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什麼特別之處?』
是啊……寧譽這段時間也想過這個問題——如果不是因為這一點,田靜也不會站到自己這邊,更不可能帶自己見這個所有變異生物的母親,神秘的吸血怪物。
但要說自己和其他人相比有什麼特殊的地方……寧譽還真想不到。
即便是站在變異生物的角度,自己的能力和身體素質肯定也不是什麼非常特別的存在。
『不管怎樣……馬上就會有答案了。』寧譽思緒飛動,表情和動作卻顯得異常安靜。他跟在田靜身後,順着22樓的樓層過道走向盡頭處一個小房間。
過道頭頂每隔1米左右就有照明的白熾燈。現在雖然才6點,但似乎是為了應付檢查,全部好好的亮着,將過道照出一種異樣的雪白。在這種略顯刺眼的光線下看去,年青人很難從他所在的角度看到房間內部,只看到一扇剛刷過保養木漆,微微虛掩的房門。
『吱呀』
一道風從盡頭處的窗口吹過,將房門吹開了一些,似乎在歡迎即將到達的兩人。
還沒走近,寧譽突然察覺到一股異樣的溫暖在全身泛起。這種暖意像是在沙灘上享受着日光浴——雖然陽光刺痛,但卻人感覺非常舒適,有種身心都能瞬間放鬆的感受。
年青人知道這大概是怎麼回事,他沒想到,吸血怪物和變異生物之間這種『母子』關係居然會這麼明顯的表現出來。想到這,寧譽左手扶右臂,在自己胳膊上狠狠的擰着,本能的用疼痛抵抗着這股溫暖。
走到門口的田靜沒有任何猶豫和顧忌,直接跨進了房門。寧譽則停了停,他用搏擊中調整呼吸的方法平息了一下自己的緊張心跳,隨後放鬆肌肉,重重呼出肺內的空氣,跟着踏進了房間。
房間不大,最多四五個平方。一些清掃用品和雜物似乎經過很好的收拾,井井有條的堆放在房間之內,並不雜亂。而在房間正中……
站着一個面容和藹,身掛圍腰,打扮如同一般大廈中清潔工人的老婦人。
雖然老婦人沒有任何的怪物特徵,但寧譽就是知道……
是它!
這一切的起源,那隻詭異的吸血怪物!
『希望這樣能讓你感覺舒服一些。』老婦人並沒有張嘴發聲,但這慈祥的聲音自動在寧譽腦袋中回想而起。他望了望田靜,這隻完全體似乎早適應了這種情況,依舊是面無表情的看着老婦人,沒有任何動作和表現。
『不要在意,我在和你交談的時候也在和它交談。田靜聽不到我們的對話,你也聽不到我和田靜的對話。』老婦人在用這意念一般的方式和兩人交談,但手上也沒停着,正整理着房間內的一些小紙箱:『你只要心中想,我就能知道。因為我們有聯繫……』
『你也算是我的後代。』
『扯淡。』寧譽心裏對這種說法本能的產生了牴觸。他又看了一眼田靜,不知道它在和這隻吸血怪物交談什麼,竟然微微皺起了眉頭,隨後又自顧自的嘿嘿一聲。寧譽也不管它,他沒有採用吸血怪物所說的方法,乾脆直接的出聲和老婦人談話,問出了這個對他來說最關鍵的問題:「被半變異體……幼體吸血的人類,會不會被感染?我意思是,變成變異生物。」
『扯淡?』老婦人似乎沒理解這個詞,而寧譽也沒回答。小房間就這樣突然寂靜了一下,這隻吸血怪物便知道了答案:『你不回答,我還理解不了。不是田靜在這裏,我還真不知道你想的那個扯淡是什麼意思。』
『呵呵,我不強求你接受剛才我說的,如果你反對,就當我在胡說。』老婦人連笑聲都是在寧譽腦海中直接響起的。雖然詭異,但聲調非常溫和,簡直就像……
一個真正的人類。
寧譽暗暗吃驚,他知道就剛才那個詞,吸血怪物已經和田靜做過交流,得到了答案。他開始將注意高度集中,不讓自己心裏亂想出一些想法,將話題轉回自己關心的問題上:「怎樣,人類會不會因此變異?」
年青人話語雖然輕描淡寫,但內心早已像瘋漲的潮水一般翻騰。
會?
不會?
會?
不會?
到底會不會變異?!
關鍵時刻,老婦人卻又靜了下來,這5秒不到的時間,寧譽腦袋裏的『會』和『不會』兩個詞起碼轉過了一二十遍。他屏住呼吸,死死的盯着眼前的吸血怪物,等待着最終審判一般的結語在腦袋中響起。不知不覺間,手心裏已經滲出了絲絲細汗。
會?
不會?
會?
不會?
媽的你倒是痛快點!
『不會。』
『什麼?』老婦人話語在腦中響起的一瞬間,寧譽被自己緊張的思緒干擾,甚至有點沒聽清楚的感覺。他剛剛下意識的用『什麼』確認了一下,老婦人已經用直接出聲的方式,肯定的告訴了他:「不會。不論是幼體還是成熟體吸血,人類都不會因此產生任何的感染或變化。也就是說……」
「人類不會受到任何影響。」
『但是體內有一種死病毒……。』
『那種殘留物也不會造成問題,雖然過程非常緩慢,但它確實會隨着人體的正常新陳代謝而消失。我不會騙你,因為這沒有意義。你有你的特殊之處,我不想騙你,根據各人身體情況不同,一年左右再次檢查就可以驗證我說的話。』
這意思非常清楚:何惠沒有危險,沒有受到任何影響!
