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下令大宴眾將,此番演武之下獲知麾下軍中竟有兩員小將堪當大用,心中不免甚悅。如今雖率西涼之兵,挾相國之權掌管天下大事,然各路諸侯中不免有似「并州刺史」丁原之流,寧死也不肯歸順服從。
如此一來,董卓就急需加強軍中實力,外族羌兵雖然彪悍卻難當大用,況「飛熊軍」大部又由女婿牛輔屯兵於外以備不時之需。原道那呂布之婿夢翔雲不過只是徒有其表之輩,卻沒想到其用兵之奇絲毫不遜軍中各將。
張遼之武勇先前已有見識,由此將暫領一部「西涼鐵騎」當可保萬無一失了。
今夜的歌舞宴會,董卓所召見的皆是軍中親信之將。比起那日大宴群臣來,今次當可稱之為家宴。
眾將於席間亦是開懷暢飲,鶯歌燕舞之中,各人暢所欲言當真是好不熱鬧。
董白對於夢翔雲與呂慕蟬夫婦二人心存芥蒂,不過既是爺爺所設家宴,她也不得不強作一副歡顏以示友好。此番演武的結果雖是平分秋色,可這內中的玄機她與張遼最是清楚不過了。
魏續等幾人則是食難入味,此番讓夢翔雲於演武一戰中展露了拳腳,卻反將呂布軍中眾將的地位一下給壓去了一截。
馮遠則是始終冷眼旁觀一切,無論是夢翔雲還是魏續,兩邊皆是敵人。自侄子馮征死後,他就已是勢單力孤,除了勉強自保之外,亦不敢太過張揚恐越雷池。
曹性、高順與成廉幾人自然是為夢翔雲勝了演武大為高興,畢竟之前夢翔雲是立下了「生死軍令狀」,那是許勝而不許敗,也虧得他能夠以奇謀妙計勝過此役。
呂布至洛陽以來,倒是從未似今夜宴會般暢快豪飲了。
董卓將空酒盅置下,突向呂布問詢之下:「奉仙,你與為父提及之事,如今可有眉目了?」
呂布一怔,旋即想起了那夜面見董卓時,將夢翔雲所言之計已和盤告知董卓。只是沒想到今夜宴會正值盡性之際,董卓會突然故事重提。
「義父放心,孩兒已備妥一切。」
「好!老夫不日便使那薛岳往府中一見。」
「孩兒明白。」
兩人言語之聲於熱鬧的宴會中顯得不易察覺,但一切卻早已盡落夢翔雲的眼中。
奇哉怪也!以董卓此時凝重之色,應是與呂布相商要事。難道會是因為曹操遲遲不肯真心歸順,還是說要以武力開始對付「執金吾」的薛岳。畢竟呂布亦曾說過,那薛岳乃是董卓的心腹大患。
「雲哥,怎麼了?」
呂慕蟬就坐於夢翔雲身側,因此能夠輕易覺察到他臉色驟然顯現的異狀。
「沒什麼。」
「是否仍在憂心那董白之事?」
董白的身份畢竟特殊,今次雖過了一劫,難保日後這位號稱「西涼魔女」的歹毒女子會否想出更為毒辣的計策加害。
夢翔雲聞言之下倒顯得不置可否了,既不願意多做解釋,也不想讓心愛的老婆捲入到複雜的權利鬥爭的漩渦中去。現今最大的問題並不在於內部,而是不久之後一場巨大的「聯軍」風暴即將席捲而至。
況且有些事是要獨立去承擔面對,即便是最為親密的愛人也無法透露半點。
夢翔雲與呂慕蟬親近低語之狀,這於旁人看來也是理所當然。兩人雖未大婚,也已有婚約在身了。只是宴席上有一人始終黑着一張臉,怒火暗燒之下,卻是想將夢翔雲大卸八塊仍意猶未盡。
宴會上的歌舞未畢,雖酒過三巡,眾人卻還在興頭之上。
此間一名身形魁梧,身罩「惡虎狂獸甲」,肩披「黑虎披風」,頭頂「虎首戰盔」之將自殿外不請自入,並堂而皇之地於相國案下旁若無人般恭身行禮。
「末將華雄奉召歸來。叩見主公大人!」
一時之間,原本熱鬧的宴席之間,在那瞬間皆因此人出現而安靜了下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約而同聚集到了此將的身上,只覺此人面容說不出的兇惡,無形中還透露着令人膽寒的殺意與魄力。
董卓示意其起身後,甚悅道:「華雄,牛輔率軍屯兵於陝,一切可安否?」
「回稟主公,眾將身負主公重託,不敢有半分懈怠。」
「好!你既歸來,且入座與眾將同樂,宴會繼續吧!」
「謝主公。」
呂布本於董卓席之左側下首,與之對面而坐之人乃是謀士李儒。此二人於董卓軍中乃是一文一武兩位肱骨近臣,因而才有此殊榮。
華雄得董卓准允後,徑直來到呂布與李儒席間,先是瞧了眼一側的呂布後,而後才入席中。
李儒卻是早早便起身,乃令左右於呂布對面重新擺下一席,並甘心於華雄下首設席。
呂布早已瞧出華雄眼中的那股不屑之意,心中暗怒之下竟將手中欲飲之酒盅,在頃刻間捏化為粉末。
華雄小兒!手下敗將竟還膽敢如此無禮,殊不知本將的厲害,當真該殺!
