈南風假裝懷孕,無事生非,賈南風的女兒河東公主從旁協助,欺君罔上。
陽平公主作為人證,站立一旁。
眼睛什麼都看不見的常山公主坐在高位,從始至終都沒有說話,只在最後黯然的道了句:「皇兄若是再不出聲,我們這些女兒家就要被活生生作踐死了。」
「您在時,尚且如此,那日後呢?我們怎麼辦?太子怎麼辦?」晉武帝還在世的、比他還年幼的姑姑如是道。
「還不如您現在就賜死我們,讓我與我母妃團聚,也好過以後受那樣的委屈。」繁昌公主一唱一和。
「讓我想想,讓我想想。」這是晉武帝的回答。
很顯然公主們入宮,意不在羊家和賈家的撕x,她們有她們不同的目的,只是假了這場羊賈衝突的台階。
「到底是什麼呢?」衛玠看向拓跋六修。
「你想自己猜猜看,還是我直接告訴你?」
「給你提示。」衛玠選擇了折中。
「你舅母、叔母她們很敢想
。」蝴蝶的翅膀越扇越大,從比丘尼替身開始,整個西晉就都不太對勁兒了。
也不知道怎麼的,後來就傳出了晉武帝深夜召神醫救治的消息。
繁昌公主對衛玠說,這和她們沒關係,晉武帝是被他派人去查的別人事情刺激到了。
衛玠幾乎是秒懂,羊獻容那日進宮,告的絕對不是河東公主居心叵測,而是被晉武帝看好的廣陵王。只不過傳出來的八卦被刻意修改了而已。
這與衛玠最初的想法不謀而合。
只不過如果換做衛玠去做,他絕對不會像是羊獻容這樣把自己搭進去,他能保證讓晉武帝相信真相,卻不會懷疑到他身上。
可是出於對一個將死之人的道義,讓衛玠選擇了不去刺激晉武帝。
但他不刺激,也還是會有其他人刺激,甚至手段更加拙劣、直接,晉武帝氣到血灑太極殿,幸得江疾醫就住在隔壁,手握晉疾醫特製的秘藥,這才又救了晉武帝一命,讓他轉危為安,撐到了太子大婚,順便修改了遺照。
陽平公主、河東公主以及羊獻容好像都沒什麼事兒。
前兩者照常出席了太子的婚禮,甚至關係看上去很親密,後者應該是在藏了白蓋頭後面。
歷史上新娘出嫁的蓋頭,最早出現在南北朝時期的齊代,只是出於一種避寒防風的目的,與後來演變而成的不讓新娘在婚前見人的傳統是不一樣的。還是那句話,好經被壞和尚給念歪了,封建禮教害死人。
比齊代更早的西晉怎麼有了蓋頭,還是白色的刺繡蓋頭,衛玠就不得而知了,只能說這真的是個半架空的平行世家,有很多和歷史上有出入的地方。
新太子妃着一襲白色喜服,被人攙扶着緩緩的從青廬中走了出來,溫婉又古典。
青廬是魏晉北方婚禮的特色,根《酉陽雜俎續集》引《聘北道記》中所寫:「北方婚禮,必用青布幔為屋,謂之青廬。」
代替太子來迎親的衛玠,在青廬前下馬。
魏晉的太子婚禮,是沒有太子親迎這個環節的,一般會由東宮屬官代替,甚至只是太監小黃門來宣旨。為了有別於司馬衷的上次婚禮,這一次就請了天下皆知的太子好基友衛玠當使者。衛玠年級雖小,容貌卻已經是名滿天下,在全民顏控的西晉,由這樣的衛玠出面,真的可以說是給足了羊家面子。
其實最理想是的人選是嵇紹,不過嵇紹要陪在太子身邊,時刻警惕着他出問題。
衛玠身後是幾排宮人婢子,正在高聲催妝。
「夫家百餘人,挾車俱呼曰:『新婦子,催出來。』其聲不絕,登車乃止,今之催妝是也。」——《聘北道記》。
羊氏女戴着讓人看不清面容的白色蓋頭,走過歡呼的人群,不見悲喜。在登車前,她的阿娘親自為她披上了紫結纓的白紗罩衣,以防風塵,是謂周禮中的「景衣」。
衛玠總覺得這位新太子妃哪裏不太對勁兒,卻又實在是說不上來到底哪裏不對勁兒。
接新娘的隊伍人心浮動的厲害,衛玠只能儘可能的控制着節奏,讓這趟任務早點結束,有序而不失亂子
。拓跋六修看的更明白些,他對衛玠斷言:「早晚要出事。」
然後,果然出事了。
在車隊即將進入洛陽皇宮之前,一個行若瘋子的女人,從護衛的人群中沖了出來。一邊喊着「她算是什麼太子妃,我才是太子妃,我才是太子妃」,一邊有如神助、健步如飛的突破層層侍衛,攔在了新娘的車前,在侍衛還沒有來得及阻止她前,她就以及身手矯健的上了車,推開左右,扯掉了新娘的蓋頭。
雖然衛玠已經儘可能反應快速的在那人進一步傷害(or撕打)太子妃之前,就指揮着侍衛制住了她,並堵住了她的嘴。
但新娘的白色蓋頭還是隨風落了下來,露出了新娘的廬山真面目。
不是羊獻容。
=口=
衛玠覺得自己死定了,連新娘都tmd迎錯了。
旁邊有晉武帝的心腹趕忙上千,在衛玠耳邊耳語,沒有錯,這就是新娘,太子娶妃羊氏,可沒有明說娶的是羊氏的哪個好女。
很好,再一次臨時換新娘了。
司馬衷上次的婚禮,就是由賈南風臨時替換了賈午。這一次,衛玠對新換的太子妃這件事,也迅速適應了。
衛玠下馬,撿起了太子妃的蓋頭,很有風度的行禮,然後送了上去,就好像他完全不知道太子妃被換了一樣。既然晉武帝要低調,他自然不會拆台。
「今天的風太大了,還請太子妃小心裝飾。」
「謝謝。」年輕的太子妃沖衛玠感激的笑了笑,重新在奶娘的服侍下蓋上了蓋頭。
一場鬧劇,就這樣被輕描淡寫的形容成了「風大」,反正道路兩旁早已經被請了場,沒有百姓看着,還不是衛玠想怎麼說就怎麼說?
至於搗亂的賈南風,有過這樣的人存在嗎?她甚至已經被剝奪了賈南風的這個身份。
前太子妃在金墉城裏好好的面壁贖罪呢,你說你是賈南風你就是賈南風了?
晉武帝的心腹帶着賈南風不知了去向,結局如何,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賈南風怎麼出現的,這個明眼人大概都能看得出來,廣陵王唄。
廣陵王的手段果然很小家子氣,弄這麼一出又能奈衛玠何呢?丟臉的只會是皇家,而不是負責迎親的衛玠。
早在來之前,衛玠就已經以自己年幼,不適合統領全局為由,把一切的事物都交給了這次迎親隊伍里最大的武將,那武將是晉武帝的心腹,衛玠主動讓出權利,還讓晉武帝高看了一眼衛家,覺得他們果然淡泊名利,忠君愛國。
也就是說衛玠只負責充門面,這是在晉武帝和太子眼前都過了名路的。
出了事,要懲罰的自然也是晉武帝的武將心腹,他已經恨死廣陵王了,這個辦事不利的的鍋,最後只能是他來背。
恭喜廣陵王又給自己樹了一個大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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