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二十一日,凌晨六點半
「你打算去哪」在起身的剎那高台上傳來質問,那是他所厭惡者發出來的聲音
「這和你無關」結雲崇別過頭去對着他名義上的父親冷眼而對道「你還想怎麼樣?這次的好處可全部都讓你佔了」
「確實,既打擊了在商場上一直有所競爭的敵人而且還收攏了一波人心」結雲良如此淡漠的說道「但這些都是你鬧出來的事,我可是在幫你打後手」
「這種話說出去真是讓我的良心都有些泛疼啊,哦,對了,我感覺不到痛楚來着」崇冷聲嘲諷道「別把矛頭指向我,我根本就未曾讓你出手過,只是你自己想要趁此機會撈一筆而已」
「你想要自己當惡人沒有關係,但別侮辱了結雲家的名聲」結雲良嚴肅道「到時候記者一宣傳怎麼辦,那一整條街的人都可能會因你而死」
「不想着承認、卻打算用無數條人命來掩蓋錯誤,好一個結雲家」雖然早就知道他們的行事準則,但每當聽到這種話時依舊是有股怒氣在往腦門上衝去「我倒是求之不得,你們如果能做得那麼絕便試試看吧,我會在那之前便告訴世人結雲崇是個為了一己私慾便無所不用其極的惡人」
「何必要為了這種事自貶身價,說到底那些不過是一群想要坐地起價的人而已!」結雲良也是不由得拍桌而起「崇!你也不小了,這些年你的胡鬧到頭來都變成了一步步台階,如今你已經是個名人了,只要稍微收斂一下你的叛逆之心就能夠得到常人難以想像的地位,你為什麼不去做?」
「你會在他們面前露出虛偽到幾近於發自真心的笑容是因為你根本就只考慮過能不能付得起他們所需要的」崇暫時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而我會為了他們的一個答案而發怒、那是因為他們所需要的對我而言根本微不足道,但我所做的卻是在正視並去了解他們所珍重的一切,對,你們根本就是目中無人,你們看不到其他人到底想要什麼,你們只在乎能不能賜予他們這些、卻從來不會去考慮這些對他們而言有多重要」
「我問你,你現在坐在這個位置上從而賺來的錢有讓你開心過哪怕一刻嗎」崇湊近了眼前的男人逼問道「沒有對吧?為什麼?因為你至今都無法償還結雲家提供給你的啟動資金!你現在不是賺錢、而是在還債!」
「如果沒有那麼一大筆錢的話你要奮鬥多少個一輩子才能坐在這裏對我發號施令!說啊!」雷霆般的吼聲讓結雲良下意識想要按下警報按鈕,但他卻沒能按下
「你不是覺得我不會殺你、而是不想要因為這種事而讓我們所謂的父子關係產生破裂,為什麼?是因為你愛我、還是你對我有所愧疚?」結雲崇的表情嘲笑的同時也帶有鄙夷「都不是,你是怕因為這樣而導致結雲家團結的好名聲被殘酷的現實所打破,你到底有多懦弱?你的妻女尚且敢和我爭辯,但你卻只能坐在這裏仗着所謂的父子情分來告誡我!」
「就是因為你的這份懦弱和不甘才會淪落到今天這種地步,明明和其他人不同但卻連吶喊的勇氣都沒有,你活着不可悲嗎?」崇注視了他有一會後才將視線挪開「我們本可以成為一對很好的父子,你那時的侮辱和欺凌我也並非不能忘卻,但你自己親手把那條路掐死了,所以以後在我面前麻煩閉起嘴來,我和你沒有任何關係」
「你這種人哪怕死了都不可能自由」拋下一句最惡毒的詛咒後轉身離去,好了,在這裏廢話的也夠多了,可以去為手頭上的那件事收尾了
———為了那對我而言微不足道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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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天咖啡意外的能行呢!」保登心愛一臉躍躍欲試的樣子對天天座理世說道
「對啊,但是工作量一口氣加大了無數倍……」一大早的精神頭就十分不好的天天座理世無奈嘆道「就兩個人來招呼客人也務必太高估我們了吧…」
「雖然咖啡很好,但是說好的重頭戲呢」藤堂莉莉西亞瞥了瞥嘴後自言自語了起來「大早上的一道命令讓我們這些人全部來喝咖啡,風紀部長那傢伙也真是官威越來越大了…」
「嘛,偶爾大家一起來喝咖啡也是件好事啦」杉崎鍵掛着笑容說道「再說這裏的妹子真是太可愛了…為什麼不是我們學校的啊!」
「你能不能收斂下你的噁心?要不是一大早學生會就只有你一人提前到校我才不會和你同桌」藤堂莉莉西亞一臉無奈的說道「雖然說能在開校門前就進校的沒幾個,但果然人數還是略微有些多了……」
「雖然我不是太在意所謂的重頭戲,但是作為風紀部部長好歹也不能騙……」江之島盾子的聲音戛然而止,接下來在其臉上所呈現出的表情是一種不可明喻的驚愕,要不是五官沒有扭曲在一起的話沒準去隔壁顏藝王片場打牌都毫無違和感了
「怎麼了……」藤堂莉莉西亞隨意瞥過去一眼後也立刻陷入了ng狀態
「噗!!!」杉崎鍵等男性更是直接讓咖啡在半空中滑落出一道精美的弧線
「這孩子……有種讓人無法拒絕的魅力!」著名百合女高山春香表示這是什麼!這種讓人難以言表的魅力到底是什麼!