李儒於入席前,向眾將介紹:「各位將軍,這位乃本軍都督華雄將軍。眾位許或不知,華雄將軍之武勇威震西涼諸地。然外族蠻兵聞聽都督之名,未及接戰便已潰不成軍了!」
華雄於此言顯是甚為受用,乃自得之下環視在場眾將,飛揚跋扈目中無人之態盡顯人前。
魏續聞言之下神色一肅,忙起身敬酒一盅。
「都督威名早有耳聞,末將得逢一見果是不凡!請!」
華雄倒也毫不客氣,當即捧盅一飲而盡。
宋憲黑着一張臉,直到魏續與華雄對飲落座後,這才小聲道:「大哥,你此舉又是何意。此人目空一切,卻根本無甚斤兩。記得當初此賊引大軍前來一戰,甚至連那小小兵長寒若羽都不敵,你卻為何還要對他加以顏色?」
「二弟,此間不同往日。華雄如今乃是董卓軍中都督,若論官職除呂布外,你我皆只為部屬而已。當日兩軍陣前一戰已是開罪此人,現下只能以禮相待,否則難保你我兄弟了。也幸好此人應是莽夫之輩,當日一戰恐怕也未將我們放在眼裏。只是那寒若羽的話,日後恐怕就不甚好過了。」
侯成早已瞧出了端倪來:「二哥,此事還是大哥瞧得長遠。今夜也虧得那寒若羽有軍務在外不及前來,否則這華雄只怕難以善了了。」
魏續暗道:「你二人日後定要與那寒若羽撇清界限,斷不可為舊事而開罪了華雄,切記!」
「兩位兄長放心吧。寒若羽自呂慕蟬之事後便備受打擊,如今早已是一蹶難振,每每借酒澆愁罷了。」
華雄獨酌自飲之下,絲毫也沒有與對面在座的呂布麾下眾將結識之意。若以呂布此間的身份,便是敬酒也不在話下,可華雄偏偏是一副視若無睹傲慢輕怠的模樣。
「提督大人,小將先敬你一杯!」
「哦,原來是少將軍,華雄愧受了。」
一名青年將軍親自起身至席前敬酒,然華雄一見此人卻立時變得客套起來。
夢翔雲不免上下打量起此人,若非華雄這等異常的舉動,恐怕他也斷然不會注意到此將的存在。
此將的模樣平凡無奇,舉止之間也算是循規蹈矩。呂布其人威武逼人自不必說,便是那華雄與胡軫之流也足有西涼男人獨有的虎狼之勢。可唯獨此子,卻是平凡到無以復加。若是將其丟在眾將中,恐怕再難尋覓了。
然而便是此將,華雄卻對他客氣有加,甚至請入席中同桌而飲,如何不使人奇怪。
「數月不見,少將軍風采依舊。這些時日除與牛輔將軍對飲外,也虧得有少將軍所送美女作伴。否則於那荒蕪之地屯兵駐紮,當真是無趣之極。」
青年將軍又敬一杯:「華雄將軍勇猛虎威何人不知,又豈是那背主求榮的小兒之輩堪比。於我看來,叔父大人也是器重將軍才將將軍暫遣陝地協助牛大哥一同治軍。」
「哦?果真如此?」
「我董璜一向敬重欽佩將軍勇猛,又怎會在將軍面前胡言。數月前一戰,叔父大人震怒之下不及備戰,便敕令將軍率大軍滅了丁原。如此倉促開戰下,那丁原與呂布小兒又是有備而戰,撤軍也實非將軍本意。」
華雄一臉甚為受用,這明明是大敗而歸,可在這董璜言語說來卻半點非他華雄之過。
「將軍可知。這朝中眾臣對叔父多有不服,尤其是以那伍孚為首更甚。叔父權衡之下,這才令將軍前往陝地,實則絕非懲處於將軍。」
「原是如此!謝少將軍一言提點。」
「近來將軍不在這洛陽城中,那呂布小兒自被叔父認為義子後便目中無人。他所言所行全無顧忌,恐怕是覬覦了將軍的都督之位。」
「什麼!」
華雄本欲怒而拍案起,卻被董璜及時攔阻了下來。
「那呂布小兒竟想覬覦我的都督之位,我如何能與他善於!」
董璜嘴角暗暗揚起一抹笑意來,卻是邊敬酒邊規勸道:「將軍不急動怒,卻聽我言說幾句。幾日前那呂布之婿夢翔雲不單開罪了董白,又在演武中大勝『飛熊營』,如今更是囂張跋扈,不將任何人放在眼裏。」
「那少將軍之意…….?」
「今夜乃是內宴,以呂布的身份若公然挑釁是有不妥。不過若以切磋為名,即便一時不謹砍了呂布之女婿,想來叔父大人也不會怪責將軍。至於那呂布,要怪也只能怪自己的女婿學藝不精了。最重要的是,此舉足以讓將軍在眾將中立下聲望!」
「妙計!當真妙計!少將軍,你且安坐看我華雄如何砍下那姓夢小兒的狗頭!」
董璜笑着將目光落到了夢翔雲與呂慕蟬的身上:呂慕蟬,即便我董璜得不到你,也絕不讓任何人得到你。況且現今你既未嫁,便是嫁人了也定要將你奪到手!早先聽叔父大人提及,自見真容後便被勾去了魂魄。可恨那夢翔雲從中作梗,今夜就讓他命喪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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