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戰三國 第八十五章 夜襲山寨

    郝萌率部下趁夜快馬趕回山寨，可心中始終覺得苦悶憤恨，他實在想不明白自己辛苦所練的刀法，本以為是精妙之極罕逢敵手，卻不想連一個區區的「馬賊王」囂狂也不敵，更連心愛的師妹雨柔也無法護之周全，還反而被囂狂脅迫。

    蒼狼與惡虎跟隨郝萌多年，一見之下便知其心情極是不悅，自也不敢在多言其他，各自迴避到了一邊。

    所謂「酒醉可解千愁」，郝萌整夜都在自酌自飲消沉醉酒，喝醉之後便滿嘴的胡言亂語，旁人若有近其身者，就必被不問情由打成重傷。

    郝萌的山寨建在了一座名曰「潛龍」的深山之中，由於山道崎嶇難行，平日裏鮮有人到得此處，即便是那些獵戶也少於此出沒。

    由於「潛龍山」的地勢極佳，當年不論是官軍亦或是黃巾軍來犯，均是不得寨門而入。這也是因何此山寨能安然於深山中度得數年。

    山寨不單依託有山勢地利，還於密林亂石之間設有隱秘的暗哨，只消有敵人來犯，暗哨便可向山寨提前預警。

    郝萌因醉酒之故，自也無心理會山寨眾兄弟。蒼狼與惡虎終率兄弟歸來，心中大快便下令全寨上下飲宴替惡虎等眾兄弟洗塵，一時間山寨之內皆是飲酒作樂之喧鬧。

    深夜，在前往山寨的崎嶇山道之上，此刻正有一隊官軍正悄然摸上了山。

    這支官軍麾下兵卒皆手執長刀，身上盔甲齊備，並有意熄滅火把摸黑而行，不發出任何一點響動。

    在探路斥候之後，大隊執鐵戈的兵卒殿後而行，然而領軍的將領不是別人，卻正是「飛將營」麾下裨將成廉。

    成廉騎馬率騎兵行於軍後，眾騎兵坐騎蹄上均裹有軟布，因而行進之時便可不發出絲毫響動。

    「成將軍，今夜我軍夜襲山賊之寨，因何不取密林小道，卻於這山道而行？」副將自軍隊上了山道之後，心中便升起了此番疑問，終於還是忍不住向成廉詢問。

    成廉微微一笑，答道：「此戰乃是本營剿除匪患的首戰，定然許勝不勝敗。馮將軍信任委以剿滅危害一方的山賊之重任，你我自應全力效命。

    天黑之後，我已親率本軍斥候喬裝為獵戶於林中探察，卻見林中雖有暗哨卻並無嚴崗設伏。隨後士卒擒得一名山賊細查之下，乃知其山寨中今夜正值狂歡醉酒。若此刻大軍悄然上山，定能一舉剿滅盤踞在此山中的『虎狼寨』。不過若大軍為求隱蔽而往林中行進，只怕天明也難到山寨。這山道雖連綿崎嶇，卻可極快達於寨前。」

    副將木楓頗有顧慮道：「成將軍，末將有一言不知當講否？」

    「木副將，你只管言說，成廉自當洗耳恭聽。」

    「末將不敢。成將軍，你許有所不知，這『潛龍山』的山賊早年已被官軍圍剿多次，然而總是無功而返，雖多番進攻更是難傷其元氣。今馮將軍既委以重任，末將以為當更謹慎從之。以末將愚見，今夜如此容易便可徑直上得山來，恐內中只怕有詐。」