「來的人還挺多…總之辛苦各位了」蓄着單馬尾的崇單手叉腰輕一挑眉,經過妝飾點綴的俏臉僅是對視便讓人心涌澎湃,在無論桐谷和人或者五河士道都沒有被逼到穿女裝的這種年代、一身ol打扮的結雲崇簡直和祗堂鞠也一樣能被稱為偽娘界的兩大先驅!不!這種面無表情的衝擊力再配上反差萌使其簡直就像是猛男界的比利海靈頓一般的存在啊!
「漂不漂亮~順帶一提各位今天能隨便調戲她哦~」時崎狂三在旁手托着崇的肩膀親昵一笑,在外人眼裏看來這簡直就是活脫脫的兩姐妹「合影以及要求服務全部都無所謂~這就是重·頭·戲呢~」
「這份新聞我吃一個月都沒有問題了!」藤堂莉莉西亞立刻艹刀在手「啊啊……想想都覺得很激動!先來一篇十二頁紙的專訪吧!」
「不行,我的右手啊…要忍住……」杉崎鍵已經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他是男人……他是男人啊!!!」
「捨棄節操換來的力量真是太可怕了……服務員!再給我十杯咖啡!今天哪怕是男孩子我都要戰個痛快啊!!!」兵藤一誠這傢伙已經是從骨子裏都腐爛掉了,莉雅絲·吉蒙里每天安排你起個大早來學校里長跑可不是為了這個啊
「這兩個今天都是免費義工,她可以隨便使喚」崇暫且沒有理會已經陷入騷動的人群而是對着天天座理世說道「小點的那個端端咖啡可能就是極限了,不要讓她去招呼客人」
「下次記得用執事裝來招待客人,再這樣下去真會有人認為你是女裝癖患者的」天天座理世「噗」的一聲笑着說道
「這群人怎麼可能會滿足於那種正常的設定……」崇很顯然是已經被折磨到有心理準備的地步了「我去後台做事…不過可能要等上挺久」
「今天廚房裏有專人忙活,不必擔心的」天天座理世和崇之間的氣氛不知為何被拉近了很大一段距離,兩人看起來就像是很要好的朋友一樣
「畑蘭子嗎!快點帶上森園立夏她們過來!這裏有特大級別的新聞!」
「大神櫻嗎!……不!才不是要和你打架!把風紀部里活着的人全部帶到北區xx街的咖啡店裏來!風紀部部長的把柄有着落了!」
「所有紳士快點行動起來!這裏有重量級炸彈啊!」
「……我以為我穿的已經很保守了」崇一臉無辜(外人看來)的偏頭對着時崎狂三說道
「連褲襪加分吧~」時崎狂三笑着輕捏了捏崇裙擺下的大腿「真羨慕你啊~如果以後還有這種事的話請務必要叫上我」
「做夢」崇如此回答了一句後便抱着壯士一去兮不復還的念頭走到客人身邊開始詢問起他們要點什麼,啊,當然,其中一半人的回答都是要他……到底是我太變·態了還是這個世界太變·態了?
