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垃圾臨時堆放的地方在山的一個拐角處。左煜一拐彎就看不到司玥和其他人了。而他扔掉垃圾轉身時,卻見傅紅雪朝他走來,還一邊喊他的名字,「左煜!」
左煜站在原地,等傅紅雪走到了面前才問什麼事。傅紅雪笑道:「昨天考察結束時,時間太晚,我們也沒怎麼討論昨天的發現。我現在才想起昨天那具骸骨很完整,這倒是一個奇蹟。今天下午我們應該可以找到另一具骸骨了。希望那一具也完整,這對研究新石器時代晚期的人類很有價值。」
左煜想起了昨天司玥被刺的那根人骨,搖頭道:「恐怕不容樂觀。」頓了頓,又說:「不過,昨天那具骸骨雖然表面特徵像男人,但是還是要做一下測定。」
傅紅雪知道左煜在考古方面很嚴謹,贊同地點了點頭,「這是一定的。」
「走吧,抓緊時間繼續工作。」
左煜抬步要走。傅紅雪叫住他,「這次考察因為天氣和塌方的原因耽誤了很多時間。既然要抓緊時間考察完這個古墓,我覺得多一個人也多一分力量。」
左煜已經猜到傅紅雪要說什麼了。果然,只聽傅紅雪說:「司小姐很聰明,想必什麼東西都是一學就會的,就看你舍不捨得她吃苦。如果你真想讓她學習考古,可以讓她跟着我,今天下午的一些工作可以讓她和我一起做。」
哪知左煜卻道:「我不想讓她學習考古。她也不喜歡這些。」
「當時她要留在考古隊可是說的要學考古。」傅紅雪皺眉。
左煜道:「她就是隨口說說。因為她知道或許這次考察後,我們又會去其他地方。而那些地方不適合她留下。」
左煜還曾對她說過要她理解一下他和司玥的私心。傅紅雪聽他再次毫不掩飾地說詞時緊抿着唇,想了一下才她斟酌着輕笑道:「看來還是你捨不得她吃苦。那下午就還是由她拍照好了,拍照不會辛苦。」
「隨她吧。她不是考古隊的正式成員。你安排下面的工作時不用把她計算在內。」說完,左煜又道:「該下墓洞了。」
傅紅雪還沒開口,左煜已經抬步離開了。傅紅雪原本想讓司玥在她手下工作,讓司玥體會一下艱辛,或許司玥會知難而退。沒想到左煜這麼偏袒司玥。她暗自在心裏哼道:「她這是擺着好看的花瓶嗎?什麼都不做!」
左煜走到司玥面前。司玥剛才是看到傅紅雪跟了過去的。雖然她後來看不到左煜和傅紅雪了,但是只需要計算一下時間就知道傅紅雪定然又纏着左煜說了些什麼。司玥輕笑一聲,「在垃圾堆旁邊說笑挺有興致的啊。」
左煜想起司玥說「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的話來,居高臨下地看她,她一副似笑非笑的樣子,卻不像是在吃醋。不過,他還是解釋道:「和她談了幾句工作。」
司玥倒也沒興趣知道傅紅雪對左煜說什麼。她朝左煜伸手。左煜握住她的手,把她從蹲在地上的姿勢拉起來。司玥才蹲了一會兒就覺得腳有些酸嘛了,身子不由得一晃。左煜握住她的手微一用力就穩住了她的身形。
——
大家吃了午飯又下了墓洞。傅紅雪把相機交給了胡然,讓胡然好好拍照。司玥蹲在左煜身邊看隨葬品。
意料之中的骸骨還沒有發現,又發現了一個隨葬品,是個土陶製品,不過,碎成了五片。左煜蹲在地上,將碎片一片一片地拼起來。拼完之後,形狀有些彆扭,好像還少了一兩片。他默不作聲地端詳那個拼湊起來的形狀。司玥也看着那個東西問:「這是個什麼東西?」
左煜反問司玥:「這裏缺了兩塊,如果補齊,你說像什麼呢?」
司玥在左煜耳邊低聲調笑道:「要看補的是什麼形狀的呀。如果是個又粗又長的圓棒形的東西,你說像什麼?」
還能像什麼?左煜笑嘆一聲,她的腦袋裏好像就沒有裝別的東西。他睨了她一眼,又將幾塊陶片的順序打亂,重新拼湊。
胡然在拍左煜和司玥面前的碎陶片,拍完了也湊過來,蹲在左煜面前,問是什麼東西。其他人中途休息,停下手中的工作,也都圍攏了過來。他們看了很久都沒有看出來是什麼東西。
傅紅雪也奇怪得很,「不像動物,也不像一般的器具,到底是什麼東西呢?」
學生們附和,覺得面前的碎陶片奇怪極了。
