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升朝背後其中一個大漢使了個眼色,示意他跟上。
要是樓燁棋趁着這個機會奪門而出就不好了。
門開了,來人正是南山和鹿仁非,倆人是在小區門口遇到的,就一起上來了。
顧升對此倒是沒有一絲意外,猜到是南山事先報了警。
&察來的正好,我正打算去自首。」
今晚鹿仁非穿了一身制服,樓燁棋想忽略都難。
鹿仁非一愣,他第一次遇到這麼主動的犯人,就好像後面有人追一樣。
他略過樓燁棋,看到了端坐在那裏的顧升。
他點點頭,拿出手銬將樓燁棋拷了起來。
顧升站了起來,「作為當事人之一,我是不是也應該去一趟警察局。」
&麻煩顧先生配合了。」
&事兒,南山和我一起吧,我是開車來的,」顧升經過樓燁棋旁邊的時候。
對他笑笑,自以為安慰道,「你很有眼光,可能遇不到像我一樣優秀的,但是努力找還是會有的。」
顧升聲音極小,只有樓燁棋一個人聽得到。
樓燁棋眉心跳了跳,幾乎是從牙縫裏蹦出幾個字。
&們快走。」
樓燁棋對站在自己旁邊的警察說道,不想再看顧升一眼。
鹿仁非看着前面腳步踉蹌,急着進監獄的犯人,突然有些不懂這個世界了。
又有些佩服起顧升,做生意的果然就是不一樣,光憑一張嘴就能感化犯人。
……
夜半的警察局有些冷清。
樓燁棋被鹿仁非帶進了審訊室問一些問題。
也不知顧升對鹿仁非說了什麼,南山和他可以在審訊室外頭,關註裏面的動靜。
白熾燈照在樓燁棋的臉上,柔和了他的輪廓,有一股清雅的氣質。
鹿仁非看着眼前這個年輕的男人,想不通他為何要做這些事。
&名。」
鹿仁非按部就班地問道。
&燁棋。」
他毫無隱瞞,將作案動機,手段都娓娓道來。
鹿仁非一直在觀察着嫌疑人的表情,毫無波動,坦白起來就好像在講別人的事情,或者在談論今天天氣真好之類輕鬆的話題。
在他的嘴裏,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並不複雜。
樓燁棋最親的妹妹,是被李子怡害死的,因為剽竊了妹妹的創意。
之後兩個人一直在一個學校,都刻意避開了彼此。
而他從來都沒有放棄過替妹妹報仇這個想法,剽竊犯被剽竊的作品害死,一定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作為妹妹的朋友,李子怡來他家玩過幾次,他那時對他印象不錯。
妹妹對樓燁棋說過,李子怡課餘時間一直在寫小說,希望有朝一日,全世界都能看到她寫的東西,包括最愛的那個人。
到時候,她就寫一本書,送給喜歡的人表白。
前提是,她必須出名。
大學前一年,李子怡執着在綠jj網站上寫小說,只可惜,來看的人寥寥無幾。
樓燁棋花了半年的時間,研究了網文的寫作手法,又花了半年的時間練習。
最終出手了,出生在書香世家,他的底蘊本來就好。
一開始,他將自己寫的東西,打印下來寄給了李子怡,告訴她,可以發表這些文章。
如他所願,她按耐不住想要成名的貪慾,把那些文檔都發了上去。
果然是喜歡抄襲的人,不問出處,就把人家寫的東西當做自己的所有品,發了上去。
每一年,他都會發兩篇小說給李子怡。
樓燁棋後來放棄了高薪的工作,特地來到了李子怡所在的公司,觀察着她的一舉一動。
今年,他送了她一份大禮,一部十分貼合她生活的小說前幾章,女主就是她自己。
第一次,李子怡猶疑了。
在讀者的催更下,她還是妥協發表了。
樓燁棋忍不住嗤笑道,「說到底,還是虛榮心作祟。」
如同某部日劇所說,生活沒有綵排,每一天都是現場直播。
因此,樓燁棋必須時時刻刻關注着李子怡的生活,再寫出新章節。
他讓李子怡在約定的時間地點裏,取走筆記本,再還回來。
大概是利益熏了心,李子怡竟然都乖乖照做了。
&一切都是我做的,虐貓,停車場,電梯事故。後來又襲擊了南山,嫁禍給李子怡。就在昨晚,我還闖入了南山的家……」
樓燁棋將自己做過的事情,都一件件坦白了,條理清晰。
&麼說來,你最終的目的是李子怡?」
鹿仁非問道。
樓燁棋笑了笑,輕聲說道,「一直以來都是她啊。」
目光看着白色牆面上的污點,悠長悠長,讓人猜不透他在想什麼。
&真可怕。」
鹿仁非感嘆道,一個人怎麼能策劃那麼多年去陷害另一個人。
