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次元沒有主角 第五章 表與里

    九月一日，下午三點

    每個人身邊都有着這樣一種人，他們品學兼優、他們運動萬能、他們慧聰貌秀、他們比誰都要討人喜歡、即便能夠取笑般稱呼他們為「鄰居家的孩子」，但不得不承認，神是不公平的，努力也需要天分才能夠成功，那種人即便被嫉妒也是應該的

    「...」崇在人眼中就是那個該被嫉妒的「鄰居」家的孩子，他幾乎全身上下都是完美的，說他孤僻？然而卻時常有人目睹到他和緋村劍心或是但丁這些名滿天下的人坐在街角一處交談、說他冷漠？然而在大多數人眼中他都是個不拘一格的善人，正兒八經地開玩笑在朋也等人眼中也不是少數情況，說他自傲？然而他見到高年級的前輩時都會叫上一句學長，在走廊遇見教師時也會鞠躬問好，除去那張顯得有些淡然的臉龐外，結雲崇和常人相比其實沒有任何區別

    ———然而他不討人喜歡、這點是毋容置疑的

    「噠」將單肩包扔在沙發上，崇用幾秒鐘的時間掃視了數眼大廳，一切擺設的位置都沒有發生過改變，倒不如說他的客廳本就沒什麼可看，沙發和餐桌、然後再加上張橡木茶几就是一樓的全部裝潢，鞋櫃和電視倒有，不過都擺在走廊盡頭的倉庫里了

    過去的一些人都猜想過他歸家後的生活會是怎樣，懷春的少女認為他回家後會在公寓裏過着歐式古典般的貴族生活，然而他不喝咖啡以及奶茶，況且那種生活連他自己都覺得有些過了，又不是什麼公國領主，倒不如說地點會選在公寓裏本就很奇怪了吧？日本又不是沒有城堡，只是自己不願買而已

    「滴」將手機設成待機模式，朋也他們應該還在電玩城裏待着，安全問題沒必要交給自己來關心，好歹也是結雲家的產業，如果連幾個高中生的安全都保證不了那還真是個天大笑話

    「嘖...」等回來後才覺得世界真是一片寂靜，屋子裏連個時鐘都沒有，因為崇覺得每天都要聽着鐘響過夜實在是太容易患上焦躁症了，而且其實他只有太陽剛出來的那幾個小時才算是不無聊，因為有報紙可以看，而且每天的早飯也是要自己親手做的，前後加起來確實可以打發不少的時間

    「回來之前應該去趟圖書館...」然而東京市區里總共十七家圖書館的書自己都看過一遍，連似乎都不用說，這些他是記得住的

    「好無聊..」沒錯，這就是他在屋子裏的日常生活，閒得無聊從而躺地上打滾這種事他也並非不是沒有做過，他的休閒活動本就比人少上了一大截，遊戲他是苦手、音樂能聽得很少、不看電視、不逛網站、輕小說倒是會看但等更新的日子好漫長，室外活動倒是有很多選擇，但自從有一次凌晨跑步時被人誤解為鬼魂逛街後他就很少出去了，游泳的話..這幾年近海污染嚴重，再加上時不時就有人跨海過來偷襲東京本土，因此半夜沉河底的可能性會非常大，射箭也找不到靶場，更別說騎馬這種奢侈的運動了，哪來的道路給你跑？改革的工程一直沒有停下過，郊外的山頭幾乎都被夷平，而平地也早就被政府花錢買下，換句話說日本就是在逼着人當個neet宅

    ———然而這一切不過都是建立在他是個普通人的前提下，只要他選擇轉換身份、那麼他人生中的剩餘時間就永遠都不可能無聊

    「咔」用腳尖按住餐桌底下的白色方磚五秒，地板在一聲輕響後陷下並露出藏在其中的銀色階梯，雖然這間坐落於郊外的別墅看起來只有兩層，但其實這是四層洋房，地下室和屋頂都很寬敞，比起一樓客廳來說還要更大些，只是裏面擺着的東西多了點而已

    這裏順帶說一下他房子的結構，他的房間本身是在二樓，而他二樓的房間位於走廊的盡頭，其底部是空的，只是用足夠堅固的木板和幾根合金柱子固定了四角，二樓各個房間的床底一塊都直通地下室，而一樓則只需要動動手便能按下顯得有些明顯的機關直通地下室，說是明顯的原因是因為確實是很猖狂，一片軟木地板上凸露出一塊白色方磚，不過反正也沒有人會進來，怎麼做都是他的自由