『謝天謝地!姑且信你。』寧譽知道自己這略帶懷疑的想法會傳到吸血怪物那邊,不過他也不在意。心中一塊巨石落地,鬆了一口氣的年青人還來不及高興,趕着問出了第二件事……
一個和自己有關的問題:「我能不能恢復成人類?」
『這一切才剛開始。』這次老婦人回答的非常乾脆:『我無法回答你。』
「為什麼?」
『還不到時候。』
「什麼時候才能告訴我。」
『我無法回答你,耐心的等待就行。』
『耐心等待,等到什麼時候?』寧譽心裏習慣性的咕嘰一句,老婦人卻作了回答:『我無法回答你。』
這聽起來像是繞了個大圈,結果什麼都沒說。年青人也不糾結,追問了一個更現實的問題:「我有什麼特殊的地方?」
『這個待會說。』
這一問題沒有立即得到解答,寧譽沒有在意,連珠炮一般的問了一堆話語:「你是從哪裏來?你為什麼會製造出這麼多變異生物?現在人類社會到底潛藏了多少只變這樣的傢伙?」
『你和田靜一樣充滿好奇,這些問題它都問過。但我知道,你和它的動機完全不一樣。』老婦人整理好手上的小紙箱,找了一個板凳坐下,依舊和藹的看着寧譽:『不管是你還是田靜,這些問題我都無法回答你們。』
這句話剛在寧譽腦中響起,年青人驚訝的發現,田靜的聲音竟然也在自己腦中響了起來:『我們不能做到的那件事,是不是和我猜測的一樣!為什麼會這樣?!』
寧譽正在疑惑這一點,老婦人很快作了解答:『沒關係,我讓田靜加入了我們這邊的對話。你們的那堆問題我都無法回答,但這個我們一起討論,我見你們,也是這個原因。』
這種感覺……就像聊天群中突然加進了一個發言者。寧譽不得不更加的謹慎,注意自己的一思一想。而此時,田靜已經緊接自己問題做出了大膽的推測:
『我們這種生物無法繁殖後代!』
『是這樣?!變異生物無法繁殖後代?』寧譽楞了楞,他沒想變異生物無法做到的事竟然是這樣。
不得不說,這種推測實在太過大膽,一貫冰冷的田靜聲音竟然也起了一絲波瀾!
因為這種奇怪的交談方式,房間內本來就只偶爾響起寧譽的聲音。而這一下,更是變得安靜無比,周圍的空氣都凝重的似乎凍結了一般。
所有變異生物都是從這隻吸血怪物而來,除了它以外,其他的變異生物都無法繁殖後代……這樣的話……
它們豈不是只有這一代會存活在這個世界?
想到這點,寧譽本以為自己會因為這種吃人生物的這一特性而高興。但沒想到腦袋裏冒出的第一個念頭卻是:『以人類為食,也就是說和主宰這個世界的高等生物為敵……死亡後會消失的一乾二淨……無法繁殖後代……』
『它們到底為了什麼存在在這個世界?』
『田靜,寧譽,我們存在的意義,我也沒辦法告訴你們。』這隻吸血怪物看了看田靜,又將視線轉過來,看着寧譽:『我今天的目的,就是見一見寧譽,確認他的特殊,然後給田靜這個和我們生存息息相關的謎題。這個謎題,我給過它,現在也給你。希望田靜你和它能得到答案。』
老婦人的用詞是TA,自然不會指自己。寧譽心念一動:『它?你是說……』
『對,我感覺到,你在樓下大廳那見過它。』
果然是那隻穿着筆挺西服,和人類友好打招呼的那隻完全體!
『你還告訴那傢伙?什麼謎題告訴我就行了。』相比寧譽,田靜顯得更加直接,這隻智慧的完全體似乎根本不在意其他同類,更加相信自己的頭腦。
聽到田靜的回答,這隻神秘的吸血怪物用人類的那張臉笑了笑。它像一個真正的人類老婦一般,雙手扶膝站起,拿起門邊的一把掃帚向外走去,似乎想結束今天的談話:『你兩得出答案,或許就能解答很多今天你們提出的問題。而我……希望你們解開這個謎題,也不希望你們解開這個謎題。』
『直接說。』田靜非常乾脆。
老婦人停了停,說出了這個構成非常簡單的謎題:
『我們能繁殖後代,我們不能繁殖後代,我們是一種悲哀的存在。』
『能繁殖後代,不能繁殖後代,悲哀的存在。什麼意思?』寧譽疑問剛起,老婦人將頭轉向他,微微的笑了起來:『原本,謎題就是這樣。但今天見到你,我已經確定了。你的特殊之處在於……』
『繁殖,不能繁殖……其實我相信,田靜和它遲早能解開這個謎題。這是我們必須面對的兩條路,兩條註定悲哀的路。而你,我從沒想到還有這樣的情況。年青人,只有你……』
『有可能為我們作出這一謎題的另一種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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