    成廉知木楓乃是謹慎之人，雖謹慎者難犯大過，卻亦難成大事。

    「木副將，今夜之戰我已深慮數日，定可萬無一失。待到山寨前，你便依計而行，定能大破賊寨。」

    木楓見主將成廉心意已定，自己身為副將也不免再言，當下便奉命而行。

    草叢後響起了一陣摩挲之聲，接着便聽有人邊打着呵欠邊道：「兄弟醒醒，該換崗了！」

    只聽另一個人如夢囈一般的回話道：「換什麼崗，這都到了何時了，怎還會有人上得山來。適才那酒當真是美的很，幾口下肚就有些上頭了。」

    那打呵欠之人顯還是被睡意所籠罩，道：「兄弟，你說得也不無道理。山寨內的眾家兄弟可飲酒至天明，只得你我二人在此受這份活罪。」

    「既是如此，那你我便繼續睡下，只是這苦日子啥時候才是個頭啊。」

    可沒等二人重新躺下，便驟然瞥見了山寨方向頓時火光沖天，耳邊猶自聽到了遠處喊殺激鬥之聲。

    山寨之上，現如今已經是一片火海了。成廉已率官軍趁夜摸黑來到了山寨之外，果見所有山寨守衛皆醉得不醒人事。

    成廉心中大喜，當即下令麾下兵卒抹黑悄悄於山寨四周堆積干樹枝與乾草。接着，又命木楓佈置一隊人馬將山寨前後包圍。待到一切準備停當後，這才下令同時點火燒寨。

    這山寨的四周本就是用尖木綑紮而成以作圍牆之用，如今又有樹枝與乾草助然，只得轉瞬的工夫，整座山寨便被火焰所包圍了。

    那些猶自在睡夢中的山賊直到被滾滾濃煙熏醒後，這才赫然發現山寨已是被大火所圍，所有人本能的便往山寨外沖涌而出，為得便是取道山中水源處打水救火。

    官軍早於寨外設伏，不少山賊從寨門中衝出，雖未被大火燒死熏死，卻也被突然出現的官軍盡皆斬殺。

    直到此時，陣前的副將木楓終於可以安下心來，不無欽佩的道：「成將軍，末將對您當真欽佩不已。若非成將軍果斷行事，只怕極難攻破這多年未得攻下的山寨。」

    成廉一擺手，笑道：「木副將過譽了，若非將士們奮勇殺敵，單憑我一人之力實難攻下此山寨。」

    「報！稟報將軍，前鋒部隊遭受到了山賊的頑抗。」斥候跪到了成廉的馬前，並向其稟告了前方的軍情。」

    成廉不由得眉頭一皺，似乎沒料想到遭受火攻突襲的山賊竟然還有力再戰，自己倒的確是小瞧了這「虎狼寨」中的山賊。

    「木副將，你自領一軍馳援寨後圍攻的軍隊，我亦領餘下之兵全力進攻寨門，務求前後夾攻，徹底消滅這一眾亡命山賊。」

    「末將領命！」木楓拉韁回馬，親點了一隊兵卒出發繞向了山寨之後。

    成廉待木楓率眾離去後，便立即點齊軍陣中所餘下的所有兵卒，並以錐形陣向山寨寨門發起正面的沖陣進攻。

    成廉單人匹馬提槍殺奔於正前，兵士們見主帥作戰如此神勇，當下士氣大受鼓舞，一軍突起直破了山賊的幾道攔截，直殺奔山寨寨門之前。

    山寨的四周此刻儼然已陷入了一片火海，寨門前更是雙方廝殺得最為激烈的地方，幾乎寨內大部山賊與前來圍剿的官軍兵卒皆聚戰於此。火光映紅了黑夜的天空，喊殺聲慘叫聲與兵器激烈碰撞之聲，當真是震耳欲聾。