甚至讓身邊的人都成了自己的棋子。
&知道李子怡一力承擔了所有的罪責嗎?」
樓燁棋點了點頭,「在我的預料之中,這個虛榮的女人,當年不肯向金婷道歉,害死了我妹妹。今日,被自己寫的小說害死,對她來說也算是宿命。」
他眼神清澈,目光凝視着鹿仁非,「鹿警官,如果是你,又會怎麼做呢?如果不承認自己的罪責,就只能坦白那些東西都不是她寫的,把自己在寫手界的名聲看得那麼重的李子怡會那麼做嗎?我給了她選擇的機會。」
&
鹿仁非目光複雜,重新打量起了樓燁棋,他已經把李子怡所有的路都給算好了,每一條路都是死路。
樓燁棋低下了頭,仔細瞧着戴在自己腕上的手銬。
&兩個小圓環,還是有些重量的。」他道。
鹿仁非沒有理會,一方面找了李子怡過來,另一方面讓同事去了樓燁棋家裏搜查,很快就出結果。
……
過了大半小時,樓燁棋和李子怡同時從審訊室走了出來,去的卻是截然不同的兩個方向。
兩個人擦肩而過,沒有說一句話。
樓燁棋在經過南山旁邊的時候,特地停頓了幾秒,小聲說了一句,「對不起。」
又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顧升,「我一點都不喜歡你,顧升。」
如今,他把這句話原封不動的還給了顧升。
之後,如漫步在自家後花園般,不緊不慢去了該去的地方。
顧升聽了全程,一臉懵逼。
原來自始至終都沒有他啥事,他只是被無辜捲入的炮灰。
南山聽了之後莫名其妙,奇怪地看向顧升,在她不在的那段時間,兩個人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
&送你回家。」
一切事情都已經塵埃落定,顧升心底的那塊石頭終於放了下來。
&樓燁棋最後留下來的那句話,總給南山一種錯覺,那就是顧升向他表白了,最後被拒了。
她說道,「其實,樓燁棋喜歡的是李子怡。」
&怎麼知道?」
顧升問道,車速都不自覺慢了下來。
相愛相殺嗎?樓燁棋都把李子怡逼到了那種地步,怎麼還會對她有感情。
&看過李子怡的作者專欄,已經寫了七年的小說。等了那麼多年才動手,你不覺得有些遲了嗎?」
他的計劃只需三年,不,兩年就可以實現了。
讓李子怡初嘗出名賺錢的味道,又對他有足夠的依賴性。
七年,實在是太長了。
&有些遲了,」顧升附和道,想了想又反駁,「這並不能說明樓燁棋喜歡李子怡,按照他謹慎的樣子,沒準就是想要計劃萬無一失。」
南山看了顧升一眼,她都說的那麼清楚了,顧升這反應怎麼感覺有點自欺欺人呢。
&本黑皮筆記本,他絲毫沒有掩飾自己的筆跡,大概是想要讓李子怡發現不對勁,知難而退。樓燁棋是個矛盾的人,一方面喜歡着她,而另一方面,妹妹的死亡在時時刻刻提醒着他,那是自己的仇人。從某個方面來說,他把選擇權交給了李子怡,可惜她……」
南山嘆了口氣,接着說道,「那日我們偷偷進了李子怡的房間,後面進來的是樓燁棋,他只做了一件事情,幫她打掃了房間衛生。或許,他早就想好了要去自首吧。」
&也幫你打掃衛生了。」顧升反駁。
南山語氣一噎,偏頭將視線放向了窗外,「他有潔癖。」
只是單純對自己亂糟糟的廚房看不過去了,就順手幫她收拾了一下公寓。
南山攤了攤手,「你愛信不信,拼命想要找出他不喜歡李子怡的證據是想幹啥,反正你是沒機會了。」
顧升專心地開他的車,「什麼叫我沒機會了,這又關我什麼事情。」
&一點都不喜歡你,顧升,」南山一字一句地重複着樓燁棋對顧升說的話,轉頭對他說道,「你說,一個人怎麼會無緣無故拒絕別人,除非那人向他告白,或者明確地表現了出來對另一個人的喜愛。」
&你想太多了,真的,可能他就是想藉機表達一下對我這個老闆的不滿。小姑娘一天到晚,再看什么小說呢!」
顧升解釋道,目視前方,嚴肅地開着車。
是嗎?南山瞥了他一眼,勉強接受了這個說法。
夜還長,車窗外燈火輝煌。
一安靜下來,南山就覺得一陣疲倦襲來。
靠在冰冷的玻璃上睡了過去,樓燁棋的那句「一直以來都是她啊」在腦海中揮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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