「那傢伙還真敢做啊……」從廚房裏剛出來的幸平創真也不由得佩服起結雲崇來了「這裏可都是熟人,沒多久這話題便會被傳開來的」
「因為他不願收回那句話啊」時崎狂三在旁輕笑着應和道「但又覺得無法守約,所以就乾脆用這種方法來達成目的了」
「真是個好人呢~~~」保登心愛邊將四系乃抱在懷裏蹭着邊感慨道
「這樣下來一天能賺多少?」幸平創真不由得詫異道
「有多少賣多少吧」天天座理世回答道「紗路和千夜她們馬上就來了,甜點和茶點也都有着落了,正餐就要靠你了」
「如果能宣傳老爹的店我倒是無所謂」昨天晚上被綁了好幾小時的幸平創真抬頭看了在rabbit·house招牌旁貼着的「幸平食堂友情供應」一眼後便打起精神繼續去廚房裏忙活了,雖然店面一時修不好、但這條街道卻是屬於大家的
「別亂摸我腿!」
「啊噗!」
「哦哦!傲嬌了!好可愛!」
「夠了!我不是來讓你們意淫的!乖乖給我點餐!」
「是!女王大人~」
「———!」無論多少言語都在「女裝」這一事實下顯得蒼白無力,因此對結雲崇來說等同於噩夢的這一天才剛剛開始,從今天開始他的人生履歷上將會被抹上難以洗去的污點吧
———但無論如何……那都是屬於他自己的回憶
————————————————————————————————————————————————————————夜晚八點
「截止今天為止的營業額是……十二萬七千日元,比我們以往一個月的銷量還要多出一倍不止」夜晚時分香風智乃在所有人的注視下將賬本攤開給崇檢閱了起來「光今天就有八萬多的營業額,而且其中還分給了甘兔庵和幸平食堂一部分」
「合格了」不假思索的答案反而讓其他人愣住了一下
「恭喜啦~」時崎狂三帶頭鼓起掌來,而四系乃也是一臉努力的拍起手來,而勝利者們則還沉溺在過快到來的幸福中無法自拔
「我規定的額度讓這隻兔子叼着藏起來了,上面寫着的是一星期之內十萬以上便算合格」已換上了正常裝扮的崇點了點頭「我不會反悔,所以你們確實做到了」
「文件我放在這裏了,順帶裏面放着結雲家有關於這一帶的地契,那些歸你們了」將全天都拿在手上的文件夾放在了桌上後便打算轉頭離開「那麼這件事就到這裏了」
「店主,有件事不打算和他談談嗎」時崎狂三在旁向香風智乃慫恿道「他以後沒準就不會再來了」
「……」香風智乃看了周遭人幾眼後將頭上的提比放下來並用力抱了抱,隨後便在父親點頭的情況下快步跑了起來,她確實有句話想要告訴他
「理世學姐,那天晚上是你把他叫來的嗎?」桐間紗路偏頭問道
「也許算是吧」天天座理世則只是笑了笑,無論保登心愛怎麼追問她都沒有再度開口,於是誰也不知道那天晚上到底是發生了什麼
「求求你!即便是把街道讓給你也無所謂!只要不讓他們繼續破壞下去的話……」
「交易還沒有結束,所以我不是什麼救世主,僅僅只是那個小鎮的一個店員而已」那只是場簡簡單單的談話而已,但其中有一個人食言了
———下次有機會的話……請再來這個小鎮吧
「請等一下…」勉強追上了稍快一程的崇,香風智乃的臉蛋在夜風中顯得有些紅潤
「沒必要追上來…不過算了,雖然很唐突但我這邊也確實有件事要做」明擺着是欲擒故縱,但也就只有這一個法子了
「那件事其實原本是我該去做的」一開口便是已被不少人猜出的答案「但我的原意沒有那麼粗暴,僅僅只是想讓你所謂的回憶之店受到點傷害而已」
「為什麼想要那樣做呢…」香風智乃不由得開口問道
「想告訴你一個答案而已」崇站在離香風智乃有好幾米的距離如此說道,他們兩人之間的位置本就該相差這麼遠「是一個你渴求的答案」
「有些事是不能在口頭上說出來的」崇用已很久沒用過的溫柔語調輕聲說道「我希望你知道一點,那就是你其實已經比很多人要幸福了」