    山賊一方雖是在睡夢中被以火攻突襲，然畢竟是常年於官軍作戰，也非全是烏合之眾。加之蒼狼與惡虎二人及時調遣眾山賊全力反擊之，使得激戰進入了肉搏血戰。

    雙方兵士混戰於一處，不掉的有人倒在了血泊之中，噴濺而出的鮮血更是染紅了地面。

    惡虎手執長刀在戰陣中左砍右殺，直殺紅了眼，就猶如沐浴的鮮血中的血人一般。

    蒼狼則是使得一把鐵劍，雖然遠不及蒼狼出刀兇狠有勁，然靈巧的劍法也是殺得敵兵人仰馬翻。

    惡虎猛地砍出一刀，竟是活生生的將眼前的敵兵砍成了兩半，後又一個反手揮刀，攔腰將欲從背後偷襲的敵兵斬成兩斷。

    蒼狼靈巧的躍上半空中，手中的鐵劍舞出了數朵劍花，轉眼便將面前的幾名敵兵割斷了喉嚨。

    蒼狼與惡虎將背靠到了一處，而身邊已被一眾官軍給團團包圍了。

    「惡虎，你速速突圍而出，將大哥護送到安全的地方，這裏由我率兄弟們抵擋！」蒼狼眼見情勢已極為不利，當即也顧不得那許多。

    惡虎與蒼狼雖非親手足，然感情更勝兄弟。如今惡虎又怎肯獨自一人率軍先逃，而將蒼狼獨自留下殿後送死：「好兄弟，你我今日即便要死，也要戰死一處！我又豈有獨之理！」

    蒼狼突然伸手用力將惡虎推了出去，怒道：「現在不是你該義氣同死之時，你還需得保護大哥周全，快走！」說着話，當先一步揮舞着手中的長劍，直為惡虎殺出了一條血路來。

    惡虎雖不願離開，但一想起對他們兄弟二人恩重如山，此刻偏又醉得不省人事的大哥郝萌，他不得不獨自一人殺出重圍，並向山寨內回撤。

    惡虎一番衝殺之後，終於是領着殘餘下了幾名山賊回到了山寨之內。

    而此時的山寨大堂之上，滿地躺滿了空空如也的大酒壺，還有不少被摔得粉碎的酒碗。

    郝萌仍是躺在地上，口中喃喃之語的念着雨柔的名字，雙手還在虛空中不斷的揮舞亂抓着。

    惡虎眼見於此，不得不急忙上前將郝萌強自扶坐了起身，叫道：「大哥，快點醒醒！大事不妙了，官軍偷襲攻上山了！」

    郝萌目光游離於恍惚之間，早已失了往日的威風。世上之人皆覺酒是消愁解憂之妙物，卻不知酒亦能消磨一人的意志。

    郝萌將身邊的空酒碗抓在了手上，並放到了嘴邊，口中猶自說着含糊不清的話語：「偷，偷襲，偷襲便讓他偷襲，此，此事…呃…此事與老子何干，殺吧，殺吧！」

    惡虎見寨內的兄弟在外與官軍浴血廝殺，而郝萌卻依舊在此醉酒不動於衷，心內又怒又急，當下顧不得一切，一把就將郝萌手中的酒盅奪過摔碎在地：「大哥，你快醒醒吧！你就忍心看着老寨主留下的山寨就此毀了嗎？你現在可是山寨的寨主，兄弟們的性命可都交在你的手上啊！」

    郝萌突然放聲大笑了起來：「老子不配做你們的大哥，老子技不如人，連老婆都輸給了別人，你們不要再跟着老子了，滾！統統的滾！」

    官軍已經攻入了山寨之內，並且一路徑直殺奔向了山寨大堂而來。

    成廉當先一騎，如利劍一般直插入亂軍之內。只見其手中的長槍化似百鳥飛翔一般，只見槍尖銀光過處，山賊無不血濺當場。只是轉眼之間，幾名山賊頭目便應聲而倒，成廉卻是殺出了一條血路。

    成廉身後跟隨的軍中猛士都是其精心挑選而出，卻是能以一擋十之健兵，他們緊隨成廉之後，手中長刀四下揮砍，中者無不是斷手摺腿。

    蒼狼雖奮勇，可面對成廉加入戰陣所致情勢扭轉亦是無能為力，只能率山賊殘部且戰且退。雙方一路激戰之下，由寨前一直殺到了山寨大堂堂門之外。

    蒼狼手中長劍疾砍而出，活生生的砍下了近前的兩名兵士的腦袋，而腦袋則是滾落到了成廉的馬前。

    成廉見地上兵士的首級，當下暴喝一聲：「該死的一眾惡賊，竟膽敢頑抗殺我麾下兄弟，今日我成廉就要你們以血還血！」話音剛落，成廉便已策馬至蒼狼面前不遠，一槍直刺其胸膛而來。

    蒼狼心下大駭，心知眼前之人絕不尋常，當下不敢怠慢急以劍身橫於胸前，並硬擋下凌厲的槍尖攻勢。可擋下了攻勢卻難道力道，這一槍飽含成廉之內勁，直是將蒼狼刺得後退數步才勉強停了下來。

    蒼狼口中喘着粗氣，顯示是這一槍接得十分吃力。

    兩名猛士見蒼狼勢弱，以為其已是強弩之末，便雙雙舉刀趁勢從其身後猛砍而來。

    蒼狼感到身後殺氣已至，在不曾回身之下，反手劃削出了一劍。

    只見那兩名猛士高舉着手中的長刀，卻好似被定立在當場。從他們的喉嚨處噴射出了大量的鮮血，隨後雙雙倒亡於血泊之中。

    成廉心中也是一驚：「此人絕不簡單，適才硬接下我一槍卻仍有如此功力，我萬不可大意！」

    官兵從大堂外湧入了堂內，四下都有人在激戰。惡虎單人執刀護身於郝萌身前，凡是近前的兵士皆被其以刀劈砍斬殺。

    郝萌在面對混亂的廝殺依舊是微閉雙眼，似乎已經是醉得不省人事了，但嘴角上不時卻浮現出笑容，口中依舊是在喃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