    「噠噠噠」崇渡步在銀白色的樓梯上向下層走去，從來沒有人來過這間屋子，不、應該說是堡壘，這所房子大到門口和屋頂，小到廚房裏的一個小角上都帶有難以察覺的機關，而且打造這座屋子的材料都是經過偽裝的人工高密度化合材料，雖然不可能抵擋核彈但在坦克群中堅持半小時至少是不成問題的，同時屋子周圍也佈滿了監視器，大概有三十多個左右，只是沒有能夠同時處理它們的顯示屏而已，一般只能切換着看

    而所謂的地下室則其實只是個廢棄倉庫改建而成、並不怎麼大，裏面放着的東西也並非有多麼重要，事實上崇本身就對房屋的改造沒有興趣，他也說過了，這間屋子沒有人進來過，只是為了符合身份而稍微對外圍進行過了幾次加工而已，但沒想到居然會改成這個樣子...已經可以算作是魔改成功了吧？

    「....」銀白色的房間裏零零落落放着些不足為道的小道具，這就相當於孩子們的秘密樂園，只不過樂園裏放着的「玩具」只有虛淵玄才會喜歡吧

    「———」打開坐落於房間正前方的一台巨型電腦，其大小大致和接收衛星圖像所用的計算機持平，但也只有這麼一台，而且功能比較少，除了自帶的運行程序和可視通話以外就差不多沒什麼了，當初那個把電腦給他裝好的工人操着一口熟練的大阪方言告訴過自己，這台電腦其實還有一個隱藏功能——玩俄羅斯方塊，天知道當時崇是抱着怎樣的心態把小費給他的

    「...」崇點開了上方閃爍着的幾封郵件，郵件里大多都是些附帶的網頁鏈接和解鎖密碼，他們不會把太過機密的文件交給自己來做，畢竟他們裏面智商比自己出色的一抓一大把，給他的不過只是些瑣碎的小事，但即便是這樣崇也依然可以從裏面得出大量的重要信息，有時他也會產生疑惑，該不會那些人是故意這樣做的吧？陪自己玩猜謎遊戲？還是說刻意磨尖自己的獠牙？

    「新型高達的操作修改——看來又要開始招收新人了，而且還是第99屆的新生，關於陸用軍艦的戰後維修——英國方面交涉失敗，又在暗中互起衝突，最新戰利品血液的檢測報告——這東西不是應該交給醫務隊？為什麼發我這來？也就是說連中國那裏也出事了，早就說過不要隨便在他們的海域裏做打撈工作，他們只會認為你們在捕魚而不是在打撈被擊沉的尼斯湖水怪亞種屍體」崇邊說着自己的分析邊將這些瑣事一件件處理完成，和平時刻意的沉默寡言不同，此時的崇可以說得上算是健談，說話語氣也變得與正常人無疑

    並非是故意而為之，他從小都不知道如何和外人交流，所以說話前總是會謹慎的思考一陣後再說出最佳回答，當然，這樣造成的後果就是他經常說出言不由衷的回答，也就是俗稱的說謊，不過在他眼中那連謊話都算不上，只能算是隨口一說，畢竟謊話只要沒有惹人不開心就反而會有利於人的生存和延續吧？

    「啪」即便訊息流很長但也不能算是什麼太過於重擔的工作，處理完後已經是兩個小時過去，夕陽西下、剛才還無聊的下午很快便已經過去，然而還有晚上，這些信息並不是時時刻刻都會輸送過來的，世界上的垃圾很多，但能夠扔給他的垃圾不多

    「咔」然而他說過了，只要切換身份，那麼他的人生中就不會能存有無聊的時間，休息對於此時的他來說不過是種奢侈

    「任務開始...」可以說是清脆的嗓音在變聲器的影響下沙啞沉悶，傾斜了半面的髮絲連同臉龐一起被遮蓋在鐵塊之下，在面具上戴上面具、在謊言中覆蓋謊言、在不同人眼中他便是不同的人，他孤僻、他冷漠、他自傲、然而這一切在「常人」的眼光中都不會暴露，因為人是具有兩面的，就像是演劇中的殺人兇手，前一刻他還在宴會上談笑艷艷、下一刻他便已經提着屠刀切開人的喉管...當然這個形容肯定是有誤的，無論哪種都和他無關，他不會和人談笑也不至於沒事殺人

    白晝時為石、生人勿近

    黑夜時為兵、近者勿動

    「出發」將假面切換至另一面，現在他從「表」走向「里」，來吧，今天的夜晚依舊是不會無聊

    ———我生於表裏、自當死於表裏