「你並不是一個人在守着屬於你和祖父的回憶,我有自信、而你也有權相信有其他人和你共同分享着那份將近冷卻的溫暖」結雲崇討厭回憶,那些東西對他來說就像是從文櫃裏溢出來的紙張一樣滿天都是,每天夜晚想要忘卻一切時它們便會如潮水般再度冒出來,即便有美好的記憶也會淹沒在滿溢出來的悲傷之中、對他而言痛苦永遠比美好要多得太多,而且他不會因為美好而感覺幸福、卻會因為痛苦而感到悲傷,這對任何一個人來說都不公平,所以當有一群人僅僅將「美好」擺在你眼前並指着它說這就是「回憶」,那麼他怎麼可能會不發怒?你們痛苦的都被沉封於腦海深處不許任何人觸碰、但我的卻每天夜晚都恨不得佔據我的大腦一遍遍提醒我過去發生了什麼,對於我來說痛苦便是回憶、而你們卻要我用「苦楚」向人祈求憐憫?我做不到
「在這珍貴的回憶受到威脅時你並沒有開口、那並非是因為你的懦弱而至、而是他人過于堅強」有人在你最脆弱無助的時候牽起了你的那雙手,因此你沒有哭泣也沒有獨自一人站在高不可攀的位置上承擔一切,無論天天座理世還是保登心愛都在香風智乃最害怕的時候擋在了她的面前,因此她沒有哭、她沒有往前進,她只是站在原地茫然的看着、反思着
「我知道你想要的是什麼」黑氣在瘦小的身軀下奮力掙扎,嘲笑聲變成了不甘的怒吼,惡者啊,你我的舞台已經落幕了
「你不是希望被人依靠、也不是想要追逐她們的身影」猛然想起了另外兩個倩影,接下來的話語因為唇齒的短暫交合而暫且停下
「你只是……想要和她們站在一起而已」因為所有人都清楚所以並沒有將「朋友」二字說出口,而這也成為了香風智乃所在意的、所會被利用的一個點,她不解為什麼保登心愛身為外人卻會比她還要關心這件事、她不明白天天座理世身為置身事內的人卻時常在安慰她而沒有向她訴說過悲傷、她也不明白為什麼所有人都向她露出笑容即便她從來都沒有回應過,她不懂其實她是被所有人愛着的那個,她單單認為人有三六九等,卻不知道「朋友」兩字足以將相互間的隔閡以及地位抹消,她連喜歡或是討厭都未曾在外人面前言語過,怕他人反駁、怕他人承認,多麼可憐、多麼溫柔
「所以試着把那句話說出來就行了」走過去輕輕拍了拍她的頭,那本是她無法期盼的、那本是他不該去做的
「我……討厭你…」香風智乃努力動彈起嘴巴「我…不喜歡……」
「所以……」努力咬着嘴唇,臉蛋和身體一併顫抖起來,不是害怕、也不是猶豫,她僅僅是不想再忍耐「所以……」
———你被…………解僱了
「做得很好」與眼前的怪物對視着,而後身為制裁者的人從天而降,一切便已結束
「———」將熟睡的香風智乃搬到一邊的牆角處擺好,順帶還脫下外衣罩在了其身上
「我馬上就去進行記憶清除」白婭用力將綁着惡靈的袋子收緊「……要我留下哪怕一點點也好嗎?」
「全部清理掉,只要是看到我在這裏出沒過的人都不能留下記憶」崇站起身來迎着風去往夜色之下「這點不能讓步」
「可你……」
「回憶是令人厭惡的存在」崇依舊是堅持着這個理念「你打算讓人留着痛苦過日嗎」
「但是你還有那份記憶」白婭似是在為其悲傷「我們不需要做得如此堅決,對你而言這小小的真心難道就只能訴說給你自己聽嗎……」
「有些東西說出來就不存在價值了,真心亦是如此」崇抬頭看了白婭一眼「我的記憶與我本人永存、回憶中的人一個個故去但我卻依舊記得,這就是我對這個問題的答覆」
「即便故事裏的人都不在了、但寫故事的人還在這裏」有人稱呼其為「歷史」、有人稱呼其為「回憶」,但對於結雲崇來說這不過是他的「過去」而已,因此即便痕跡消失了但他卻依舊會銘刻於「現在」
「那麼我的下一個會是什麼呢……」自言自語着離開了這個小鎮,而白婭則是咬着唇開始進行收尾工作
「原來如此…」沒錯,他不也正好是這種人嗎,他似乎也沒有在人眼前說過討厭或者喜歡,「嫉妒」完了以後接下來就是「誠實」…或是「欲·望」了吧?
「這樣下去我到底會變成什麼樣的人…」會有所改變嗎?那樣的話是會被人更加記恨還是被人更加在意?算了,反正也不必如此在意吧
———因為我……也有地位不同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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