傅紅雪也伸手拿起土陶片拼了拼,因為缺少最關鍵的兩塊,拼出來的形狀說不出是什麼。
左煜又想了片刻,對大家道:「這個不是一個單獨的東西,是一個土陶品之中的一部分,一小部分或一大部分。」
「左教授,是什麼土陶品啊?陶盆?陶碗?」馬東問。
左煜道:「可以是陶盆、也可以是陶碗,還可以是其他任何東西。」
「也就是根本不能定下來了。」胡然道。
傅紅雪一直在仔細打量土陶片的形狀。左煜又開始仔細觀察土陶的質地和紋路,腦海里匆匆閃過一個圖像。司玥也若有所思地看着那幾塊碎陶。
光線昏暗的墓洞裏一片沉默。
「陶豬!」
「陶豬!」
過了好一會兒,司玥和左煜異口同聲。說完之後,兩人相視而笑,其他人吃了一驚。
「是最先出土的陶豬身上的土陶片嗎?」幾個學生疑惑地問道。
「就是那隻陶豬身上的。」左煜對眾人點頭。
「可是,這個東西是那隻陶豬身上哪個部位呢?」楊琴依然看不出來。
大家也都在等左煜的答案。左煜卻道:「就讓你們師母告訴你們吧。」
他的意思是他相信司玥說出的答案就是他想的。大家又把目光落在司玥身上。司玥緩緩說:「肚子。」
「那兩隻陶豬的肚子的確是殘缺的。」馬東恍然大悟。
「這裏只有五片。這麼說,不只缺少一兩片陶片。這裏還埋着其他陶片?」胡然也接口道。
傅紅雪這才想起眼前的土陶和已經被送到考古所的陶豬的質地、紋路都是一樣的。「但是,是否真的是陶豬身上的陶片還有待研究,是不是肚子也需要確認。」
左煜卻直接吩咐下面的工作了,「大家繼續挖。不過,我們還得小心點,下面或許還有陶片。」
後來,他們果然又挖出了十幾塊陶片出來。左煜腦海里一邊想着送去考古所的陶豬的樣子,一邊就着出土的十幾塊土陶片按照陶豬肚子的形狀拼,發現還缺少了幾塊。但是,整體形象已經出現在左煜的腦海里了。他讓胡然拍照,又拿出紙筆在本子上快速一畫了幾筆,一整個陶豬的形象就躍然於紙上。
「聯繫考古所時,把這個拍成照片傳過去,陶豬的修復參考這副圖。」左煜把楊琴叫到面前來,然後把自己畫出來的圖從本子上撕下來遞給她。楊琴看了一下繪圖,雖然說的是陶豬,但是其形狀和現代的豬還是有些不一樣。特別是肚皮的最下面,有點成錐形。
後來,季和平發現了一個頭骨,但是其他地方的骨頭就沒看到了。又過了一會兒,才陸陸續續地發現了散亂的許多人骨。
這次左煜讓幾個學生們一起把人骨拼出來。拼出來的骸骨還比較完整。然後依然是拍照、整理。
等一切處理完畢,左煜讓大家把發現的骸骨和隨葬品都轉移出去。
司玥看過一點考古方面的書,知道這兩具骸骨對研究早期的人類有很重要的價值,所以左煜才吩咐把骸骨帶回去。如果是其他墓穴里的骸骨,考古人員通常都是拍照、繪圖,就地回填、重新安葬。
而左煜對她說:「不光如此,還對幾千年前的墓葬風俗的研究有所幫助。」
司玥對墓葬風俗沒什麼興趣,「我只對男人和女人的關係感興趣。他們是夫妻嗎?為什麼埋葬時相隔這麼遠?」
左煜道:「從這個墓地的規模來看,男人的身份地位並不低,就像學生們猜測的那樣,或許是氏族的首領。如果是這樣,他和女人埋葬的地方可能就涉及到墓葬或遷葬風俗。」
司玥卻說:「他們或許有一段美好的愛情。」
左煜笑了一下,「嗯」了一聲。
「我記得有句話叫做『生則同衾,死則同穴』,說的是同生共死的深厚愛情。」
但是,已經作古的人,他們的事又有誰清楚呢?
——
夜幕降臨時,考古隊帶着兩天的發現,回到了住的地方。
古墓的考察只剩一些收尾工作,過不了多久就可以回去了。馬東和胡然兩個人不知道從哪裏弄了酒來,說要慶祝一番。
左煜接到考古所的一個電話,說他們回來後,要立即去一個古城。考古隊仍然由左煜領隊,傅紅雪為副領隊。而司玥也接到司焱的電話,讓她三天內必須回一趟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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